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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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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殿回不了头了,刚开始是想做一件想做的事,慢慢的就过了。”
淡淡的忧伤出现在柳繁锦脸上,很轻微,很快就消失不见,乐吟还是捕捉到了。
她第一次在柳繁锦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很意外。
应该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吧,还是不听详细的了。
“可以了,我们现在算是交换秘密了,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本殿相信你,回去吧。”
看着少女缓慢变小的身影,柳繁锦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
“琉溪瑶死了。”
“砰”地一声巨响,离聿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碎成一团,茶水四溅。
次心受惊,抱拳跪地,他最害怕离聿生气了。
“是属下没有看好她,任尊上责罚。”
他颤声说完,附上双手。
离聿仰头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过分的安静就是他生气的前兆。
一时不动,往后加倍折辱,他管用的手段。
“不怪你,下去吧。”
“阿聿,他们都说你是个坏人,我不那么认为,他们太坏了。”
“阿聿,你对我可否是真心?”
“阿聿,我今日见到了你的弟弟,你好像不似你说的那么坏,你们其实可以试着改善一下关系。”
“离聿,你当真非要这么做吗?”
“我恨你!”
过往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重现,离聿痛苦的缩在角落,紧紧抱着一根笛子。
唯一能欺骗自己琉音月还活着的念想没了,他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
溪水波漾,千姿百态的小鱼争先恐后围绕着一个区域,鱼饲料撒了又撒。
“师尊!”
少女清甜的嗓音将他思绪拉回,陆玉清收起手中的鱼饲料。
少女随后停在他面前,差点撞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马马虎虎。
“师尊,你看这个小狗像不像你?和你一样雪白。”
毛绒绒的小狗浮于他眼前,舔了一下粉嫩的小爪子,乐吟轻笑,将它抱回怀里。
“随为师进屋。”
陆玉清旋身朝屋方向走动,乐吟不明所以,默默跟在他身后。
师尊这是怎么了?
“坐下。”
“?”
乐吟心下不解,但还是照做,白团一直都是很乖的待在她怀里,它好像就遇到事情会叫。
“睡一觉就好了。”
陆玉清温声的话语飘飘然的传进她耳中,她突然感到很困倦,感觉下一秒就要进入梦乡。
“好…好困,师……”
话没说完,她倒在陆玉清怀中,白团“汪汪”叫起,陆玉清大手抚摸了它一下,白团也昏睡过去。
……
夜半三更,青年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淋漓。
“主子,您不要命了?!您快停下!”
沼雪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也不能阻止什么,只能干等着,他哪里见过如此狼狈的陆玉清。
陆玉清一个高雅人士,人中龙凤的存在,他一直认为他永远不会有狼狈。
“沼雪,出去。”
青年隐忍虚弱的声音控诉着他。
“主……”
“出去!”
沼雪不得已退下,这还是他认识的陆玉清吗?此刻的他可以说是“稳重温和”毫不搭边。
晨曦的钟声敲响,陆玉清虚脱,倒在床边。
沼雪一整晚都守在门外,屋内时不时传出陆玉清刻意压低的痛呼,他也不敢忤逆陆玉清的命令进去。
睡梦中,乐吟感到身体被掏空,随后又被填满,但她感受不到有任何疼痛。
她想,这可能是梦境吧,安然度过一个漫长的夜晚。
乐吟翻了个身,这才睁开双眼,映入眼帘就是陆玉清放大的美貌,睫毛根根分明,少了清醒时的凛冽。
好长的睫毛。
乐吟忍不住伸出手想触碰他的睫毛,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她停下动作。
青年的睫毛在此刻轻颤了几下,随后睁开,两人视线毫无征兆的撞上。
乐吟有种被抓包的错觉,咧嘴无声笑了笑,虎牙添了几分俏皮。
恍如昙花乍现,陆玉清猛地直起身,动作之快,一旁的棋子撒落一地。
“主子!您没事吧?!”
听到动静,沼雪大喊了声。
“无事。”
蓝色灵力凝聚于掌心,不一会棋子归回原样。
乐吟已经下床,抿唇光明正大地盯着陆玉清,陆玉清注意到她的目光,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师尊,你看起来气血不足诶。”
这么说着,乐吟双手抵上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床边,让他躺下,拉起一旁的锦衾盖上他。
“是不是我昨晚睡了你的位置,让你生病了?”
陆玉清想解释,奈何乐吟一直叭叭个不停,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额…那个,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发丝。
“师尊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陆玉清实在是太累了,直闭上眼睡过去了。
踏出屋门,沼雪看她的眼神带有一丝怨恨。
晨光熹微,乐吟双手朝上舒展,没注意到沼雪的眼神。
“你知道吗?”
沼雪开口问了一句,乐吟脑袋昏沉沉,她该知道什么吗?
“知道什么?”
沼雪为陆玉清感到不值,他很想告知她,但他不敢,他也知道陆玉清肯定不想她知道。
“阿吟!你的小狗狗死了!”
死了?她尚为反应过来,心口却已颤动。
少女奔来,抱着血肉模糊的小狗,闯入她的视线。
内心深处的刺久违的冒出,激得乐吟呼吸一滞,她慌忙冲上前。
池芷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只有嗡嗡声占据她的听觉。
少女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抱上她的白团,一滴滚烫的泪水落下,她伸手擦掉,红着眼眶看着池芷。
“谁干的?”
简单的三个字,带着连她都未曾察觉到的颤抖。
“当年的……”
没等她说完,乐吟心下已了解,跑出揽月阁,无非就是陆玉华的养子同他几个相好的弟兄。
鞠场,休息区。
几名少年围坐在一起,鞠场人还有几人在踢。
“诶,你说她这次会怎样?”
黄衣裳少年撩了一把额头的碎发,一脸贱兮兮,自以为是这么做很威风,却忘了修真者的初心。
“能怎么办啊,没有我那个便宜兄长,她什么都不是,她不过就是陆玉清养的一条狗而已。”
哄笑声此起彼伏。
“说的也对,她就如同我们弄死的狗一样,轻易的能拿捏而死,比狗还贱。”
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乐吟手心掐出血,衣裳一小块沾满白团的淤血。
恨意滋生蔓延开来,她昏了头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她召唤出碎影剑,瞬步到陆瑾面前,闭上双眼,毫不犹豫的刺向陆瑾的心口方向。
陆瑾法力可为是一点都无,能在宗门蛮横跋扈,靠的是背后的陆玉华。
“杀人啦!”
周遭一阵慌乱起来,乐吟缓慢睁开双眸,看清眼前人,瞳孔缩小,猛地拔出剑后退。
师尊……。
剑落地,乐吟心也随之坠落,整个人颤抖不已。
陆玉清心口处鲜血直流,侵染衣衫,嘴角也随之溢出鲜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你。”
乐吟不敢靠近他,一个劲的往后退,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对不起”,像是着了魔。
人越来越多,声音也今夕非比,她却什么都听不见。
退至阶梯,想象中的下坠没有到来,陆玉清将她拉入怀中,广袖覆盖住她的脸。
“都散了吧,今日之事是本尊让她这么做的。”
“沼雪,今日之后,乱嚼舌根的都杀了吧。”
……
今日的夜比以往的都要漫长,难熬,一分一秒都是对他的折磨。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把自己关在祭祀庙数月。
庙不透光,庙里光却很足,放眼望去四周都摇拽着暗黄的烛火。
“姐姐,我好没用,我救不回你。”
不敢,亦救不回。
青年一袭红衣,落魄的跪在神佛脚下,头很低,墨发零落,遮挡着他两侧脸颊,却遮不住他掉落在地的泪水。
“他们说你的最后一片灵魂碎片成人了,我好想好想立刻就见到。”
“我想看看是不是你,但是我一直在拖延时间,我害怕是你,又害怕不是你。”
默了默,他擦干眼泪,又道。
“你一次都没来我的梦里,是…还恨着我吗?我也确实是可恨,能成为你最恨的人,也挺好的。”
面前的烛火覆灭,离鸳抬起头,手中幻化出一个水晶球体。
“你想不想看看我们的谊儿?她如今愈发的可爱了,可惜的是……是我让她那么小的年纪就有了恨。”
时虚破裂,空间中走出一名小女孩,稚嫩可爱,却异常的沉稳冷漠。
“谊儿……”
离鸳神情难得温柔下来,嗓音也是与之不符的柔和。
晏谊意识回笼,看清是离鸳,小脸紧皱,立马就甩出流云鞭,鞭打在他身上。
“您不要这么叫我!我讨厌您!您竟然还敢囚禁我,我母尊永远都不会原谅您的!”
每次见面,她都会这般鞭打他,他也习惯了,甚至希望她能下手再重一些。
离鸳任由着她,他的肤质雪白,沾染上一点血就足够明显。
晏谊到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只知道她的母尊恨她的父尊,恨不得杀了他。
她自是更爱她的母尊,但是她的母尊死了,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在这个父尊身上发泄情绪。
她从来都不会喊离鸳父尊。
世人总说血浓于水,她何曾不是,看到自己的父尊流血,她何曾不会心疼,她只是害怕自己对离鸳有一点心软,就是对不起晏鸯。
“您真是个诺夫!您不会还手的吗?!您不会……您不会说疼的吗?”
晏谊已停下手中的动作,话语带着些哭腔,没了刚刚的气势。
青年劲手穿梭过发丝,露出半张魅惑的脸,他对着晏谊笑了笑。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让晏谊眼泪忍不住掉落。
“您不配祭祀我母尊。”
女孩平淡的诉说着,收回落在青年身上的视线,再次挥动流云鞭,祠堂上的祭品皆砸在青年身上,场面一片狼藉。
“您把我囚禁回去吧,要不然我还是会去找我母尊的,我们永远都不要再相见了,我真的真的很厌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