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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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蝉脸色一白，那是一张从没见过的人脸。
而那人却近乎贴着她，不知将方才的动作看了多少。
她失误了。
来不及多想，那人开口：“这位姑娘，在此做什么呢？”那人开口，语气里掩不住的兴奋，语调直叫人不适作呕。
连蝉吐出一口浊气，稳了稳心神，打量着男人，思索解脱办法。
这人绝非善类，目的也绝不单纯，但也需进一步应证才可下定论。
而后就听那人再度开口：“你是个婢吧，不若跟我走，做——”话被一道清而稳的声音打断，叫连蝉方才提起的心落了些。
来人眼上蒙着黑丝带，看不清神色，可从皱着的眉头和平直的嘴角看也能看出他此刻严肃。
一身素白，却隐隐显出涟漪暗纹，一看便知家世不凡，应当可以和这人碰一碰。
连蝉细细打量过后松了口气，不用自己动手解决更是好上加好啊。
“应郎中，府中那几位夫人，倒是教您还不如意，还不过瘾啊。”那人声音淡淡，像是说起一个不甚重要的小事，却是如一记重锤砸在应确夺心头，叫他猛地一颤。
为何他会知道，是谁敢将这事往外说？
应确夺再顾不得其他，狼狈逃走了。
连蝉终于重获了自在的感觉，望着那“应郎中”远去消失在视野里，才转头抬眼看方才帮自己的那人。
她为了今日，特意将当初主送她的布匹送去裁缝铺裁了件丫鬟的衣裳，此番应该是这人把她当成宫中丫鬟了。
果然，下一秒他开口：“你是哪个宫里的丫头，竟是走到这来了，是迷路了吧。”但是……
那人并未向着她，而是向着她一旁的空地。
连蝉心里有了些猜测：“我是新来的丫鬟。皇宫之大，我确实是迷了路，可又谁都不认识……方才，谢谢公子解围了。”
那人对空地摆摆手：“何必如此客气。我身患眼疾，见不着路，可否麻烦你带我一段路，送我回住处？”
她思索片刻，无甚不好，反正也是要摸清楚皇宫布局的。
“好。”而后伸手将那人面向自己。此时才看清这人没了方才严肃神情，嘴角轻弯，眉头也已舒展开来。
虽看不见眼睛，可也能看出有几分颜色。
可怎么引着他又犯了难。
不拉着他不可，扯袖口也不可，牵着更是不可。
下下策。两人臂弯相挽，如同姐妹出游一般走了。
那人口述路线，走到哪全靠连蝉如何理解。几经转折，终于是到了。
“殿下，您回来了。”一下人迎上来。
连蝉一愣，脑子差点转不过来，一下子松了挽在一起的手臂。
但是，往好了想，没有浪费多少她的时间对吧。毕竟这人就是……皇子。
那人感应到她松开，伸手探了探她还在不在，而后才道：“若你可以，不如就留在我宫中吧。”
她听不出是客气还是真的，思索片刻试探说到：“谢…谢谢。”便见那人嘴角弧度更大，想来应是真想留她当丫鬟。
那人吩咐另一位下人，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留在了某个皇子宫中做丫鬟。
这反而让她更好活动于宫中了。
“我们太子殿下人挺好的，你不用过多忧心。”那下人边记着什么，边同她说话。
嗯……等会儿？！
“你们谁？！谁传出了消息！”
一声声瓷器木材碰撞打砸的声音在应府回荡。
应确夺怒目圆瞪，死死盯着眼前一排身上满是乌青血痕的侍妾们。而侍妾们默默站着，任由他打骂。
“跟你们说话呢，耳朵聋了？”应确夺嗓门极大，吼得人耳膜发疼。
无人回应，他猛地甩了眼前那侍妾一巴掌。一瞬，脸颊便红肿而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那侍妾被甩地跌在地上，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捂上脸，表情无波无澜，死咬着牙关不让眼泪溢出。
而应确夺已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眼神狠毒，嘴角却是扬起几分笑，但那笑却有些抽搐：“今日我本能给你们带回一个伴儿啊，可偏偏那江吟从中作乱，还暗示我他得了我的把柄。”他又呵呵笑两声：“若带回了那个人，你们日后就可以少受些苦楚，可偏偏你们之中有人出卖了我！”最后一字音落，他猛地一脚踹到面前一排侍妾的其中之一腰腹上。
那侍妾惊呼疼痛声没收住，下一秒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但应确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夜如墨，应府凄声一夜不绝。
而其余侍妾今日逃过一劫，步履匆匆回到房中。
那之前被扇了一巴掌的侍妾回到房中，只自己揉了揉伤痛处，而后坐到桌前，取信纸提笔写信。
“家中那人回家又发了脾气，我好像暴露了，可我没有写给太子，是写给你的啊。他扇了我巴掌，也没有下人丫鬟分给我们，我们都只能自己愈合——”下人念信的声音被打断。
“行了，若后面无重要信息便不要念给我了，你看完了给她回一封吧。”江临亓道，那下人便拿着信退下了。
而那下人关上房门，却并非回自己住处，而是扭头往七皇子寝宫走去。
那下人进屋，将信递给江不系。
江不系却皱起了眉。
“你将她往好的引，莫叫她只同你说伤处。”他并未说原因，则是命令。
应确夺府中有死士潜伏，这番动静自如要同主汇报。
「刑部郎中应如究欲带回一人，但被太子阻拦，未果。」
这字条被压在册子里。
“绿痕”丫鬟死了。
先知道的却并非萧观阙，而是江临亓。
小雪唧唧几声，稳稳落在鸟架上。
鸟腿上的卷叶被江临亓取下，而后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鸟头。
末了，江临亓将叶子让小雪叼着，飞出门去。
“侯爷，那……那丫鬟，死了。”飞奔来报的下人犹豫几下，终是说出了口。
萧观阙瞳孔一缩，面露些震惊。
但这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中了多种毒，拿仙药喂也活不过来才对。
可，若她死了，怎么顺着她找到她背后的人？
算了，往好处想，府中便应该没有卧底了，那人也无法知晓自己府中的消息了。
如此久都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他的事情发生，想来也无甚威胁。
如此甚好，出门玩玩吧。
他心情颇好地出门了。
“这香是好，可我屋中并无姑娘，我亦无心属之人，不若我买来送你。”他正与一香粉摊摊主姑娘打趣。
那姑娘游刃有余：“那不就是送钱给我吗，真真这般白白送我？”
江不系在远处目睹，片刻过后才过来，拍了拍萧观阙的肩。
他这才从谈笑中抽出身回头：“诶？真是好巧。”语调里还带着没调转过来的调笑。
顿了两秒，江不系微微垂眸看他。而萧观阙也看着他，见他嘴角轻轻翘着，看着心情还不错，应该不会在意他刚刚那句没收回心的话。
“嗯。”江不系收回了视线。
“我们去茶馆坐坐吧。”萧观阙自然说到，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茶馆，依旧看着江不系。
江不系点点头，随后就往茶馆走去，萧观阙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待两人坐定，小二给两位都上了一杯茶。
“方才那姑娘挺有意思的。想来，生活在不同环境之中，人的性格也会不同吧。她自幼出来卖香粉，已是习惯了打趣和说价，对于这方面游刃有余，既不生气又表明自己态度，让人对于自己和自己的香粉都更尊重和好接受。”他同江不系说起那姑娘。
说完，他侧头看江不系。
眼中那人嘴轻轻抿着，垂眸不知道在看哪儿，竟让萧观阙觉得他有些失落，并不发表看法。
萧观阙轻轻拧眉，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应当是看错了。
展开笑颜道：“上回在此处听戏，差点被抓了。”这话出口，那人终于有了些反应，抬起眼看他，却还是不说话。
“我也不知为何太子和圣上如此不通情理，人家平民百姓最爱听的就是皇宫之中的恩恩怨怨，且都只是当听个乐呵，怎会当真？却是连讲都讲不得，听都听不得，若是发现了统统抓起来。”
他观察着江不系的表情：“还好我出手，解救了当时要被抓的人们。”他脸上洋溢起骄傲的笑容。
听到这，江不系终于是轻轻笑了一声：“妄议圣上与皇子，你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弹劾你？”
他笑几声：“哎呀，我就是同你讲，就你听见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而且，话能说出口我就做好准备了。
他老神在在对江不系笑笑。
“他俩只是不许人听文皇后的恩恩怨怨罢了，别的妃子并不管。”江不系嘴角笑容淡了些。
他追问原因，但只得到了“他也不知”这四个字。
叹了口气：“莫非……有什么狗血桥段？”
江不系一愣，脸上露出茫然：“狗血？”
“啊？嗯嗯没什么。”他敷衍过去。
默了默，江不系还是说出了口：“其实，我母妃与他母妃有……仇。”
他一愣：“谁？”
“太子。太子江吟，江临亓。”
皇帝身体日渐衰弱，太子代理数日，俨然有了从此他理朝政的势头。于是朝堂渐渐开始站队，因此而起的争吵更是愈演愈烈。
宫中皇子轮流给皇帝侍疾，今日轮到三皇子江温疑。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温疑来到了江临意身前。
如今江临意身体愈发差，有时甚至茶饭难进，终日卧在榻上，憔悴不堪，连睁眼都成了难事。而即使睁眼也不一定看见的就是真实。
他只睁眼确认一下来人，便再度闭上了眼。
“朕这么多孩子，应是只有你最安分老实，不惹事端了。”只说一句便换了好几口气。
“只不过是爱铸剑罢了，又有何不可，随你去吧。”
这句话给正吹药的江温疑说得一愣。
“往日，朕是不让你做这些，可人之将死，也看开了些。有些事做不得，有些人也强求不得。活得自在快乐最为重要。”江临意声沙哑，叫人无端想落泪。
于是，一滴泪骤然滴在了药汤里，泛起几波涟漪。
深夜。
萧观阙蜷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竟然久违的失眠了。
脑海总是无端想起江不系。想来，今日说得最多的话竟是对他。
现在两人的关系看似是友人，却又不甚熟络，但也绝非当初刀剑相向相互怀疑是凶手的冷漠。
他垂眸，关系好像变得有点别扭。
而另一边的江不系也想着差不多的事情，却并非对两人关系，而是对自己。
他并没读到过，这是种名为什么的感觉。
只是他觉得自己变得更容易注意到萧观阙了。
他拧眉，目的好像变得有点复杂。
忽地，他似有所感，抬眼往窗户的方向望去。
有人在窗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