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吹过的窗台》某嘿嘿

1、图书馆的初遇与未说出口的试探

　　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图书馆的玻璃窗，留下细碎的沙沙声。三楼靠窗的位置被阳光泡得温热，沈知言趴在摊开的《微观经济学》上，呼吸轻得像羽毛——他凌晨五点就去菜市场帮人整理摊位，上午又连赶了两节家教，此刻眼皮沉得像坠了铅。

　　书页边缘被他无意识地攥出浅痕，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他总这样，遇到难啃的知识点就先在空白处写满疑问，像只谨慎的小兽，把所有困惑都藏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啪嗒——”

　　金属笔尖落地的轻响刺破了安静。沈知言猛地抬起头，睫毛还沾着未散的睡意，像被惊扰的蝶翼颤了颤。他看清来人时，喉结轻轻滚了滚——是上周学生会招新时坐在主席台上的学长，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干净，此刻正弯腰捡他掉落的钢笔。

　　“谢谢学长。”沈知言伸手去接时，指腹擦过对方的掌心。那触感比想象中暖，带着点薄茧，像常握笔的人会有的温度。他飞快地缩回手，耳尖先一步泛了红。

　　林砚直起身时，目光在沈知言摊开的书上停了两秒。书页右下角写着“10:30 家教”，字迹被反复描过，边缘发毛，显然是记了很久。他想起昨天在兼职群里刷到的消息：有人招周末全科家教，时薪十五块，要求“能扛住高中生提问”——沈知言的课表他上周就记住了，周末上午恰好空着。

　　“在看经济学？”林砚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惊到刚醒的人。他指尖在帆布包侧面敲了敲，那里装着他特意整理的笔记——凌晨三点爬起来重抄的，把零散的知识点按逻辑串成线，字迹比平时工整了三倍，连公式都画得格外规整。

　　沈知言把书往怀里拢了拢，指节抵着书脊上凸起的书名：“嗯，有点难。”他说话时会下意识抿唇，下唇中央有个浅浅的窝，被阳光照得泛着淡粉。

　　林砚拉开帆布包拉链时，金属扣撞出轻响。“我这儿有本笔记，或许能帮上忙。”他把笔记本递过去，指尖故意慢了半拍——他看到沈知言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泛着点红，像是刚洗过很多东西。

　　沈知言接过笔记本时，指腹又碰到了林砚的手。这次他没躲，只是垂着眼帘翻开封面。
　　“林砚”两个字落在扉页中央，笔锋比想象中锋利，横折处带着点不刻意的力度，和他温和的声线不太像。

　　“谢谢学长。”他指尖划过纸页，能摸到笔尖划过的浅痕，知道是认真写的。

　　林砚没立刻走。他靠在书架旁假装翻书，余光却始终落在沈知言身上。看他捏着笔杆的手指微微用力，看他遇到熟悉的知识点时睫毛轻颤，看他翻到某页时忽然顿住——那页是基础公式汇总，他特意用荧光笔标了重点，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此处可结合例题3-2理解”。

　　直到沈知言的笔尖在纸上落下第一个字，林砚才悄悄退开。走到楼梯口时，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保温杯——早上装的热水还温着。他想起沈知言刚才喝水时拧开的是瓶装矿泉水，瓶身上凝着层薄汗，显然是从冰箱里拿的。

　　沈知言在林砚走后，盯着那页公式看了很久。阳光漫过书页时，他发现笔记本最后夹着张浅蓝便签，字迹比扉页软了些：“图书馆三楼茶水间有热水，右转第三个柜子里有纸杯，别总喝凉的。”

　　他捏着便签纸抬头时，恰好看到林砚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对方手里的保温杯晃了晃，映出一道细碎的光——原来刚才他站在书架旁时，手里一直攥着这个。

　　窗外的梧桐叶又被风卷着掠过玻璃，沈知言低头咬了咬下唇，把便签折成小方块，塞进了笔记本的塑封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