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信号盲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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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第一场雪落下时，乔野的耳钉彻底没了信号。
她站在教学楼走廊，反复调整着耳钉上的微型旋钮，金属硌得耳垂发红。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广播里正在通报奥赛初试成绩："...沈砚礼同学获得全国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
秦照把热可可塞进她手里："都三周了，还没联系上？"
乔野盯着杯套上歪歪扭拙的猎户座涂鸦——这是上周出现在她课桌上的，和沈砚礼的字迹有九分像，却少了那个标志性的银戒指落款。
"前天收到过一串乱码。"她转着杯子，"像是坐标，但解不出来。"
放学路上，乔野拐进电信市场。柜台后的老头眯眼检查她的耳钉："军工级加密芯片，信号被屏蔽了吧？"
"能破解吗？"
"得找发射源。"老头用放大镜照着内侧刻痕，"这玩意儿是配对使用的，另一只在谁手上？"
雪花粘在乔野的睫毛上。她摸出项链吊坠，蓝珀已经完全暗了。
图书馆顶层的气象资料室堆满旧报纸。乔野翻到三周前的《科技日报》，角落里有则不起眼的报道：《中科院启动"深空"青少年培养计划》，配图是沈砚礼的父亲站在演讲台上，身后PPT闪过"封闭式管理"几个加粗黑体字。
"果然。"秦照用笔尖戳着照片边缘，"他爸就是项目负责人。"
乔野合上报纸。窗外，雪下得更大了，玻璃上结出霜花，像某种加密的星图。
深夜的女生寝室，手电筒光从被窝里漏出来。乔野正在破译那串乱码，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实验室的白板上写满公式，角落里有只简笔画小狗——是她教沈砚礼画的。
照片放大到极限时，乔野发现了反光里的倒影：穿白大褂的沈砚礼，左手无名指上贴着创可贴。
她猛地坐起身，耳钉突然传来刺痛——有微弱电流划过。
第二天的物理课，罗望北搬来台老式收音机："今天讲电磁波特性。"
乔野盯着调频旋钮，突然举手："老师，能演示短波接收吗？"
杂音充斥教室时，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只有乔野挺直后背，在刺啦作响的噪声中捕捉到规律的三短一长——是摩斯密码，沈砚礼教过她的。
【18:30 145.8】
放学铃一响，乔野就冲向了旧实验楼。顶层的废弃广播站积满灰尘，她撬开生锈的铁柜，里面躺着台覆盖"待报废"标签的无线电设备。
18点29分，旋钮调到145.8MHz。电流杂音里突然传来敲击声，接着是沈砚礼压得极低的嗓音："乔野？"
"你左手怎么了？"她直接问。
沉默。背景音里有仪器滴答声，远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响。沈砚礼的呼吸突然急促："明天这个频率，别换设备。"
通话切断前，乔野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戒指掉在地上的声音。
周日的电信市场刚开门，乔野就堵在了柜台前。
"我要能反追踪的接收器。"她拍下沈砚礼的照片，"配对这个芯片的。"
老头推来老花镜："小情侣闹别扭？"
"他爸把他关起来了。"乔野扯下耳钉，"这是唯一能联系上的东西。"
黄昏的广播站比昨天更冷。乔野裹着沈砚礼落下的校服外套，袖口已经闻不到薄荷味了。18:30整，无线电再次接通，这次背景音里有液体滴落声。
"你受伤了？"乔野攥紧话筒。
"实验事故。"沈砚礼的嗓音哑得厉害，"听着，北纬39°54'，东经116°23'..."
突然的撞击声打断了他。一个威严的男声隐约传来："又在用无线电？"
杂音爆响，接着是身体撞上金属的闷响。沈砚礼最后传来的是一串急促敲击：
【… . … . … .】
摩斯密码的"SOS"。
凌晨三点，乔野在寝室床上惊醒。耳钉烫得像烧红的铁，她摸到内侧刻痕——原本平滑的电路板此刻凸起细小的颗粒，排列成经纬度坐标。
手机地图显示：北京西郊，某国家级重点实验室。
秦照从上铺探头："你真要去找他？"
乔野把耳钉攥进掌心。金属棱角刺破皮肤，血珠渗进刻痕，蓝光突然微弱地闪了一下。
"他爸屏蔽了所有信号。"她擦掉血迹，"除了这个。"
晨光微亮时，乔野收到了周亦扬的短信：【听说沈砚礼要转学去MIT附中？今早的飞机。】
窗外，雪终于停了。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项链吊坠突然泛起微弱的蓝——像濒死的恒星最后的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