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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小渔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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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组没发现目标，二组有发现吗？”
“报告，没有。”
“该死的……难道让她逃了？”
没有开灯的小木屋角落，几个黑衣人接连指尖点上耳廓的装置，声音微弱，凭借对讲机互通消息。
只是此时的屋子早已没了尹作雪踪影，几人毫无收获。
“二组，三组，分头去搜，一组留守，务必给上面个交代。”
“收到。”
挂断通话的男人漏出阴狠的笑容，他重新戴上面罩，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像是水融入了水。
“要怪就怪你是女巫吧，女巫早该灭绝了。”
……
密林。
尹作雪带着两只崽飞奔其中，甚至来不及解释缘由。好在崽崽们懂事，不会乱跑，都乖乖跟了上来。
太阳已经下山，傍晚的树林阴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草丛中还时不时亮起绿色的眼睛，贪婪地盯着气息不稳的人类，但又惧怕两只崽的实力，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进攻。
如果说一号区域都是高大的树木，那二区就是低矮的丛林，比不上雨林潮湿，也不如北方的树林干燥。
尹作雪逃跑的路线不是之前走过的任何一条，因为无论是水上森林还是沼泽，都不适合她躲避追杀，甚至会妨碍她的脚步。
而排除这两个地方，二号区域就只剩下一处峡湾了。
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幅航拍图。
河流从一号区域的雪山蜿蜒而下，河道拼接在一起，流经二号区域，滋润了沼泽地的浅滩，也为水上森林提供了水源，可以说是二号区域夏季洪水的主要来源。
可它并不流经剩余的三号和四号区域，只一转弯，从悬崖处倾泻而下，连带着其他多处水源和山脉汇成峡湾，夏季尤为壮观。
尹作雪只在网上听过，据说这处峡湾曾经开放过，网络上还流传着不知多少年前的风景照，是能参加摄影大赛的程度。
此时此刻，她却是为了逃命而去，不知道有没有心情欣赏风景了。
风呼啸在耳边，直到周围完全没有其他人声，又不知道跑了多久，尹作雪才稍稍休息一会儿。
她靠着树干滑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几乎要挣脱这具躯壳跳出来，浑身潮乎乎的，大概是暴雨将至的缘故。
她微闭了眼，感受着轻微的风吹过身边，带走暴雨前的闷热，才在崽崽们的包围中找回了自己。
“我……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尹作雪的手掌抵在胸前，瞳孔不自觉放大，脑海里还是这几天的荒唐模样。
有谁在害她？
为什么要害她？
几个问题盘桓在尹作雪脑海，接连几天搅得她不得安宁，想去思考寻找答案却又了无头绪。
“人，别害怕，有咪在。”
小咪伸出黄黑条纹的爪子轻轻拍了拍尹作雪，歪着脑袋在她身边踱步，一边蹭一边发出呼噜的声音。
尹作雪十分受用，紧急撸了两把毛茸茸平复心情。
她不是个会被情绪坏事的人，除了最初做决定的慌张和逃亡的恐惧外，现在休息了一阵，她已经摆脱了被死神笼罩的阴影。
即使如此，被设计被追杀的感觉还是不好受，这次的目标不是别人而是她，她不能再看戏了。
“白莹……她绝对和那些人有牵连，但我不能判断她的好坏…”
尹作雪开始低声捋顺思路，目光直直盯着地上一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
白莹如果是坏的，她不应该给尹作雪暗示，就算她不会推波助澜，静静地看着也好过隐藏意图的暗示。
这会让她陷入两难的局面，一旦被发现，白莹的处境不比尹作雪强到哪去。
“已知女巫在这个世界存在，但数量稀少，我目前没有遇到过……上层既然能派出队伍专门刺杀我，说明他们肯定知道女巫存在，甚至是排斥的态度……”
“我的身份可能是卖货和直播暴露了，这很正常，我也没有刻意隐藏……”
“这世界的女巫到底做了什么？”
尹作雪重新睁开眼，深呼一口气，乱成一团的思绪好像顺了一些，只是来源去路皆是一片灰雾，看不清东西。
而她夹在中间，像是被人摆布的毛线球，分明有无数延伸出去的线，却不知道哪根可以选择、能抓住通向终点，哪条最终会回到原地。
走错一步会万劫不复吗？她苦笑着。
“出去了记得保护好自己……”
“千万不要再想我们了……”
模糊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际而来，带着独属于回忆的失真，重新浮现在尹作雪脑海。
女巫一族、莫名其妙找上她的系统、绿色生物还有“狩猎女巫”的人。
自从她来到这里，一切就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一样，推着她开始进行一切活动，她必须不断向前、奔跑，以回避不知何时射出的暗箭。
仿佛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统，你是不是早就料想到了这样的局面。”
尹作雪平复呼吸，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用日常的语气心里发问。
可她嗓音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
简川行始终注意着她的脸色，此刻挤开只知道蹭人不干实事的小咪，盘在尹作雪腿上，爪子轻柔而坚定地按住她的胳膊，试图通过眼神传递情感。
“别担心，一切都会很好的。”，简川行顿了顿，大概想做出一些其他表情，奈何龙脸无论怎样都是一副冰山。
“我向你承诺，一切都是值得的，结局是美好的。”
尹作雪没有回应，只是把不断出冷汗的掌心贴近龙崽冰凉的鳞片，感受着手中切实的呼吸律动和温度，再次呼出一口气。
【如果这令你难受，你可以不去想这些。】
系统避重就轻，回复也是迟迟才来。
“怎么能不想啊……系统，我差点死在小木屋里你知道吗？如果我真是假的护林员，如果我在这里死去，我的尸体甚至没人能发现……”
尹作雪眼珠乱颤，她一手虚虚抚着龙崽，一手攥紧了布料，将那处原本平整的地方抓出如漩涡一般的褶皱。
仿佛经历了暴雨。
“就算我死去没关系，那小咪呢？他的腿刚好，还是个孩子，他能在这片不适合他的地区域生存下去吗？还有小黑……有比追杀我更多、更强大的人在找他……”
“我……”，尹作雪卸了力道，褶皱的布料慢慢松回原状，只是任谁都能看见被抓攥的痕迹。
“我怎么可能不去想啊。”
【尹作雪，你如果真的想知道这一切，那就走吧，一路走下去，你就明白了，等你到达旅途的终点，世界的真相会为你展开。】
【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也没有人能告诉你。】
系统话音落下，尹作雪也垂下眼眸。
良久，她才闷闷地出声，不知道在问谁。
“如果结局是美好的，一切付出就都算有了回报吗？”
【是。】
“算。”
两道声音同时给出了似乎相同的答案。
可是谁能告诉她，结局是什么呢？
尹作雪眼睫颤了颤，像是濒死的蝶。
她不再说话，沉默地撑着自己站起身，扶着树干环视一圈确认方位，又沉默地出发了。
她的身影旁，是两只亦步亦趋的崽。
……
一人两崽走得是不属于地图上的小路，一路穿越森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也庆幸于上面从未派人来“神仙山”探查过，就连护林员也是走得固定路线，大概只有尹作雪这种哪都想去看看的人会知道这么多小路。
从一处丛林中冒头，迎面便是柏油公路，弯弯绕绕盘在山体一侧，随着地势一圈圈的向下延伸。
公路上遍地碎石，两侧收拢的山势崖峭陡峻，站在只到半腰的围栏旁，能看见下方错落分布的小屋和渔船。
貌美的景色冲淡了一点紧张，如果忽略几人的狼狈，倒像是出来旅游的。
“这里居然有人住。”，小咪趴在围栏上惊呼出声。
就连尹作雪也没料到。
她原想借助峡湾的山势躲避追击，却在“神仙山”的保护区内看见了人烟。
“走，先下去看看。”，尹作雪回望身后，除了蓝天和转弯后消失不见的公路外不见任何东西。
公路逐渐变成土路，最终收拢成一条通往渔村的小径，杂草丛生，潮湿的泥土混着海风扑面而来，隐约闻见鱼类的腥味。
村标成半环形，架在两根木柱上，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磨蚀的看不清，连本身都在时间的流逝下出现裂隙，缝隙里长满苔藓。
“红墙黑瓦？这是哪个世纪的潮流了，太落后了吧。”
小咪几步进入村庄，爪垫刚踩在湿润的泥土上就弹跳而起，不停抖动手腕仍旧没有摆脱脏污。
他望着被泥土包裹，散发着鱼腥味的爪子，默默陷入该不该舔的沉思。
“等回去给你擦爪子。”
尹作雪拍拍小咪的脑袋，又看了眼龙崽的位置，率先进入。
不知道落后多少时代的老旧屋子已经饱经风霜，窗户蒙满了厚厚的灰尘，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也看不见光线，像是早就无人居住。
不知为何，尹作雪一进这个村子就感觉眼熟，几乎是凭借直觉来到深处的一间小屋。
这是唯一一间能看见灯光的屋子，黑色的屋顶上，烟囱里冉冉升起炊烟，隐约传来烤鱼的香气。
“咚咚咚。”
尹作雪敲响了门，手指不由自主蜷缩，一路的奔波和惊吓让她喉咙发干，食物的香气刺激舌尖分泌唾液。
她已经在组织措辞，如果能暂居于此最好，如果不能，恐怕他们要连夜赶往下一个区域。
她的身后，仍旧是无边的黑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看不出时间，仿佛没有一场暴雨就永远不会停歇。
“哦——来咯！请稍等！”
门内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听起来十分爽朗，即使村子里只有这一家有人住，他也未起半分疑心。
门向外推开，尹作雪紧忙后退两步让出空间。
来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满面皱纹，身子板却强撑着不弯，他抬了抬老花镜，随后双手放在拐杖上，声音和蔼。
“哦，来人了，来人了……快请进，月！快出来打个招呼！”
老者朝屋内唤着，许久也未见人影。
他的笑容忽然一僵，神情落寞下来：“先进来吧…我忘记女儿已经走了……走了啊。”
“老人家，你住在这里多久了？”，尹作雪跟着进屋，仔细打量。
门口没有鞋柜，显然没准备待客，她步伐一顿，见老者没有反应才进屋。
屋内设施一眼能看出老旧，多数都是木制品，电器少得可怜，照明的灯也是接线的灯牌，孤零零挂在天花板上。
让人很难想象星际时代还有这样落后的地区。
“岁数大了，连你也叫我老人家了……”
老者摸了摸胡须，笑呵呵地坐在木制长椅上，给大家倒了杯水，甚至贴心的为小咪和小黑准备了更方便喝水的小碟。
他对尹作雪有种拘谨又从容的和蔼。
“叫我……杨容吧，你管我叫老人家实在是……”
“好的，杨老。”
尹作雪觉得眼前人和善又面熟，甚至于整个村子都让她觉得熟悉，但模糊残破的记忆不允许她回想起来，仿佛是设了限制的禁区，一靠近就会被弹开。
杨容看了她一眼，神情没有半分不悦，却满是怅然。
时间在他脸上刻画了皱纹，赐予他感伤的能力。
“如今这小地方，就剩我一个将死之人了……”
他长叹一口气，看向正襟危坐的小咪，说出的话却令在场所有人瞬间抬头。
“他还没有接受进化？……这位的进化也不完整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