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犬难训》烬书

8、“乖狗”

　　叶黎独自伫立在庭院冰冷的冻土上，初春的寒风卷过它银灰色的皮毛，却吹不散脖颈上项圈那冰凉的枷锁感。

　　它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四肢传来冰冷的麻木感。最终，它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拖着沉重的步伐，僵硬地走回了那扇敞开的、通往囚笼的门。

　　每一步，项圈的皮带都微微晃动，铭牌冰冷的触感紧贴皮肤，提醒着它不可更改的身份。

　　接下来的日子，叶昭的行为模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场庭院中的宣告仪式似乎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叶黎的反抗意志被强行碾碎，至少在表面上，呈现出一种死寂般的“顺从”。

　　叶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并开始调整策略。如同最高明的驯兽师，在施加了足够的压力后，他适时地展现出一丝“缓和”的姿态。

　　叶昭不再将叶黎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制在原来的房间。他偶尔会打开通往后院的门锁，甚至允许叶黎在庭院里待上更长的时间。

　　但他本人总会“恰巧”出现在庭院的一角——或是坐在藤椅上翻阅书籍，或是漫不经心地修剪着几株耐寒的植物。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边界。叶黎在庭院里踱步，嗅闻着泥土的气息，目光扫过高高的围墙，渴望自由的火焰在金棕色瞳孔深处无声燃烧。

　　但脖颈上的项圈和叶昭那看似无意、实则无处不在的视线，如同两道冰冷的锁链，将它的脚步死死钉在这个放大的囚笼之内。

　　它不再尝试冲击边界，只是沉默地巡视着这片被允许的“领地”，带着一种被圈养猛兽的孤寂与隐忍。

　　叶昭开始提供一些看似无害的“选择”。比如，他会拿出两种不同口味的优质肉块，放在不同的食盆里，推到叶黎面前，用平静的语气说：“选一个。”

　　这看似给予了叶黎自主权，实则是一种更深的精神操控。叶黎起初完全无视，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叶昭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在长久的沉默和叶昭那无声的压力下，叶黎最终会极其僵硬地、带着一种被迫的推动感，走向其中一个食盆，低头进食。

　　每一次这样的“选择”，都像是在提醒它，它所有的行为，都在叶昭的默许和观察之下，连最基本的进食偏好，都成了他观察和掌控的素材。

　　叶昭待在叶黎所在空间的时间明显变长了。他不再只是定时投喂和检查，而是会带着笔记本电脑在书桌后工作，或者只是坐在沙发里，手中把玩着某个小物件。

　　他不再刻意避开叶黎，甚至有时会“自言自语”般地对叶黎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评论天气，或者提到某个即将送来的新玩具——一个更结实的撕咬球，好像真的把它当成了一个温顺听话的宠物。

　　这种看似随意的存在和声音，如同细密的蛛网，无声无息地将叶黎笼罩在他的气息和影响力之下，让它被迫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声音，习惯他成为它世界里无法摆脱的背景。

　　叶昭的“缓和”中，最核心的部分，是开始尝试建立一种扭曲的“亲密接触”。

　　他不再满足于命令和掌控，他要叶黎在生理和心理层面，都开始“接受”他。

　　这是叶昭最常进行的“互动”。他拿着一把特制的钢梳，走到叶黎身边。

　　叶黎的身体会瞬间绷紧，金棕色的眼睛充满警惕和抗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

　　叶昭会平静地看着它，说：“别动。”

　　声音没有之前的冰冷命令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叶黎僵在原地。

　　叶昭便伸出手，开始梳理叶黎颈后和背脊的毛发。他的动作很稳，力度适中，甚至可以说得上“专业”，能有效地去除浮毛和打结。

　　然而，这种“服务”对叶黎而言，无异于酷刑。每一次梳齿划过皮毛，都带来一种被侵犯领地的强烈不适感。

　　它强忍着甩开和攻击的冲动，身体僵硬如铁，只有微微颤抖的肌肉泄露着它内心的滔天巨浪。

　　叶昭则享受着这个过程，他近距离地观察着叶黎强忍屈辱的姿态，感受着它皮毛下紧绷的力量，仿佛在欣赏一件被迫向他展示内部构造的精密武器。

　　庭院中那次充满屈辱的脸颊相贴，被叶昭固化为一种“奖励”。

　　当叶黎“表现良好”时——比如在“选择”食物后没有表现出过度抗拒，或者在梳理毛发时忍耐的时间足够长——叶昭会再次半蹲下来。

　　他不再强行压制叶黎的头颅，而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它，带着一种近乎期待的意味。

　　叶黎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巨大的屈辱感再次淹没它，它想后退，想咆哮！

　　但身体深处那被驯化的恐惧和对更大“自由”的渺茫渴望——或许只是更长的庭院放风时间，死死地拽住了它。

　　在漫长而痛苦的内心挣扎后，它最后会极其缓慢地、带着万般不情愿地，将自己的侧脸，极其僵硬地、短暂地凑近叶昭伸过来的脸颊。

　　那触碰短暂得如同蜻蜓点水，却让叶黎感到灵魂都被玷污，可心里又带着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异样的感觉——那诡异的满足感。

　　叶昭则会在这触碰的瞬间，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满意，有时甚至会极轻地、如同叹息般地说出那个词：“乖孩子。”

　　这三个字如同毒针，每一次都精准地刺入叶黎最深的伤口。

　　叶昭呼唤“叶黎”的频率更高了，语气也似乎亲昵了些。

　　有时只是单纯地呼唤，等待叶黎看向他。叶黎起初总是抗拒，用沉默和移开视线对抗。

　　叶昭也不恼，只是耐心地重复，或者用其他方式——比如轻轻敲击食盆，吸引它的注意。

　　在数次重复和无声的压力下，叶黎开始被迫做出反应——当叶昭唤“叶黎”时，它会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或者将耳朵轻微地转向声音来源。

　　这种极其微小的、几乎是生理本能层面的回应，却让叶昭感到一种掌控细节的愉悦。他在训练它的条件反射，将“叶黎”这个名字与“必须回应”的命令牢牢绑定。

　　叶黎的“服从”，在叶昭眼中是驯服卓有成效的明证。

　　它不再有激烈的反抗，不再试图攻击，对于叶昭给出的命令，无论是行动还是“亲密”接触，虽然僵硬迟缓，但最终它都会一一执行。

　　它甚至开始对“叶黎”这个名字产生微弱的、条件反射般的回应。

　　而这一切，都让叶昭心中那点冰冷的满意逐渐扩大，化为一种掌控全局的、近乎餍足的愉悦。

　　这天下午，阳光难得地穿透云层，洒在庭院里。叶黎趴在廊檐下避风处，闭着眼睛假寐。

　　叶昭处理完工作，走到庭院，看到它安静的样子，缓步走到叶黎身边，没有立刻说话。

　　叶黎在他靠近时就已警觉，但没有立刻睁眼或起身，只是耳朵微微转动了一下。

　　叶昭半蹲下来，动作自然。

　　他看着叶黎紧闭的眼睛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侧肋。

　　阳光落在叶黎银灰色的皮毛上，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也落在他自己线条利落的侧脸上。

　　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去触碰头顶或项圈，而是目标明确地、带着一种“亲昵”的意图，缓缓伸向叶黎的侧脸。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让叶黎有足够时间反应和选择的意味。

　　叶黎的身体瞬间绷紧！金棕色的眼睛倏然睁开，警惕和抗拒的光芒在其中闪烁。它看着叶昭伸过来的手，喉咙里滚动起熟悉的、充满威胁的低呜。

　　叶昭的手停在半空，没有继续前进，也没有收回。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叶黎的眼睛，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无声的询问和等待。

　　空气仿佛凝固了。叶黎的胸腔剧烈起伏，金棕色的瞳孔里带着抗拒、恐惧、以及一丝被长久训练出的、对“乖狗”称谓可能带来的短暂“安宁”的扭曲渴望，激烈地交织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在叶昭那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叶黎眼中激烈的光芒渐渐被一种麻木的沉寂所取代。

　　它垂下了眼睛，没有躲闪，也没有攻击，只是用一种放弃抵抗的姿态，接受了叶昭即将到来的触碰。

　　叶昭的眼底，那抹探究瞬间化为清晰的笑意。他不再犹豫，手掌轻轻地、带着一种温暖，落在了叶黎的侧脸上。指腹感受着皮毛的粗糙和下方肌肉的僵硬。

　　然后，他微微倾身，将自己的脸颊，如同在庭院中做过的那样，轻轻地、带着一种宣告胜利般的姿态，贴在了叶黎冰冷僵硬的侧脸上。

　　这一次，叶黎的身体只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再做出更激烈的反抗。

　　叶昭维持着这个脸颊相贴的姿势，感受着叶黎在强烈屈辱下的颤抖和那强忍的呜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磁性，清晰地传入叶黎的耳中：

　　“乖狗。”

　　这两个字落下，叶黎紧闭的眼皮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生理性的抽搐。

　　它没有回应，只是将巨大的头颅埋得更低了一些，仿佛想将自己彻底藏进阴影里，避开这令人窒息的“亲密”。

　　叶昭满意地收回了脸颊，手掌在叶黎的颈侧安抚性地姿态地轻轻拍了拍——像是奖励。

　　他站起身，俯视着依旧闭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巨兽，相貌优越的脸上是掌控者特有的、冰冷而餍足的神情。

　　距离似乎拉近了，但这拉近，是建立在叶黎被彻底碾碎的尊严之上，建立在叶昭精心编织的、以恐惧和有限“奖励”为经纬的扭曲牢笼之中。

　　叶黎的每一次“顺从”，都在灵魂深处刻下更深的名为“叶昭”痕迹。

　　而叶昭，正沉浸在他亲手打造的、这充满痛苦与控制的“亲密”幻象之中，享受着驯服这头顶级凶兽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