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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即日大婚 ...

  •   程澈不情不愿松开上官似锦的手,走到二位长辈面前,对着上官廉章恭恭敬敬拜了下去:“上官大人,您且放心,锦娘嫁我为妻,我必定好好待她,不叫她受一丝委屈。”

      上官廉章板着一张脸,冷声道:“年轻人私定终身,原本不合规矩。奈何老夫管不住自己的女儿,国公爷又亲自登门提亲,便就成全了你们。

      只是程二公子名声在外,还望成婚后你能约束自身,莫要伤了我们两家世交的情分!”

      程澈神情肃穆:“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不会辜负您的成全!”

      上官廉章哼了一声,对上官似锦说:“你回房去吧。”

      上官似锦缓慢起身,只觉得昏昏沉沉,脚底打飘,程澈欲上前扶她,却被国公爷一个眼神阻止。

      上官廉章喝道:“云裳,扶三娘回去休息。”

      云裳慌慌张张跑上前来扶上官似锦,她欠身朝卫国公行了个礼,便往后宅退了下去。

      上官家与程家二府联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城,半年前程家刚为长子程渊办了亲事,求娶侍中庞子越之女。

      人人都知卫国公的妾室徐姨娘与他年少情深,甚至在娶妻之前二人便珠胎暗结,这才让庶子生在了嫡子前头。

      国公爷素来尽心扶持这位庶长子,带他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又为他求得高门贵女为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动了让庶子袭爵的心思。

      然而,尽管大夏朝堂之上,中书令与侍中皆称宰相,但现如今,中书令上官廉章显然更得圣上皇后信任,与上官相一比,庞相不过算是陪衬。

      这国公爷又为嫡子求娶了上官相之女,反倒是叫人看不懂了。莫非国公爷并未放弃他那不学无术、病病恹恹的二儿子?

      筹备婚礼的这段日子里,上官似锦被彻底禁足。期间程澈来过两次,都被上官廉章拦着没见着她。

      第一次,他给她送来前线用的金疮药;第二次,他买了风荷居的果子给她解馋。

      这日,上官似锦的二姐上官芝华得了皇后的准许,从宫中回到家来。她径直来看自己的小妹妹,这段日子宫里也都在议论国公府和宰相府的这桩婚事,她更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

      “上官似锦,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瞒着你的好姐姐!” 上官芝华是皇后娘娘一手调教的,举手投足尽显凌厉风范。

      上官似锦怯怯答道:“二姐,我没瞒你什么……”

      上官芝华将贴着风荷居红纸的提篮往桌上一放,眼神犀利地盯着她:“我刚在前厅,看见姓程的那小子了,你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骗了!”

      “程澈又来府里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咱们那个爹,是不会让你们成亲之前再见面的。”

      上官芝华从提篮里拿出一块酥饼来,一边吃一边问:“说吧,你和那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官似锦语塞,这一问她真的不会答。她和程澈就从来没开始过啊!

      “总之,我们就是要成亲了。”

      见她眼神躲闪,上官志华审视的目光把她从头看到脚:“你老实说,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了你,你才不得不嫁他了?”

      “不是……”

      “要真是这样,姐姐替你出头,告到皇后娘娘那去,必不能轻易放过了那浪荡子!”

      上官似锦慌忙拉住她:“二姐!不是的,他没欺负我。”

      “那你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上官似锦轻轻点头。被杨业那厮祸害到如此地步,她如今唯一庆幸的是,那晚出现的人是程澈。要是换了别人,她恐怕死也不会嫁的。

      “哎!” 上官芝华长叹一声,“真是便宜那程家老二了,别的不说,就他那病弱的身子骨,你嫁过去,岂不是要守活寡?”

      话到此处,上官似锦才突然意识到,向来三天两病的程二公子,在繁星楼那天晚上,可一点都不像个病人。

      何止不是病弱,简直可谓骁勇。想到此处,身上又记起那日的酸疼。她极力掩饰窘迫,假装平静地说:“程玄度现在身子好多了,不像小时候那么体弱多病。”

      上官芝华挑了挑眉道:“难怪他现在这么放浪呢,锦娘,他要是敢像大姐那位夫君那般花天酒地,我可是不会姑息的,武家人我得罪不起,他程家,我可不怕!”

      她们的大姐嫁给了皇后的堂侄成敬侯武攸植,此人才貌双全,原本和上官家大娘也算一对才子佳人,只是他成天流连风月,成婚仅仅五年年已纳妾数人,外头的相好更是不胜枚举。

      他是武皇后的血亲,上官家便是再有怨言,也只能默默忍受。

      说起大姐姐,上官似锦与上官芝华都陷入伤感。许久,二姐姐捏了捏她的脸,心疼地说:“你是我们从小疼到大的小妹妹,程二那小子要是敢负你,我就去皇后娘娘那儿告御状,你有委屈不许自己受着,尽管告诉姐姐,听到了没!”

      十月初十,良辰吉日,程府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上官府门前。

      新妇的姐姐便是武皇后身边亲信的女官,皇后特意遣上官芝华送来贺礼,一对玉眼金麒麟,贵重无极。

      上官似锦身穿红绿织金婚服,满头珠翠金钗。她手执锦扇遮面,拜别父亲,在人群簇拥下登上喜轿。

      皇后赐的金麒麟添入嫁妆,抬在队伍最前头,从城东到城西,引来无数百姓围观,谁人不知上官相嫁女的体面!

      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大红喜袍衬得他气色上佳,意气风发,都说程二公子体弱多病,这会儿风姿竟一点也不输他那大哥。

      黄昏时分,将新娘迎回程府。卫国公高坐堂上,国公夫人早亡,请了牌位放在一旁。

      上官似锦举着团扇,由喜婆引着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到与程澈对拜时,隔着扇子,瞥见他顽皮的笑。

      “锦娘等我。” 俯身时他悄悄低语。

      礼成后,她被掺着去新房等候。喜婆们都退了出去,她终于不必再拘着,将团扇一扔,瘫坐到床上。

      “云裳,你也坐吧,成亲可真累!” 她一拍床铺,顺手拿起上头一颗花生,剥着吃了起来。

      云裳一个劲摇头:“这是你和姑爷的喜床,我怎么坐得!”

      “嗨,什么姑爷,说得你不认识程玄度一样。”

      “那不一样,从前程公子是三娘的朋友,现在是你的夫君了!”

      上官似锦撇撇嘴,在心里念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过了一会儿,屋外有人敲门,她赶忙又坐起来,去理衣裙的褶皱。

      “进来。”

      只见两名侍女提着提篮走了进来,看见她,两人咯咯笑了起来。她们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却都长得很讨喜。

      “娘子不必拘谨,我们是公子吩咐来伺候娘子的。” 高高瘦瘦的侍女笑着说,“我叫茉影,她是碧芍,公子特意关照了,让我们给您送些吃的来,您只怕是一天都不曾用膳了,该饿了吧。”

      上官似锦着实是饿了,她满眼期待地看着她们打开食盒,里头各式各样的小菜点心,皆是她平日爱吃的。

      她接过茉影递过来的筷子,边问道:“你们是伺候程二公子的女使么?”

      碧芍憨憨笑了:“娘子说笑了,公子屋里素来没有女使伺候的!”

      “那你们是……?”

      茉影答:“咱们是从齐王府出来的,我们的娘亲从前都是伺候郡主娘娘的老嬷嬷,娘娘殁后便回王府当差了,这次公子娶亲,特意向老王爷把我们要了来,就是要请知根知底的人来伺候娘子,所以您大可放心。”

      她嘴里说的郡主娘娘,就是程澈的母亲,当今圣上的堂叔齐王殿下的独女。郡主早殇,齐王对这位外孙很是疼爱。

      国公府后宅的尔虞我诈上官似锦早有耳闻,程澈竟然特意从外祖家拨了人来伺候她,也是煞费苦心了。

      她这会儿早已狼吞虎咽吃了好几块肉,碧芍端着茶水递到她面前,笑道:“娘子喝点茶,别吃太急!”

      上官似锦看了一眼咽着口水的云裳,忙说:“你也饿了一天了,一起来吃。”

      茉影这时已经搬来了一张椅子,扶云裳坐下:“姐姐坐下吃,从今往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

      云裳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小丫头陪着上官似锦说了一晚上的话,将这国公府的人情网络、奇闻秘辛抖搂了个底朝天。

      直到三更时分,外头传来声响,新郎官晃晃悠悠进了院子。

      程澈在门外便大喊起来:“娘子可将脸遮好了?为夫要进来了!”

      房里几个小丫头互相使着眼色,笑着等着看热闹,云裳拿起床上的团扇,塞进上官似锦手里。

      “咳咳……你进来吧!” 上官似锦应道。

      程澈推开门,心心念念的人儿正坐着等他,为他凤冠霞帔,璎珞垂珠,他难掩心中激动,快步走过去,握住她执扇的手,轻轻拨开那遮面的团扇,竭力做出一抹戏谑的笑:“锦娘等急了没有?”

      上官似锦抽回手来,骄矜道:“和茉影、碧芍正聊到开心处呢,你就来了。”

      他在她身侧坐下,语气委委屈屈:“哦,是嫌我多余了。”

      茉影和碧芍这时已经端着酒杯,笑盈盈走到二人面前。

      “请新人共饮合卺酒,一饮同甘苦,再饮共此生,三饮结连理,岁岁永安宁!”

      他们环臂交杯,喝罢合卺酒,两位侍女又拿来剪刀,在他们头上各剪下一缕头发,以红绳相系,放入漆木小盒中。

      茉影又念:“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永结同心日,白首犹昨夕。”

      这般庄重的仪式,叫上官似锦心中也生出了几分触动。无论她怎样想,今日实实在在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身边这个男人,就是要与她共度余生的那个人。

      喝了酒,结了发,三个小丫头都退了出去,房中只剩程澈和上官似锦二人。

      余光瞥见他的眼神始终在她身上,她莫名感到一丝焦躁。她左手捏着右手指头,故作镇静地说:“那我们歇息吧。”

      他坏笑:“娘子这么着急?”

      她用力捶他:“我是说,熄灯,休息,睡觉!我乏了!”

      他捉住她的腕子,将她拉近身前,一双深眸看进她的,低沉的嗓音动听极了:“娘子,今夜你我洞房花烛,怎的还没开始就乏了?”

      她想甩开他,他却不松手,她急道:“程澈,今日我可没中药!”

      他的眼神突然黯淡,语气也充满失落:“我知道,你是没办法才嫁了我,既然锦娘不情愿,那我今夜宿到书房去吧。”

      他说着就要起身,上官似锦见他这般委屈,心里也难过起来,忙拉住他:“阿澈,我没有不情愿……”

      他像是得了糖的孩子,眼睛骤然又亮了起来,握住她的手问:“真的?”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如若那晚不是你,我一定会了结了自己,所以……不是没办法了……才嫁你。”

      他展开笑颜,将她揽进怀里:“我知道,锦娘觉得害羞,是不是?”

      “嗯……还不太习惯,和阿澈……就这样成了夫妻。”

      他轻抚她的后背:“慢慢就会习惯的,什么都不会变,锦娘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靠在他肩头,感到无比安心。

      他一个个去摘她头上的发钗,将她的头发放下,一边说:“如果锦娘还没准备好,我们今夜就早些休息,我陪着你,可好?”

      两人退去繁重的礼服,穿着寝衣并躺在床上,上官似锦方才还在说乏了,此时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僵硬地躺了许久,程澈转了个身,撑着脑袋问她:“锦娘睡不着?”

      上官似锦窘迫地看了看他:“嗯。”

      “那我陪你聊聊天?”

      “好。”

      他朝她挪近了几寸,清澈的双眼在黑暗中熠熠发光:“茉影和碧芍,都同你说了什么?”

      “说了你家的一些事,说你那两位姨娘和兄弟们如何算计苛待你,说你在这家里是怎样的如履薄冰。”

      “哦?她们是这么说的?”

      “不是你关照她们这么说的吗?告诉我你家是怎样的虎狼窝,好叫我万事小心。”

      “你不用万事小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那你为何叫她们告诉我那些事?”

      “想叫你听了,觉得我不容易,多心疼心疼我。”

      “诶,程玄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诡计多端呢?”

      他捏了捏她的脸,嬉皮笑脸地问:“那这诡计对你有用么?有没有觉得很心疼?”

      上官似锦“扑哧”一笑:“有一点,从前只觉得你和我一样没了娘,甚是可怜,现在看来,你比我可怜多了。”

      两人就这样聊起了儿时的点点滴滴,上官似锦越说越困,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程澈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低头在她晶莹的唇上烙下一吻。

      困在洛阳古寺整整五年,千百个夜晚,他魂牵梦萦的姑娘,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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