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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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念额角猛抽，举着古筝便狠狠地朝他砸来，“死鲛人！快点滚开！”
萧星酌唇角轻勾，瞬影消失在此处。
池念吼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凛松上的细雪被罡风徐徐吹落，落入谢闻笙的发丝，使她察觉到丝丝凉意。她回过神来，长吁一口团团雾气。
她不知萧星酌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也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此约，她倒是想试一试。
池念气得直往湖中扔石头，砸开一片片水花，“死鲛人！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就给你打成稀巴烂！”
二人皆被扰了兴致，没有在此地停留多久，便又打到回府。
待谢闻笙抵达长瀛殿时，约莫已然过了很久。
天，竟罕见地在隆冬时节下起绵绵细雨来。
她加快步伐，却撞上一个结实坚硬的胸膛。
谢闻笙正想开口道歉，那人却先一步攥紧了她的手。
谢闻笙身形一怔。
“跑哪里去了？”顾长朝为她撑着纸伞，歪着头问她，“不过还算回来的不晚，我正要去寻你。”
“后山。”谢闻笙没有遮掩，“池念说想带我出去走走。”
远处青绿连绵，天色昏黄将息，窸窸窣窣的雨点打在伞上，寂静又平和。
“她倒是能折腾。”顾长朝不满地冷哼一声，“下次若是觉得待得苦闷，便叫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想去哪，我都陪。”
少年的声音不轻不重，被天色揉进这点点细雨中，轻柔，却又很有重量。
恰恰好好地落入谢闻笙的心河，激起一片涟漪。
“前几日你同我说，”顾长朝扶着她在院内坐下，“想学染梅香。”
“今日恰逢有空，我便教你。”
谢闻笙轻笑一声，霎时来了兴致，“好啊。”
顾长朝拿出几件谢闻笙的衣物来，整整齐齐地摆在她的身侧。又端了一盆水，还有一些碎落的梅花。
谢闻笙听着身前的响声，不禁愈发好奇，“这是水……还有梅花？”
顾长朝一边动着手，一边应下，“你猜得对。”
“那不妨我再猜一猜，”谢闻笙拄着下巴，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是用这水泡开梅花的香气，再将衣物浸透，从而达到染香的目的？”
顾长朝倒水的手微微一僵，霎时倒洒在一旁，将堆满积雪的地融出一个窟窿来。
他面上震惊，却转瞬又恢复平和。
仿佛她能猜到这件事，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护法，”谢闻笙唤道，“我猜得对不对？”
顾长朝看了她一眼，眼底不自觉浮现笑意。他轻笑一声，“对。”
少年拿起她身侧的衣物，泛着淡淡地药香，“我把你的衣服泡在这梅花水中，梅香浓郁，仅一夜便可染香。”
听着身前哗哗的水声，谢闻笙的思绪倒是神游的出奇，“护法，你怎么会喜欢染梅香呢？”
梅香并不淡雅，反倒多了几分女子气。
若不是自己亲临感受，谢闻笙定是不会相信这么傲娇的护法，会把自己的衣物染上梅香。
顾长朝手中动作一顿，抬手替她整理着碎发，“和一位故人学的。”
“她告诉我，梅香浓郁，可以掩盖身上的血腥气。”
听到这个解释，谢闻笙简直是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呢喃，“竟是这样……”
修仙者常年在外同妖兽、魔族殊死搏斗，身上的鲜血味很容易引来妖兽，使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那护法的那位故人现在在何处？”谢闻笙好奇地问着，“听你这么说来，他也一定是位惩恶扬善的仙长吧。”
“哗——”，顾长朝从水盆里捞出染着梅香的衣物，顿时冷空中梅香四溢，汹涌掠夺鼻息。
少年将衣物折叠好，放在一个装满新鲜梅花的箱子中。
他的手在动，可心却在游神。
“她不在了，为了守护黎民苍生。”顾长朝声色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她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
谢闻笙没想过竟会是这种结局，她有些怔愣，“现在出世的神器那么多，灵息又富足的很，说不定她会像棠鹊师姐一样，消失又重新归来的。”
顾长朝目不转睛地瞧着她，那双谢闻笙不曾瞧见的眼眸里，情愫难掩。少年声音沉静，“我知道。”
“所以我从不担心。”
“不过居然真的会有人为了守护黎民百姓，去牺牲自己的命。”谢闻笙吃着少年递给的灵果，许是酸得她蹙起眉头，“若是我的话，才不管什么正道天途。”
“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说了才算。”
听到她这么一说，顾长朝竟是莫名觉得有些心安。他俯身蹲下，长吁一口气，抬手轻揉谢闻笙的脑袋，“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谢闻笙倏地想到了什么，她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问着，“护法，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顾长朝没有多想，“约莫过了酉时。”
竟是已然到了萧星酌所约定的时间……
谢闻笙心中犹豫一瞬，面色却又舒展开来。
事到如今，她或许已然不需要鲛人脆弱的好感度。
他可以出卖自己一次，就不会仅有一次。
无论是作何原因，他都无法被自己所原谅。
与其同过往纠缠，不如把握当下。
顾长朝手中的伞倾向身前人，见她许久未开口，有些担心，“怎么了？”
谢闻笙摇了摇头，“只是希望像这样的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
少年长吁一口气，“邪息再现，这世间又要变了天。”
“我可是听闻，这邪息会沾染上凡人。”
“如果，”谢闻笙俯身靠近少年，胸前的琉璃璎珞也随着细微的动作泛起脆响的铃音，“如果我染上邪息。”
“护法，你可是会杀了我？”
少女的声音字字珠玑，清脆灵动。
顾长朝倒是没有从她的话里听出半点恐惧的意味，反倒察觉出了些许期待。
他望向那片素白的眼纱，仿佛越过重重遮碍，再度对上少女灵动的视线。
顾长朝轻笑一声，语气虽散漫，却又坚定地不容忽视，“你是邪息，那我便与邪息为伍。”
“你是正道，那我便是救世之神。”
谢闻笙调侃着他，“堂堂仙门正派的大护法，怎可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顾长朝冷笑一声，“我逆了谁的道？”
他勾起唇角，神色桀骜，“我遵循的可是自己的心道。”
“是邪是正，是人是魔。”
“与我又有何干系？”
谢闻笙倒是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稀奇，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少年就是这样桀骜轻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
可眼前的少年却小心翼翼握起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瘦削的脸颊。他叹息一声，眸光缱绻，字字句句吐露清晰，“与我有关的。”
“只有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