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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假如哈利真正的对手终于出现 ...


  •   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

      ……两个小时前。哈利拿着邓布利多给他留的纸条,快步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一直走到石兽面前。求学六年,这条路他已经走过无数遍,也早已在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的过程里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年轻战士。可是他依然感到紧张。紧张得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初来乍到的、懵懵懂懂的、刚刚适应自己的巫师身份的十三岁少年,正要握着一封猫头鹰送来的信去寻找他最亲爱的校长。

      “好了,哈利,让我们走进黑夜,去追逐那个轻浮而又诱人的妖妇———冒险吧。”

      “因为你和我在一起,这就没事了,哈利。”

      “我想,哈利,你肯定在纳闷,我打算怎么给你上课?”

      “从现在起,我们就要离开坚实的事实基础,共同穿越昏暗模糊的记忆沼泽,进入错综复杂的大胆猜测了。”

      “这一次,你跟我一起进入冥想盆……”

      “你发誓要服从我的,哈利———快去!”

      那个善良和蔼的老人有一只手因为复活石的缘故变成了焦黑色,但这并不影响他凭借着他的智慧带着哈利穿行在一段又一段旋转漂浮的银白色回忆里。现实里绿光一闪塔楼一别,哈利以为自己不得不脱离这位当代最伟大的巫师的羽翼,在惶恐不安的猜测与尝试里独自去闯荡那一场没有光亮的暴风雨———那是哈利最残忍的成人礼———却不曾想还有与这位老人并肩同行的机会。

      哈利对着石兽报出口令:

      柠檬雪宝糖。

      石头怪兽跳到一边,它身后的墙壁缓缓分成两部分,露出后面的一道活动的螺旋楼梯。哈利跨上去,楼梯开始一圈圈旋转爬升,越升越高。哈利顺着台阶向上爬,脑海里一遍又一遍过那些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许多造型精致的银器;像框里的老校长们一个个仍睡得香甜;门关得不太严实的柜子里或许又放了什么小玩意,不知疲倦地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窗子开着,那只庄严气派的凤凰福克斯还没有飞回来。他一边走,一边放长记忆的线,让风筝去过往里游过一大圈,最后来到了那扇紧闭着的带有黄铜门环的邓布利多办公室门前。

      哈利敲了敲门。

      “请进。”是邓布利多的声音。

      哈利高兴地推开有些沉重的办公室门,屋子里兀的闪过一阵不怎么友好的白光,刺得他短暂眯起眼睛又赶紧挣开。他尽可能忍住白光的刺激,茫然地瞪大了眼睛看那一片难以捉摸的虚空。之后天旋地转,土块上浮,雾气升腾,模糊周遭,有人尖叫,有婴儿啼哭,一团一团的空气撞在一起,发出轰鸣般的巨大声响。再然后,火车上的哈利就从梦中醒来。

      梦中梦。

      梦中身。

      回到办公室里的哈利哈利突然想起一个细节:自己曾经怀疑过斯内普是复活石的操纵者,是因为他负责治疗为复活石的魔力所伤的邓布利多,因而知道复活石的存在和用法。可他心中幼稚的信赖使他一直忽略了:

      为复活石所伤的邓布利多,也对这块石头足够了解。

      一瞬间的功夫,魔杖就已经握在哈利手里。他不能不这样做,可是颤抖着的魔杖提醒着他此举徒劳而可笑。他面前站着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伏地魔唯一畏惧的巫师,也是他,哈利·波特的老师。一身所学,多出于此;所走之路,亦由此生。而今拔出魔杖,二人相对,哈利自问:该何去何从?

      ……

      “为什么啊?先生,你告诉我为什么?”

      哈利极力掩饰语气里的哽咽,泪水却先理智一步一颗一颗烙在地毯上。他的眼眶通红,呼吸不能平复。他们曾经一起寻找最后那块拼图。可是现在,学生还是那个学生,老师却不再是记忆里的老师了:邓布利多亲手把那副画拆解开碎成片。哈利茫然地看着满世界毫无规律地乱飘的图块,看那些充满往日回忆的五颜六色一点一点融化在虚无中。

      为什么呢?可是邓布利多,为什么呢?

      邓布利多显然没有哈利那样起伏的情绪波动。他穿一件深紫色的长袍,鹰钩鼻上稳稳架着那副半月型眼镜,偶尔折射出镜片后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淡定的神情;他那银白色的头发和胡子一直垂到腰际,平静得没有一丝摇摆或者颤动。邓布利多就像没有听见哈利的话也没有注意到哈利情绪的失控一样,继续表演着他的亲切随和:

      “先别管那个,哈利,坐吧。”邓布利多挥一挥魔杖,拉过来一把空椅子,“刚刚的两个小时,或者更准确的说,从现实进入这里开始,你过得怎么样?”

      哈利谨慎地看着邓布利多的手,并不敢贸然坐下,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回答似乎已经站在对立面的邓布利多。老人显然并不乐意看到哈利的这番犹豫,在哈利反应过来之前,魔杖轻轻一挥,那把空椅子嗖地跳起来,撞在哈利的膝盖上。哈利没站稳,刚好被那把已经完成恶作剧并迅速挪到他身后的椅子接住。哈利一看,自己的胳膊也正规规矩矩地按在大腿上。

      邓布利多又挥了挥魔杖,空中出现了一个酒瓶和两个玻璃杯。瓶子主动地给杯子里盛满黄澄澄的液体,邓布利多伸手端走其中一杯,另一杯则摇摇晃晃地飘到哈利面前。

      “罗斯塔默女士最好的橡木催熟的蜂蜜酒。你喝过的,哈利,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这个味道。”

      哈利苦笑:这场景很滑稽,邓布利多在女贞路4号做过几乎一模一样的事。哈利还记得那天的自己见到邓布利多时有多么惊喜雀跃,一晃眼,却是物是人非。

      “哈利,我曾经告诉过你,等时间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今天是一个很不错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人在这儿,也没什么多余的人或者事打扰———但哈利,我希望由你先回答我的提问:在这个世界过得怎么样?”

      “很不错。”哈利几乎是咬着牙发出了声音。

      “你从前要带上称呼的,哈利,我不希望你弄丢你的礼貌。”

      “好的……先生。”

      哈利悲哀的发现,明明已经来到真相面前,主动权依然牢牢握在邓布利多的手上。邓布利多强大的实力像一座山峰横亘在眼前,他压根没办法在邓布利多不配合的情况里从他的嘴里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更可怕的是———这让哈利更觉悲伤———那份来自现实的情谊依然温柔地捆住了他的手脚,“先生”这个词又勾起了那份早已习惯的相信与依赖;他依然没办法坦然地向着昔日心中最敬爱最信赖的师长拔出魔杖,他甚至依然可笑地希望邓布利多能笑着抹去他脸上的眼泪,然后温柔地说:

      “别担心,哈利,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计划。”

      就像现实里那样,不是吗?邓布利多也曾一度披上那么多可疑的伪装,只为了让哈利能够鼓起最终的勇气,奔赴最后的战场。

      “先生,你告诉我,你和我站在一边的,好吗?你告诉我一切都不是你做的,你告诉我这只是你为了抓住真凶布置的一盘棋?先生你说话呀,先生……你只要点头,我就信!”

      邓布利多依然微笑着,可是在这种情况里他的微笑逐渐变得残忍。

      “哈利,什么叫这一切?什么叫真凶?你仔细想想,来到这里之前的最后一刻,你经历了什么?”

      哈利的眼前闪过一道绿光,还有来自伏地魔的嘶吼与狂笑。他来到禁林,穿过禁林,他听见禁林里的尖叫———他为什么这样做,禁林里等着他的是什么……

      “所以,哈利,如果不是复活石,你以为你会是什么样呢?”邓布利多的语气变冷了。

      “哈利,我害怕你痛苦,所以费了很大力气剥夺了你的这一小段记忆,使你的回忆停留在进入禁林打开金色飞贼的那一刻……事实上,哈利,如果不是你的固执,如果不是斯内普不识好歹一定要教会你大脑封闭术,你压根不需要经历这些痛苦,只需要好好地享受霍格沃茨的新生活便是———说到底,你还是害怕这种痛苦的是不是?不然,面对已经学会大脑封闭术的你,又怎么会因为我的小小干预就轻而易举地忘记了记忆里最痛苦的一部分?”

      “可是先生,你不是说过,复活石并不能让人真正复活吗?”

      “那不然呢?你以为你见到的真是什么斯内普、小天狼星、卢平、唐克斯、弗雷德吗?他们都只是一些记忆体罢了,”邓布利多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激动起来,他没用魔杖,而是就甩着双手“砰”的打开一旁的柜子,里面凌乱地放着许多小玻璃瓶,邓布利多随手拿起一个,递到哈利的面前,让他看清里面随着瓶身晃动而流动的银白色液体,“就是这些,他们是这些记忆的提取物,我费了好些力气,把他们的记忆凝聚成型,灌进我为他们各自造的躯体里,使得这些躯体替代他们活在这个世界里。”

      “谁能想到呢,”邓布利多很不明显地抽了抽鼻子,“这些疯子哪怕跟从前的他们压根不是同一个人,还是活得跟从前的他们一模一样……”

      “但是没关系,”邓布利多又露出了笑容,“我把他们都恢复成记忆装进瓶子里了。哈利,你有好奇过你为什么没在拉丁文劳版本的世界或者赫奇帕奇版本的世界里遇见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吗?很简单,因为他们我没有为他们在那两个世界里再造躯壳———哈利,他们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太好了,好得让我没办法把你逼上另一条路!所以我不准他们干涉我,不准他们去那个世界里把你拉出泥沼……可是哈利,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变成一个坏巫师呢?”

      “我尝试过那么多种方法,把你分进斯莱特林————我原本指望着你在斯莱特林变成新的汤姆·里德尔,可是你竟然可笑地把几个学院团结在了一起,你不记仇吗?你没有受到马尔福的影响,生出对血统的成见吗?你为什么不攀结权贵呢?你为什么不攻击其他学院呢?你为什么不自私自利一点,甚至愿意冒着被敌视的风险去密室救欺负你的人呢?你一点也没有因为周遭的孤立而怨恨他人吗?你在塔楼顶上的时候,你在尖叫棚屋的时候,就一次也没想过,使一些手段,像汤姆·里德尔一样,让他人对你唯命是从吗?还有赫敏,罗恩,纳威,他们到底是怎么掘弃成见,选择相信来自斯莱特林的你的?更奇怪的是,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你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为什么没有引起你和纳威之间的矛盾呢?你们俩,为什么都能做到这么大度呢?我甚至让你们所有人恢复了记忆,我相信你们都不会愿意回到那场与伏地魔无止休的对抗里……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软弱———甚至你,见到了在现实里从未拥抱的妈妈的你———都被你的同学从软弱中唤醒。哈利,为什么?”

      “我当然意识到斯内普、小天狼星、卢平、唐克斯还有弗雷德他们或许弥补了你对情感的需要———他们带着原先的记忆,推动着你做出正确的选择尤其是斯内普教的大脑封闭术———我没想到他能坚持这么久,区区一个记忆体,竟然能扛过我对记忆的修改与捏造———直接动摇了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所以我得想办法再来一次———让你没有斯内普这群人的帮助,让你忘记你的来路,且不能让你去斯莱特林,重复度太高,而且斯莱特林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其他模块搭建的基础,你一定会发现————可你还是发现了,即使你在拉文克劳……都是因为卢娜,她究竟是怎么发现的那个世界的漏洞,她这种独一无二的天赋实在是太可怕了,眼镜看漂浮,禁林闯白雾……所以我决定让你去赫奇帕奇再试一次了。我抹去了你所有的记忆,不给你任何与魔法有关的铺陈,在斯莱特林世界的基础上,让你忘记你已经见过我并自行登上特快的这一段经历,把称得上一无所知的你扔进霍格沃茨最没有存在感的学院:这个学院没有跟你羁绊很深的罗恩赫敏,没有正直得叫人吃惊的纳威,对一切界限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敏感的卢娜也不在这个学院,甚至连马尔福都跟这个学院毫无牵连……我等着自卑的情绪把你淹没,哈利,我等着那种痛苦扭曲你的心灵,因为我懂得你的野心……可是你没有,你在赫奇帕奇大放异彩,广交好友。你为什么从来不因为赫奇帕奇的身份自卑呢?你为什么没有因为进入巫师界时的一无所知而自卑呢?你为什么一直那样积极主动地去获取你想要的信息、你渴望的情绪……直到你的友情再次把你拯救———我已经限制了卢娜说出真话的行为,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借助了《唱唱反调》来写这段往事———世界观默认了这本杂志与现实相反,竟然没有察觉卢娜在其中做的小手脚————她的记忆为什么就是涂改不了呢———话说回来,你能收到其他学院的同学送的礼物,还愿意读这么多遍———虽然你自己并不知道————本身也足够令人惊奇了……哈利,你为什么总是能获救呢?”

      “我一直在观察,哈利,我观察了很久……我控制变量,比对情形,寻找不同世界里你的经历的相似性。最后我明白了,是因为友谊,不管在哪个学院,友情总是会敲响你的门,救你于水火,引你走正途……”

      “所以……”邓布利多看了哈利一眼,“你要不要猜一猜,这些瓶子里装着的都是谁的记忆?”

      他可以让他们想起,可以让他们忘记。他只需要挥一挥魔杖,就能抹去这里的人关于现实的回忆。希望看到他们对现实的恐惧时,他借着大脑封闭术教学的由头释放了所有玻璃瓶里的液体;希望看到他们反目成仇时,他把它们收回瓶里。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他们是怎么来的,但我料想,既然都是本体意识的投影,原理应该和我复制斯内普他们基本相同。抽离他们真正的记忆,他们就只会按照我所安排的一切行动。”

      “现在是检验时间……”

      邓布利多今夜最后一次挥动了魔杖。办公室的门轰然打开,他本人带着嘴角残存的笑意消失在窗帘后面,哈利站在那里,面前是黑黝黝的一大群人。

      “万弹齐发!”

      队伍最前面是赫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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