55、迷人奇妙夜（中） ...
-
屋子内很潮，舍库住了近半个月已经习惯，可是烟花仿佛睡得不踏实，在床的另一头翻来覆去，时不时会发出不舒服的哼哼声。
舍库睡不着，就时刻注意着烟花。
烟花说她已经找到药了，但是在哪里找的，怎么找到的，舍库问她，她都是含糊一说。
她帮烟花将被子盖严实，烟花整张脸乖巧地窝进被窝，好像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舍库彻底清醒，她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忽然想起昨晚烟花对她说的话，抬起手，顺着侧脸摸向自己的耳垂，指腹触碰到了上面的耳坠，耳朵还有些刺痛。
但这一丝细细密密的刺麻感让舍库没来由地感到心安。
“我不逼你好吗？”帮舍库戴上耳饰后，烟花克制地摩挲着舍库的侧脸颊，温热的身子紧靠着她，平白生出一种茫茫天地，只有她们二人相互依偎的苍凉意味。
“明天我就离开了，来这里只是想再看你一眼......”
舍库放下手，对方眼神中复杂的情愫让她难堪重任也......自惭形秽。心中暗叹一声，她原想将自己的计划推迟，起码等到烟花离开。
毕竟这是她的事情，不想再给旁人添麻烦了。
但是埃佛里特两周去一次剧院，如果失了这次，又要再等两周，如果中途出了差错......
思及此，她轻手轻脚地下床。
凌晨，天还是灰蒙蒙的。
烟花还在睡着，舍库出了门，她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处墓地，占地很大，也是必经之路，要去城中心要么绕远路要么穿过墓地。
她走到岔路口，脚下一拐，上了那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有些时候为了赶时间她不会选择绕路，而是会直接穿过这座墓地。
晨起刚下过雨，墓地里有一处地方新翻了泥土，挖出不大的一个洞，这里要埋葬谁？舍库不知道。
她踩过散落在小路上的泥浆，听到了身后很细微的哒哒声，是来者刻意放轻脚步所致。
舍库停了下来，转过身。
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她后仰躲了一下，谁曾想来者没有恶意，只是将她推到一块墓碑前，她的手撑住身后的墓碑，卢丽安的手肘压上舍库的脖颈，盯着她的眼睛，眯眼道，“我认识你。”
舍库偏了偏头。
“看过通缉令的话，好多人认识我。”舍库浑不在意道。
卢丽安嗤笑一声，松开手，“你打算今天行动吗？”
舍库装傻，“什么行动？”
卢丽安摊开手，“信给我，我给你钥匙。”
舍库攥了攥衣摆，什么信？
“我没有收到信。”
舍库昨晚回家后就想起她在哪里看到过卢丽安的姓名了。
她和古莉曾互相通过信。
舍库浏览完古莉所有的信件和日记才渐渐猜出来，这些被安插到各行各业的‘女巫’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她们其实相当于情报收集者。
古莉是一个收发信件整合情报的中间人，而和她相接触的有两个组织，一个是“S”组织，这个是隐藏在水下的组织，另一个就是烟花姨母所在的组织，这个暴露在明面上，也是真假女巫的受害者们。
这两队人马其实互不相干，可能就碰过面的关系，但是古莉却两边都曾联系过。
卢丽安皱起眉头，“不可能，你不是古莉派来的？”
她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信了，但是该盯着的人她还是一直盯着。
舍库挑了挑眉，编瞎话道，“信我没收到，但我确实是行动执行人。”
“那你怎么证明？”卢丽安迟疑道。
“埃佛里特要离开了。”舍库提醒她，“我们的目标不都是他吗？”
“古莉让我给大家带话，说你们这些年辛苦了。”
卢丽安听到古莉的名字，她当然知道舍库曾出现在帕城报纸上，据说是一桩命案的在逃嫌疑犯。她的语气软了下来，“什么时候见他？”
舍库：“现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卢丽安虽然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比如为何古莉不亲自把信给她，而是直接派了一个人过来。
舍库面上冷静，实则心中惊涛骇浪。
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古莉已经身亡！
她们究竟在密谋什么，和埃佛里特有关吗？
舍库晃晃脑子，紧跟着卢丽安穿过晨雾，来到剧场的另一道侧门。
“他每次来都住顶楼，顶楼有一间换装室，我是负责人。”卢丽安带着舍库从另一道门走入，“但是在二楼以上的贵宾室都有一道独特的门。”
舍库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紧跟卢丽安，“这个门只有你和贵宾们有钥匙是吗？”
卢丽安点头，“是。”话音刚落，两人就看到了那扇银色的门，就在剧场二楼的最边上。
舍库看着她开锁，“埃佛里特每次来都做什么？”
卢丽安推开门，听到这番话突然沉默了下来，“你自己去看吧。”
舍库走进去后，卢丽安将银色的大门重新锁上，舍库突然出声问了一句，“等会怎么离开？”
卢丽安不在意道，“你跟着我就好。”说罢将钥匙揣进自己兜里。
两人踏上楼梯，卢丽安对舍库道，“古莉小姐还好吗？”
舍库顿了顿，点头，“她......还好。”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一道道鞭打的声音。
两人驻停脚步。
卢丽安：“埃佛里特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只有两个方法能让他睡个好觉。”
“哪两个？”虽然舍库好像猜到了答案，但是这个问句是她难以置信后的下意识应答。
“一个是惨叫声，混杂着皮鞭抽打的惨叫声，另一道就是......”卢丽安说，“古莉小姐念书的声音。”
“埃佛里特其实很少常居帕城，他一年中大多数时间都在菲管城待着，剩下一小半时间在北边，”卢丽安眼神有些闪烁，“不知道为何今年到帕城住的时间比较久。”
那时因为菲管城新推出的人没有按时上岗，舍库抽离地想。
“所以他现在还睡着？我们怎么控制他不会突然喊叫，惊醒别的人。”舍库问，既然她们有足够完整的计划，那么自己不需要冒险想别的主意了。
卢丽安拿出一个小小的嗅瓶，递给舍库，“用这个。”
舍库看着手心这个和“女巫农场”如出一辙的嗅瓶，心知肚明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药，据说能让人进入幻境，你问什么他答什么。”卢丽安继续道，“这是一个小岛上流出来的东西，很有用，弄到这么一小瓶可不容易。”
舍库和卢丽安停在一扇门前，里面传来鞭打声和女人的惨叫。
这力道，等埃佛里特一觉睡醒，恐怕人半条命都没了。
舍库就要推门而入，卢丽安突然拉住他的手，“里面人很多，你不能就这样进去。”
“人很多？”舍库难以理解埃佛里特这个变态的心理，她现在有些焦躁，以至于她未能发现卢丽安看她的眼神中蕴含着一些别的东西。
“这间屋子打开，整个剧场的人都在下面，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甚至无法接近他。”
朱利安推开这间屋子旁边的房间，两人挤进去，“埃佛里特来的这一天，贵宾室只允许他一人入住，其余的人都在下面，你看。”
舍库看着面前月台式的建筑，不过这个月台是朝向室内的，一个浑身赤裸的不成人样的人被吊在半空中，在她的下方两个壮汉挥舞着皮鞭在抽打她。
看台上的人有躺着的有坐卧的，无一不享受着，他们也在睡觉。
伴随着这两道声音，仿佛在欣赏什么高雅的音乐。
惨叫声微乎其微，壮汉将那个血肉模糊的人换了下来，将另一位体型孱弱的男子捆了上去，他的浑身上下都是伤疤，据说他能连续叫两场，底下的人是没有这种耳福的，这个人是埃佛里特的私藏品。
舍库看着被扔在地上，随便拿了一张白布裹起来的人，她很轻很轻地问，“计划是什么？”
卢丽安：“等他醒来，他醒后会先去吃茶点，那个时候我们动手。”
半刻钟后，底下的声音消失了，剧场要开始每天的营业了，而旁边埃佛里特的屋子里也传出异响。
“他醒了。”
两道开门声响起，不一会儿关门声响起。
卢丽安：“是他的守卫。”她对这些流程了如指掌。
第二道关门声响起，卢丽安在心里数了几个数字，随后猛地拉开她们所在的这扇门，“就现在！”
舍库和她冲了出去，刚好和刚推开门的埃佛里特面面相觑。
后者惊了一瞬，仿佛有些震惊为何舍库会出现在这里，仿佛是对危险的极致敏锐，他面色一峻，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趁他张嘴正准备喊守卫的时候，舍库眼疾手快将一整个嗅瓶里的粉末倒进他的嘴里，卢丽安猛地跳起来，将他的头摁下去，对舍库道，“你给他喂了太多。”
舍库恶狠狠道，“死不了，他有耐药性。”
埃佛里特只挣扎了一瞬，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倏地软了下去。
舍库和卢丽安将他拖拽到旁边的屋子里。
卢丽安：“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他吃茶点的时间是一刻钟，如果到了时间还不见到他人，守卫会在整个剧场中搜查，你我都逃不掉。”说完她反锁上了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