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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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沈时安眯着眼睛伸手摸向身旁，却只触到冰凉的床单。
他睁开眼，发现夏远栖已经不在床上。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早上六点半——比平时早起了一小时。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沈时安揉着眼睛走过去，看到夏远栖穿着正装站在灶台前，领带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在往保温杯里倒咖啡。
"怎么这么早？"沈时安靠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
夏远栖转身，眼睛亮得惊人："今天实习面试，记得吗？"
沈时安这才想起来，夏远栖上周收到了纽约曼哈顿一家顶级律所的面试邀请。
这家律所是夏律师的老东家，以竞争激烈著称，每年只从全美顶尖法学院招收两名实习生。
"紧张？"沈时安走过去接过咖啡壶。
夏远栖摇头，但紧绷的下颌线还是出卖了他："只是准备充分。"
沈时安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色，知道他又熬夜了。
自从收到面试通知，夏远栖就像变了个人，每天凌晨才睡，天不亮就起来复习案例。
"吃早餐了吗？"沈时安问。
夏远栖指了指桌上几乎没动的吐司："吃了一点。"
沈时安皱眉，转身从冰箱拿出鸡蛋："坐下，我给你煎蛋。"
夏远栖惊讶地挑眉："你？煎蛋？"
"少瞧不起人！"沈时安瞪他一眼，"我这几个月厨艺进步很大好吗？"
确实，同居半年多，沈时安从厨房杀手变成了勉强能做出可食用餐点的"初级厨师"。
虽然卖相一般，但至少不会再把锅烧焦了。
夏远栖笑着坐下，目光追随着沈时安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银灰色的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后颈上还留着淡淡的标记痕迹。
"给。"沈时安将煎蛋和烤面包放在夏远栖面前，"吃光，不然不许出门。"
夏远栖乖乖拿起叉子："遵命，长官。"
早餐后，夏远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公文包里的材料——简历、推荐信、模拟案例笔记。
沈时安靠在玄关看着他来回踱步的样子，突然想起高中时那个永远从容淡定的学生会长。
现在的夏远栖，紧张得像个等待高考的学生。
"你会成功的。"夏远栖出门前，沈时安拉住他的领带，给了他一个薄荷味的吻，"他们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夏远栖的眼神柔软下来："谢谢。"他回吻了一下，"等我好消息。"
门关上后，公寓突然安静得可怕。
沈时安站在窗前，看着夏远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如果夏远栖真的拿到这个实习机会，他们将要面临第一次长时间分离——三个月，纽约和芝加哥，相隔八百英里。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莉莉，音乐学院的学姐。
"沈！天大的好消息！"莉莉的声音激动得几乎刺破耳膜，"校园音乐节组委会听了你的demo，想邀请你当压轴表演！"
沈时安愣住了："什么？全国校园音乐节？"
"对！就在七月初，芝加哥主会场！"莉莉兴奋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上万观众，各大唱片公司星探，还有全国直播！"
沈时安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电话线。
这个音乐节是校园音乐人梦寐以求的舞台，去年压轴的乐队现在已经签了大厂牌，正在全国巡演。
"我需要...考虑一下。"他最终说。
"考虑什么？"莉莉不可思议地喊道，"这机会多少人抢破头都抢不到！"
挂断电话，沈时安坐在沙发上发呆。
如果接受邀请，他需要立刻开始密集排练，可能还要调整暑假计划。
但最关键的——音乐节日期恰好是夏远栖实习期，如果他们一个在纽约一个在芝加哥...
中午，沈时安收到了夏远栖的短信：「面试结束了，感觉不错。教授留我讨论案例，晚点回来。」
沈时安回复：「莉莉说音乐节邀请我压轴，七月初。」
消息发出去后，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夏远栖没有立刻回复。
这不像他——通常夏远栖会秒回任何关于音乐的消息，即使是在上课也会偷偷回个表情。
直到傍晚，门锁才转动。
夏远栖走进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掩不住兴奋的笑容："我拿到了。"
沈时安从沙发上跳起来："实习？"
"嗯。"夏远栖点头，"六月开始，三个月，曼哈顿总部。"
沈时安扑上去抱住他："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夏远栖紧紧回抱他，呼吸喷在他耳边："音乐节的事...你决定了吗？"
沈时安松开手，后退一步："还没。正好是你实习期间..."
两人陷入沉默。
这个巧合太过明显，仿佛命运在考验他们——事业与爱情，该如何选择？
"你应该去。"夏远栖最终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沈时安皱眉："但你的实习..."
"我可以请假几天。"夏远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或者...你不需要我在场。"
这句话刺痛了沈时安。他抓住夏远栖的手腕："我当然需要你！那是我的第一次大型演出！"
夏远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想你因为我放弃机会。"夏远栖轻声说，"就像你不想我为你放弃实习一样。"
这句话让沈时安哑口无言。
是的，他们都明白这个机会对对方有多重要——夏远栖的实习可能决定他未来的职业道路；音乐节则是沈时安音乐才华被更多人看到的跳板。
晚餐时，两人都心事重重。
夏远栖机械地咀嚼着食物，目光飘向远方；沈时安则不断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沙拉，毫无食欲。
"阳台坐会儿？"收拾完餐具，夏远栖提议。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
他们并排坐在阳台的旧沙发上，分享一瓶啤酒。
初夏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夏远栖突然问。
沈时安轻笑："你站在讲台上装模作样，我在下面捣乱。"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Alpha'不对劲。"夏远栖的眼神变得柔和，"你的信息素太特别了，即使伪装得再好，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沈时安靠在他肩上："什么感觉？"
"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夏远栖轻声说，"明明会飞，却被剪断了翅膀。"
沈时安沉默。
夏远栖说得没错，那时的他确实像个困兽，用暴力和伪装掩饰内心的恐惧和渴望。
"现在你终于自由了。"夏远栖转头看他，"我不能成为你的新笼子。"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沈时安紧锁的心门。
他明白夏远栖的担忧——害怕自己像他父亲一样，成为束缚他飞翔的枷锁。
"你不是笼子。"沈时安认真地说，"你是...让我敢于飞翔的理由。"
夏远栖的眼眶微微发红。
他低头喝了一口啤酒，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沈时安思考了一会儿："你实习什么时候开始？"
"六月第一周。"
"音乐节是七月初，持续五天。"沈时安计算着，"如果你能请一周假..."
夏远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可以把实习前两周的休息日攒起来，加上独立日假期，差不多能凑出一周。"
"而我可以在音乐节前先去纽约陪你两周。"沈时安的眼睛亮了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去芝加哥，结束后再回纽约。"
夏远栖微笑："完美的计划。"
他们碰了碰啤酒瓶，像达成某种神圣的契约。
这个方案意味着沈时安要提前结束暑假，夏远栖则要加班加点完成工作，但为了兼顾彼此的梦想，值得。
"对了，"夏远栖突然想起什么，"音乐节要表演什么曲目？"
"新写的歌。"沈时安有些不好意思，"叫《星河》，关于...我们的。"
夏远栖挑眉："我能提前听听吗？"
"不行。"沈时安果断拒绝，"首演要保持神秘感。"
夏远栖佯装失望："连男朋友都没特权？"
"尤其是男朋友。"沈时安捏了捏他的脸，"你会哭的，我不想在演出前弄花你的脸。"
夏远栖大笑，将沈时安搂进怀里。
城市的灯火在他们脚下闪烁，像无数颗坠落的星星。
而他们坐在这小小的阳台上，仿佛拥有了整个宇宙。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
夏远栖提前开始实习准备工作，每天视频会议到深夜；沈时安则泡在音乐学院的排练室，与乐队磨合新曲目。
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两条平行线，只在深夜和清晨短暂相交。
六月很快到来。
搬家那天，芝加哥下着小雨。
沈时安看着公寓里的家具被罩上白布，突然有种不真实感——这是他们同居后第一次长时间分开。
"别忘了给植物浇水。"夏远栖检查着行李清单，"还有，每周三记得把垃圾桶推到路边。"
沈时安点头，喉咙发紧。
这些琐碎的叮嘱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心碎，因为它们代表着日常生活的断裂。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夏远栖吻了吻他的额头，"发情期记得用新买的抑制剂，说明书在药箱里..."
"我知道。"沈时安打断他，"我不是小孩子了。"
夏远栖的眼神柔软下来："对我来说，你永远是那个需要我照顾的傲娇Omega。"
沈时安想反驳，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
夏远栖紧紧搂着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疼痛："我会想你的。"
这句简单的告白击碎了沈时安最后的防线。
他把脸埋在夏远栖肩头，贪婪地吸取那熟悉的雪松气息："...我也是。"
机场分别时，两人都没有说太多。一个拥抱，一个吻，然后夏远栖转身走向安检口，背影挺拔如松。
沈时安站在原地，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人海中。
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公寓，沈时安坐在还未打包的钢琴前，手指轻轻按下琴键。
《梦中的婚礼》的旋律在寂静的房间里流淌，带着前所未有的忧伤。
第一周最难熬。
沈时安习惯了夏远栖的体温，习惯了早晨被咖啡香气唤醒，习惯了深夜有人为他留一盏灯。
现在，公寓里只有他一个人，和那架沉默的钢琴。
夏远栖每天都会视频通话，通常是深夜他下班后。
屏幕里的Alpha看起来疲惫但满足，西装革履的样子与大学校园里的他判若两人。
"今天参与了一个并购案。"夏远栖兴奋地说，"团队让我负责一小部分法律意见书。"
沈时安微笑着听他讲述办公室政治和案件细节，虽然大部分术语他听不懂，但夏远栖眼中的光芒让他愿意听上几个小时。
轮到沈时安分享日常时，他展示了排练视频和新改的歌词。
夏远栖总是认真倾听，然后给出精确的建议——"副歌转调可以再突然一点"或者"第二段主歌的情绪需要更强烈"。
"你比我的制作人还严格。"沈时安开玩笑地说。
夏远栖微笑："因为我了解你，知道你还能更好。"
两周后，沈时安飞往纽约。
夏远栖在机场接他，两人在人潮中紧紧相拥，不顾旁人目光。
曼哈顿的夏天闷热拥挤，但沈时安不在乎——他又能每天见到夏远栖了，即使只有短短两周。
夏远栖的小公寓比芝加哥的还要小，但布置得温馨整洁。
墙上挂着他们的合照，书桌上摆着沈时安送他的小盆栽，床头甚至放着沈时安常用的那款薰衣草精油。
"你把我家搬来了？"沈时安惊讶地问。
夏远栖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这样就不那么想你了。"
这两周像一场美梦。
白天夏远栖去上班，沈时安在公寓写歌或探索纽约的音乐场景；晚上他们挤在小厨房里做饭，然后相拥而眠。
周末，夏远栖带他逛遍了曼哈顿——中央公园的露天音乐会，布鲁克林的地下爵士吧，甚至凌晨四点的时代广场。
"像不像私奔？"某个深夜，沈时安突然问。
他们坐在消防梯上分享一瓶红酒，脚下是永不熄灭的城市灯火。
夏远栖轻笑："那我们私奔去哪里？"
"哪里都好。"沈时安靠在他肩上，"只要有你。"
夏远栖吻了吻他的发顶："我们已经在了。"
音乐节前一周，他们飞回芝加哥。
夏远栖请了假，全程陪沈时安排练。
《星河》已经打磨得近乎完美，但沈时安仍不满意，反复调整编曲和灯光效果。
"放松。"彩排结束后，夏远栖按摩着他紧绷的肩膀，"已经很棒了。"
沈时安摇头："还不够。"他转向夏远栖，"这是写给你的歌，必须完美。"
音乐节当天，天气晴好。主会场设在芝加哥湖畔公园，能容纳上万人的草坪早已座无虚席。
沈时安在后台准备，手心冒汗，喉咙发紧。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庞大的观众群，比校园表演高出不知几个量级。
"五分钟后上台。"工作人员提醒道。
沈时安深吸一口气，检查吉他音准。
夏远栖站在一旁，西装笔挺——他特意穿了正装，说是要"正式地见证这一刻"。
"紧张？"夏远栖问。
沈时安点头："快吐了。"
夏远栖轻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沈时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色耳钉，造型是小小的五线谱音符："这是..."
"幸运符。"夏远栖帮他戴上，"现在，去征服他们吧。"
主持人宣布沈时安的名字时，掌声如雷。
他走上舞台，刺眼的聚光灯让他一时看不清观众的脸。
但当吉他第一个音符响起，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
"这首歌叫《星河》，"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湖畔，"写给一个让我不再害怕黑暗的人。"
前奏如水般流淌，沈时安闭上眼睛，想象夏远栖就站在台下某个角落，像高中时那样专注地看着他。
"我曾以为星光遥不可及..."
"直到你牵起我的手..."
"告诉我每盏灯火都是坠落的星辰..."
"而我们是拾星的人..."
唱到副歌时，沈时安睁开眼，看到台下无数手机灯光亮起，像一片璀璨的星河。
他寻找着夏远栖的身影，却没有在预定位置找到他。
一瞬间的慌乱后，沈时安强迫自己专注于音乐。
这首歌太重要了，他不能搞砸。第二段主歌更加投入，几乎是用整个灵魂在演唱。
当最后一个高潮来临，沈时安准备唱出最动情的那句歌词时，舞台灯光突然转向观众席。
一道聚光灯精准地锁定在VIP区的某个位置——夏远栖站在那里，手捧一大束白玫瑰，眼中闪烁着比星河更耀眼的光芒。
沈时安的歌声戛然而止。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那个突然被点亮的Alpha。
"继续唱。"夏远栖用口型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沈时安深吸一口气，手指重新拨动琴弦。
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加坚定，眼神始终与夏远栖交汇：
"这星河因你而明亮..."
"这旅程因你而有光..."
"无论相隔多少山川海洋..."
"我都会找到归航..."
曲终时，掌声和欢呼几乎掀翻舞台。
沈时安鞠躬致谢，然后径直走向夏远栖的方向。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麦克风。
"这首歌，"沈时安的声音有些哽咽，"献给我的Alpha，夏远栖。谢谢你教会我如何飞翔，又永远为我留着归巢。"
全场再次沸腾。夏远栖走上舞台，在万众瞩目下拥抱了他的Omega，然后接过话筒：
"我是夏远栖，沈时安的男朋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这首歌让我明白，爱不是束缚，而是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他转向沈时安，在聚光灯下单膝跪地，不是求婚，而是一个郑重的承诺姿势："沈时安，继续飞翔吧，我会永远在你能看到的地方。"
沈时安的泪水终于决堤。
他拉起夏远栖，在掌声和尖叫声中吻住他的唇。
这个吻被大屏幕直播给上万观众，但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音乐节结束后，媒体报道铺天盖地。
《新星歌手沈时安动人告白》《法律精英与音乐才子的爱情故事》《Omega权益新标杆》...一夜之间，他们成了校园音乐节最热门的话题。
回纽约的飞机上，沈时安靠在夏远栖肩头昏昏欲睡。
过去一周的紧张和兴奋让他精疲力竭，但心里满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后悔吗？"夏远栖突然问。
沈时安抬头："后悔什么？"
"公开关系。"夏远栖轻声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了。"
沈时安微笑："我早就不是那个害怕被发现的Omega了。"他握住夏远栖的手，"让全世界知道才好，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夏远栖大笑，引来前排乘客的侧目。他低头吻了吻沈时安的发顶："傻瓜，我哪儿也不去。"
飞机穿越云层，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
沈时安望着窗外的云海，突然想起一年前，他还是那个伪装Alpha的"校霸"，而夏远栖是高高在上的学生会长。
如今，他们手牵手飞向同一个未来，不再伪装，不再畏惧。
"夏远栖。"他轻声唤道。
"嗯？"
"无论飞得多远，"沈时安看着他的眼睛，"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夏远栖的眼神柔软得像融化的琥珀："我知道。"
窗外，云层散去，露出无垠的蓝天。
而在这万米高空的小小机舱里，两个年轻的心跳渐渐同步，奏响属于他们的永恒乐章。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