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叫哥》白不子

40、抓人

　　“真不用管？”文锦趴在门边，听着里面还有动静，不免有些担心。

　　裴夜吻了吻他的额头，疏开爱人因担忧而紧皱的眉心，轻声道：“放心吧，你让他踏踏实实哭一场，哭完就好了，咱俩能做的都做了，你在的话他更不好意思哭。”

　　裴夜拉着他上楼，二楼正烤着泡芙，盖了酥皮的那种，进洛景繁房间之前就烤上了，这会儿早好了，飘的满屋子黄油香，裴夜想吃，被文锦打了手。
　　“你别动，我给景繁做的。”

　　裴夜喊冤：“他？我都没吃过，先让那臭小子吃到了？”
　　“整天吃那病号餐看着就没滋味，偶尔吃一两个给他调理调理胃口，你别跟小孩子抢吃的。”

　　裴夜委屈巴巴：“他快三十了他小什么啊。”
　　文锦莞尔一笑，把一只挤好奶油的泡芙塞进裴夜嘴里：“你都快四十了你也不小了。”
　　“好吃吗？”

　　裴夜一副认真品尝的样子，故弄玄虚了半天吐出一句：“甜。”
　　“但是没我老婆甜。”

　　他一把抱过文锦，拿了一颗泡芙，叫文锦咬了一口，又去吻文锦嘴角的奶油，顺势把脑袋塞进人颈窝里，深吸一口气，很是满足的感叹道：“真好啊，还好闹分手的不是咱们两个。”
　　“怎么讲？”

　　文锦侧坐在裴夜大腿上，裴夜孩子似的趴在文锦怀里，在人胸口蹭了蹭：“我骂他，是知道他这些年一直憋在心里那些事，想帮他找个发泄口说出来罢了，越骂越觉得他混蛋，骂完了，回头想想，哎你说我原来是不是也这么混蛋啊。”
　　“你也知道你混蛋啊。”

　　文锦笑着，手搭在他的脑袋上抚了抚，腹中缺了一块的器官应景的抽了一下，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想当年那些事还是会后怕。
　　那时候的文锦和裴夜，可不是一句混蛋能说清楚的。

　　“是，我是大混蛋，你还生不生气，生气要不你再打我两下出出气？”
　　文锦作势要打他，裴夜到好，把脸送上去，贴着文锦的手心，吻得他发痒。

　　“好了，混蛋别闹了。”文锦弯弯眼睛笑起来，把裴夜不老实的手攥进手心里，“人呐，总是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从前你是，现在景繁也是，不过好在你们一个两个醒悟的都不算晚。”

　　文锦抱着他的脖子，捏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道：“所以你现在就要珍惜我，知道吗？”
　　“这样你就不会失去我了，傻子。”

　　——

　　泡芙刚烤出来的时候是脆的，挤上冰冰凉凉的奶油口感刚好，放了一会外皮就会因为吸收了奶油的水分而变软，文锦习惯把泡芙壳和奶油分开放，吃的时候再挤到一起，于是二楼餐桌中间摆了两个托盘，一盘子泡芙，一盘子装好裱花袋的奶油。

　　临睡前，文锦还是把泡芙一个一个都挤好，放在二楼的餐桌上，旁边贴心的放了一壶温热的水，还有半罐蜂蜜。

　　第二天清晨，文锦两个还在柔软的羽绒被里陷着，听着门外厨房有响动，文锦觉轻，迷糊着醒来，推裴夜出去看看，裴夜睡的正熟，两人磨蹭了一会，没等他们起来，先闻见了门外传来的米粥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人在扮演田螺姑娘。

　　“不用出去看看吗？”文锦作势便要起身，裴夜揽着他的腰说再睡一会儿：“我说什么来着，把他淤血放出来就好了，没事，一会出去吃饭就行了，别忘了夸夸他。”

　　索性又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文锦躺不住，拽着裴夜也起来，洗漱好了洛景繁正把早饭摆上餐桌，见着他俩从卧室里出来，招呼着叫他们赶紧吃饭。

　　餐桌上的奶油小泡芙已经被洗劫一空，洛景繁摆好早餐，又冲了三杯蜂蜜水。

　　裴夜坐下，咬了一口煎蛋，问道：“起这么早？”
　　“嗯？”洛景繁看了眼手表：“不早了，我一会儿九点的飞机，这都快来不及了。”

　　文锦吓了一跳：“飞机？要出远门吗？阿夜说你下的是胃镜虽然没开刀但好歹切了个息肉呢，不再多休养几天？”

　　洛景繁叼着鸡蛋摇头：“不用了，我带着药呢，按时吃几天就好了，嫂子别担心。”

　　他脸上看着还是没什么血色，嘴唇纸一样的白，但好歹精神比之前强了不少，眼睛里有抹淡淡的光，刚点亮的蜡烛似的，一点点，不过好在正燃着。

　　他飞快吃完盘子里的煎蛋，西葫芦和半碗粥，擦了擦嘴指着身后灶台上的砂锅说：“锅里是给嫂子煲的汤，刚炖上，中午能喝，我跟院里请了年假，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能回来，房间里有一份调动申请，师兄麻烦你一会去医院帮我交给主任。”

　　“调动？你不是刚调去外科吗，还调什么？”
　　“我要回急诊。”
　　“你疯了？”
　　“我没疯。”
　　“你自己说要走的又自己说要回来，你真是把院领导当狗遛啊。”
　　“主任说了那是把我借给外科用几天，我主动要回来，他乐不得的呢。”
　　“不过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裴夜转头看向文锦：“你能理解吗？”
　　文锦小口吸溜着白粥，慢悠悠补了一句：“这不你把他激成这样的么。”

　　裴夜拿着粥越来越迷惑，自言自语道：“所以是我疯了？不是，那你着急走是去干嘛啊？”

　　“抓人。”洛景繁换好一身新西装，拉着行李箱在他们面前一趟一趟的飞快收拾，“我要去宴氏集团，把陈烬抓回来。”

　　他特意穿了在宴会上陈烬夸过好看的那一套衣服，把自己的头发抓的像模像样，裴夜觉得他也不用在医院干了，练练台步可以直接出道去当模特了。

　　大门哐当一声关上，裴夜一口稀粥终于咽下去，怔愣着望着门口洛景繁离开的方向，冲文锦道了句：“其实我一直觉得，景繁他……挺骚包的。”

　　就是这人骚包而不自知，打扮的都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了，还一本正经的说这是正式服装。

　　那衣服确实没毛病，裴夜在心里嘀咕，有毛病的是穿衣服的人呢。

　　从墨城飞去燕阳三个小时的路程，时间不算长，但路程也并不近，一路上遇到两个气流颠簸，飞机餐没吃两口，被颠的直想吐，落地的时候正是中午十一二点，洛景繁找了个路边小摊随便垫巴了一口他金贵的胃，便马不停蹄的往宴观风的公司赶去。

　　他来之前提前和阮栎舒打了招呼，叫他不要告诉陈烬，只说他家小孩同自己闹了别扭，现在肯定不愿意见他，阮栎舒说这事儿他熟，当年他没少干听上去能让宴观风一口老血喷出来的事，说陈烬这小孩像他。

　　下午的第一场汇报是陈烬做的，台下坐着许多职工，他又是那副大人样子，头发用发胶抓出雷厉风行的气场，ppt做的细致全面，汇报做的流利精彩。

　　洛景繁坐在房间最末尾的角落，混在一众职工里，安安静静听他讲完。

　　等汇报做完，人走得差不多了，他绕到讲台后面帮人收u盘，陈烬那时候正低头收拾资料，以为是褚磊，说帮他放这就行，他还要再捋顺几个问题，一会儿再走。

　　洛景繁听话的帮他把u盘放好，站在原地没动，陈烬不解的抬头看向他，才发现这人根本不是褚磊。

　　洛景繁像是一只开屏的花孔雀，在那一众被公司绩效支配的职工里其实很出众，陈烬这些天白纸黑字的文件看多了，蓦地眼前一亮。

　　“哥……”他下意识的喊道，很快又反应过来，脸上笑意尽失，眉目间瞬间布满冷意：“洛医生？你怎么在这？”

　　“我在下边坐一下午了，怕打扰你做汇报，一直没出声。”

　　陈烬又重复一遍：“我问你怎么在这？”

　　洛景繁把他的东西收到文件夹里，帮他拿好，拍了拍陈烬的肩膀，完全听不见陈烬快要恼怒的语气似的，只是说：“先不问这个，我饿了，能不能带我去吃点东西？”

　　他小臂捂着上腹，好像真饿的受不了似的，陈烬扶着他，问：“那你想吃什么？快点解决掉，我一会还要工作。”

　　陈烬那样子说冷不冷，说热不热，洛景繁余光瞟见后门探头的褚磊，正了正身子，叫陈烬扶着他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两个人手挽着手。

　　他记得那天，褚磊同陈烬一同过完安检，他蹦蹦跳跳的，当着他的面也是这样挽着陈烬的胳膊，好像跟他证明什么似的，还回头冲他使眼神。

　　虽然这样很幼稚，但洛景繁承认他就是想气死这个姓褚的家伙，认识陈烬之后他干过的离谱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

　　路过后门，又下了楼梯，洛景繁才松开陈烬的胳膊，“带我去看看你们职工食堂怎么样？我看看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食堂啊，下三楼出电梯门左转，食堂很大，你一眼就能看见。我先回去看文件了。”

　　“那我不去食堂了。”洛景繁一把抓住陈烬的袖子：“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有名的小吃，我们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