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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蓝蒙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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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在世界的角落有这样一位少年。
他心怀壮志,意气风发,想要改变世界。
他有两个哥哥,有着和他一样的远大理想。
三兄弟没有父母。
他们的家在一处山高水深的地界,世外桃源。
桃源的人不多也不少,约有一个小镇的规模。
兄弟三人都是桃源里备受推崇的书画家,他们的字画在很受桃源的大家欢迎。镇里德高望重的长者说过,他们的作品能让整个天下都为之惊叹。
怀抱着远大理想的三兄弟,决定要让世界为他们的作品震撼。他们不顾长辈的劝阻和挽留,收拾行囊走出了桃源,要去外面的世界闯出一番天地。
而他们绝不会想到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何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何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时为战乱时代,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生灵涂炭。
他们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多么残酷,因此更加坚定了救世的想法。
但现实和理想中间隔着无可逾越的鸿沟。无论行至哪里,都能见到饱受摧残的饥民和残暴不仁的官吏,停留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大军压境的消息,三个年轻的男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加入难民的浪潮四处流浪。
若非三兄弟中的大哥聪慧,懂得提防他人,三人估计连谋生的纸笔都要被别人给骗走。
在这个乱世,他们身为书画家的才能没有用处。
穷民连文字都不识得,又如何看懂字画?
君王领主眼中尽是利益,又怎会欣赏字画?
直到身上的盘缠用尽,他们不得不放下改变世界的念头,首先考虑如何在乱世中保全自己。
迫不得己,他们投奔了所在城镇的县令,成为了他的幕僚,用腹中文字为他做些笔墨之事,换取容身之处。
少年的两个哥哥都是极具智慧之人。
大哥眼光深远,腹有韬略,三兄弟中,他最清楚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情,该用多少的时间完成手上的事情。
二哥沉着冷静,临危不惧。他总能高效地完成大哥的指令,让手上的时间一分不差的按照大哥的安排运行。
唯有他自己稍欠定力,总端正不下心来,常常因为拖延而坏了大哥的计划,惹得长兄不快,不止一次被骂是个蠢货。而他的二哥则会一言不发地帮他收拾残局,最后叮嘱他下次不要再犯。
他有时候会想,大哥和二哥难道忘记了他们兄弟三人当初要改变世界的宏愿,要这样按部就班的过一辈子吗?
少年仍未意识到不够成熟。
他不会想到,现在的他们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如果将他和他的兄弟分开,他或许连按部就班地过完一生这种事情都无法做到。
少年和他的二位哥哥成为县令的幕僚不足半年。
在一个晚上,大哥风风火火地走进他的住处,告诉他,敌国的军队即将打到这里,县令却为防动乱,准备瞒着全城的百姓自己逃亡。大哥要他在某时某刻抵达城门,他会提前将城门打开一道口子,到时候三人会合一起从城内逃走,要他这次绝对不要耽误了时间,一定要确实的执行兄长的命令。
少年得知这条消息,心中闪过许多。
他不知道他还不够成熟。
不够成熟的他幻想着改变世界的宏愿,他觉得既然要改变这残暴的世道,起码不能够让眼前这城镇里的百姓丢了性命——他要救人。
离大哥所说的逃离时间还有不足半日,他奔赴城镇的大街小巷,将敌国军队即将抵达的消息散发到民间。
结果他的行为引起了城内百姓的混乱。
本来就没有完全敞开的城门被逃难的人堵得水泄不通,在如蝗虫一般的人群中,少年根本无法找到他的两个兄弟在何处。
少年和他的兄长们失散了。
敌国的士兵不会管他是什么腹有诗书的书画家还是谋臣,只要是战俘,一律带上枷锁统统奴役。
落入了野蛮的军队手中,少年无法得知他的两名哥哥是否安全。他被强行驱赶到敌国境内,同他想要拯救的百姓们一同被明码标价成为毫无人权的苦力。
少年和同城的百姓一起,被卖给了一个大官。
这个大官的恶名一直传到邻近的国家——臭名昭著的冰钻官,据说落到他手上的奴隶将永远被囚禁在漆黑的矿洞,一辈子见不得光,永无翻身之日。
少年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何等境地,即便如此,不够成熟的他,仍然幻想着改变世界。
“外头都说,咱家是恶官,坏官。”
“说落到咱家手里的奴隶没一个能活着出去的。”
“这是假话,全都是假话。”
“你们当然可以出去,只要你们中间有人,能挖出和自己一样重的冰钻——呈到咱家面前,咱就放他从着矿场出去……不仅如此,还给他够多盘缠,让他从此自由。当然,也可以哪都不去,就在咱这做一小吏也不是不可。”
“不过嘛,要是有些人偷奸耍滑,肚里打着逃跑的主意……咱家有的是皮鞭和铁棍招待他。”
少年不如他的两个哥哥那般聪明,分不清这话里有几分虚实,几分真假。
即便他知道这恶官绝对不会轻易放走矿场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仍旧在心里向和他一起被囚禁在这里的人们做出这种承诺:我一定会救所有人出去。
冰钻官的矿藏已经很久没有挖掘出新的冰钻了。
分布于矿洞上层安全区的冰钻已经被开采殆尽,想要挖掘新的冰钻,只能进入下层的深矿区。而进入深矿区的矿奴,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冰钻是墨和钻石的混合体,也就是说,冰钻的周围一定会有墨石存在。墨石淌出的墨,经由绝对零度的冰钻影响,寒冷刺骨,任何人只要沾上一滴冰墨,寒气就会入侵全身。如果以脚踏入冰墨池,不出几秒钟,骨头就会被当场冻裂。
迄今为止,不知道有多少的人为了冰钻官口中那无法证实的自由,被活活冻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下。
凭一人之力挖出一人重的冰钻,根本是痴人说梦。
少年知道什么是冰钻,但他无从得知这些。
冰钻官的矿奴之间是禁止对话的,只要开口说话就会招来皮鞭的抽打,少年下矿的第一天就因破坏这条规矩而留下了许多伤痕。
督工士卒打人的顺序全凭他们心血来潮,永远没有人能够确保在挥汗如雨的时候背后会不会挨上一鞭。
不破坏规矩的人尚且有可能挨打,破坏规矩的人则更不用说。初来乍到,桀骜不驯的少年无疑吸引了大部分士卒的注意,成了他们发泄解压的工具。
甚至不少矿奴在挨皮鞭的时候会故意逃向他的方向,满脸堆笑地示意士卒换一个目标,以求少挨几顿打。
[“我一定会救所有人出去。”]
他的心态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等到士卒们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到被新运来的矿奴们之后,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不知道多久。
少年的下巴上长出胡渣,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他几乎已经忘了改变世界的愿望,他连重获自由的希望都快要熄灭。
别说等人高的冰钻,连碎渣都不曾见到一粒。
[这里真的有冰钻这种东西么……]
伴随着挥舞而来的皮鞭,麻木的疼痛中断了他的思考。如果换做别人,估计会像受了惊吓的蟑螂一般逃向新奴隶,祈求身后士卒目标的转移,唯有他不会这么做。
鞭子击打在身上的这种疼痛,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这个月我们这里还是一点都没挖出来?”
“是啊,听说大人这两天亲自下来督工了……”
“也没什么用……这里都已经挖完了,也没人敢下深矿区,不可能挖出什么东西的。”
“还提深矿区呢,可别让大人知道咱这还有深矿区。我可不想被逼着去到那块地方。开口吹过来的风都冷成那样——进去里面是个人都得冻死——”
“浅地头儿也挖不出什么东西了,那深矿区冷成那样子,埋的货肯定不少,但是人又没法进去,进去就是个死……”
“咱们管那茬儿作甚?反正挖出来的东西又不是咱们的——你不知道吗?这矿藏里不管是什么人,士卒也好矿奴也好,任何人,但凡敢私藏一粒冰钻,那下场绝对比冻死在里头的人还要惨——!”
窃听了士卒的对话。
深矿区。
深矿区里会有冰钻。
他拖起疲惫的身躯,开始了漫长的寻找。
矿区很大,深矿区的入口极其难寻。
开口提问不可能。
以矿奴的身份在矿区四处溜达也不可能,那样的话很容易被士卒察觉异常,接着集中的殴打会让他丧失行动力。
他得慢慢来。
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挖掘,但有意识地慢慢挪动位置。
就这样寻遍整个矿区地界。
直到他前进的方向被神色稍微有些慌张的士卒喝止。
“喂!你去那边做什么?是没吹到那死人的冷风吗?想找死是吗?”
他原地思索片刻,朝那个禁止的方向飞奔出去。
“喂!给我站住!……”
喧闹声很快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若是寻常,他早就被一鞭子放倒,然后会有数不尽的拳脚落到身上,直到士卒们打乏了为止。
但是没有人追上来。
“真是疯了……今天居然有两个不要命的家伙!”
他找到了。
无人靠近的黑暗洞口,里面吹出刺骨的冷风。
矿奴的身上除了采石用的铁镐就只剩一件单薄的破布,他还未进去便被这股冷风吹得汗毛倒竖。
既然冷——就说明里面冰钻很多。
那就必须进去不可。
深矿区里很黑,但并非伸手不见五指。
他能看见在视线的前方,黑暗中有很多波动的磷光,那里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身为书画家他当然知道那是墨的气味,前面的地上淌着不少墨。
骇人的冷气从那些墨池中淌出。
直觉让少年知道绝对不能踩到那些墨。
他顶着难忍的寒意,小心翼翼地前行。
拿出在身上偷偷存了两天的食物,一直用布裹在胸口处,此刻拿在手上,早就已经发硬发臭。
他不管不顾地张嘴咬了下去,用力大口咀嚼着食物。
“谁……还有谁在那里?!”
黑暗中突然响起惊悚的人声,将他吓得几近倒地。
他马上用另一只手将铁镐拦在身前。
借着水墨的反光,他看清了眼前靠近的人——那是一个和他一样,穿着单薄,拿着铁镐,身上直哆嗦的矿奴。
“你……你也是来找……冰钻的?”
对方的眼珠子围着他乱转,最终锁定在他拿着食物的那只手上。
“你有吃的!……”
“呜……呜……我,我是……”
两年未开口说话,他的舌头几乎忘了该摆出什么样的形状才能发出像样的声音。
“吃……吃的……”
对方的眼睛依旧锁定在他拿着的食物上。
那浑圆的眼珠看的少年有些害怕,他将手上未食用完的食物递给那矿奴。
对方一把抓过,什么都不说,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好歹在这里可以随便开口讲话。
他这么想着,望向狼吞虎咽的对方。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皮肤的干裂和褶皱十分夸张,根本无法判断他是什么年龄的人。
“你……你为什么来?”
“我?不想活了,来赌一把,嘿嘿……”
“……”
两人也不说话,只是朝着黑暗的深处一同前进。
那矿奴低头吃着东西,走在后面。
他步子稍快,和那矿奴拉开了一些距离。
[光,这么深的地下,墨的表面却有反光——]
[朝着这个方向走,反光越来越亮……]
[这……这是……]
少年低头寻至反光最亮的地方,抬起头来。
刺眼的光芒几乎要将他的眼睛闪瞎,一块内里散发着五彩华光的冰蓝色石柱矗立在前——那是能将这片黑暗的矿区悉数点燃的明灯——一大块冰钻柱!
“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背后的矿奴也看见了这非比寻常的光亮,尖叫着就朝这边扑了过来。
“是冰钻……是冰钻啊!!!一人重的……”
矿奴四肢狂舞,兴奋地像个猴子。
“我的……我的!!!”
他扑向那一大块冰钻,挥起铁镐就要往下砸,少年急忙躲开矿奴冲撞而来的身体……
矿奴的铁镐钉在了冰钻柱的上面,他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方的空间坠去——冰钻散发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尤其是下方的冰墨被反光映射的令人目眩,那矿奴没看清柱子的周围环绕着的是墨,整个人直接栽进了冰墨池中!
响亮的“扑通”一声。
伴随着血肉冻结破碎的声音,溅起的冰墨像是浇在了年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他浑身颤抖着接近着眼前的冰钻和冰墨池——等待眼睛适应了眼前的光亮,他终于看清了眼前华光的全貌。
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墨池中矗立着数不尽的冰钻石柱。在那些发散着吓人光亮的石柱周围,冰墨池中浸泡的,同样散发着眩光的东西——全都是被活活冻结起来的人!
这些人的身上结满了和冰钻石柱上一样的坚冰。
所有的人被冻结起来之前,他们的手都伸向那些光亮最甚的石柱,他们的双脚全都保持着奔跑的动作,和方才刚刚丧命的矿奴一模一样。
“啊……啊啊……”
少年双膝无力,跪在了这片绝华冰墓前。
少年从深矿区里出来,拳中捏着一片冰钻。
那是他小心翼翼从丧命矿奴的铁镐上敲出来的。
冰钻很冰,冰到不像话,光是捏在手上就几乎要让整条手臂都被冻得丧失知觉。
但他不能松手,因为他清楚,这东西,就算是一小片,脱手的话也会再也捡不回来。
周围的士卒注意力似乎都在别处,暂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刚从深矿区里走出来的,无所事事的矿奴。
突然有一个手拿鞭子的家伙看向这边,朝他喝道:“今天大人光临,居然敢趁此机会偷懒吗?找打!”
他挥舞手中长鞭,作势就要朝这边打来。
“我要见冰钻官!!!”
眼前的矿奴突然大吼一声,吓得士卒手一抖,丢下了手里的鞭子。
“谁要见咱家呐——”
被士卒簇拥着的人群里,一个大腹便便,体态臃肿,穿着华丽官服的胖子走了出来。
“是我!我挖到了冰钻!”
少年又吼了一声。
这话一出,周围所有人的眼珠子齐刷刷地瞪了过来!
“什么?挖到了?”
“他是从深矿区出来的?”
“不要命了……”
冰钻官盯着他打量了一下,眯了眯小眼睛。
“哦?咱家可是听说这地儿已经很久没出过货了……你说挖到了就是挖到了?可别空口无凭地来诓咱家啊?”
少年将快要冻僵的手摊开,里面躺着一片闪亮的冰钻。那片华光在手上绽放的一瞬间就牢牢吸引了所有的视线,冰钻官的小眼睛刷的一下就瞪大了。
“哦!!!这成色,确实是真货!你,去拿个盒子装起来。”他上前一把从少年的手里抢过了冰钻,手指感觉到了绝对零度的低温之后,将那一片冰钻丢给了一旁的士卒。
做完这一切之后,冰钻官转头似乎要走。
“慢着!”
少年出声吼道。
“你叫住咱家作甚?莫不是以为挖到这么一小片冰钻有什么奖赏?在咱家这里,只有挖出一人重的量才有资格谈条件——”
“还有……更多!不止一人重的分量——深处还有……数都数不清的分量!”
冰钻官的小眼睛瞪得浑圆。
“有趣!有趣!”
“你,跟过来,去咱家的地界,细细地说与咱听。”
“咱家其实知道的呀——矿上那帮阳奉阴违的东西,真当咱不懂啥是冰钻?挖冰钻是一定得要死一两个人的,谁都不想死,咱家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且把你们这儿当作个采石场用用。但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这地界下头真有数不清的冰钻——那又当如何?”
“要咱家放你自由?你带咱家去?”
“你自个都说了那可是个死地不是?咱家的命可比你这下贱的矿奴贵上一万倍不止,你是想害咱家性命?”
“行啊,咱家着你再下去一趟,你带回一人重的分量给咱家来看看就成了,咱就信你的说法……”
“嗯?带不回来?”
“会死?这又不行那又不行,你耍咱家不成!”
“吵什么吵?你这贱奴好生聒噪——来了咱这就认命!既然矿里挖不出冰钻就老老实实挖一辈子石头!”
“你身上的货能证明——哈哈!你这贱奴真是什么都不懂!咱家都说了,咱是把你这当采石场用的,咱要你老老实实挖一辈子石头!你给咱挖出一片冰钻来是何意思?莫不是想让咱家的采石场歇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咱家可当然不能就这么便宜的放你回去——你也别想死的痛快,可识得这瓶子里装的是何物?哈哈,你这神情不出咱家所料!这正是能把活人化作冰钻的冰墨!正寻思着没人用,就蹦出来你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真是笑煞了咱家!”
“这么一小瓶,也不可能把你化作一人重的冰钻。不过取你性命倒是绰绰有余……等你的五脏六腑结成冰块,极尽痛苦而死之后,咱家再敲裂你的尸块,把你体内结出的货拿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人,把这瓶冰墨给这贱奴灌下去!等他冻死了再叫咱家过来!”
冰墨接触口腔的瞬间。
舌头,牙齿悉数冻结,碎裂。
流入咽喉,食道冻结。
气管受到绝对低温的压迫,造成窒息。
在感受到胃被冻结的同时,呼吸系统停止供氧,造成意识混乱,眼前出现幻觉。
少年不如他的两个哥哥那般聪明。
却有着心性,气度都不够的自己无法成就的愿望。
在生命的最后,眼前给自己灌下冰墨的凶手化作了漆黑的墨消失在了视野里,少年好像又看见了他的两个兄弟,像平常一样雷厉风行地快步朝他走来。
大哥。
我落得这般下场是咎由自取,不是你的计划疏漏。
二哥。
今后不用再替我完成我该完成的事情了。
我们的愿望,从今往后毫无负担的去实现吧——
意识即将彻底破碎的前一秒。
什么东西插入他的眼睛,将禁忌注入其中。
“吾弟蓝蒙,予你冰之文字狱,判你为死囚。”
“不许死掉,你这蠢货。”
……
相传在古时候,有一个县官因为发现了地方上的冰钻矿脉,从而大发横财,被当时人称为“冰钻官”。
冰钻官生活奢靡,贪污腐败,压迫手下差役的同时,还从百姓家里强征壮丁,开采冰钻矿藏。他派手下士卒用皮鞭殴打被抓的矿工们,强迫他们无间断地劳作。许多人不是被皮鞭打死就是被活活累死。
有一天晚上,一个全身被冰钻包裹的怪物闯进冰钻官的宅邸,他浑身刀枪不入,士卒们根本奈何不了它,很快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而冰钻官本人的尸体更是惨不忍睹,怪物用冰钻尖锥刺进了他全身上下的穴位,让他活活冻死。
斩杀了冰钻官的那个怪物,一开始被传为是死去矿工的怨灵,来找冰钻官复仇的。
直到最初的书画家们注意到,各地开始出现许多身裹冰钻的污秽,他们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非傲慢之世人判我为囚,乃吾等视世界为狱。”
“此世弗能自医之,浑浑待囚破狱门。”
“就以这不死污秽之身,将浑浊不堪的人间击碎。”
“我即为冰之文字狱,十死囚之末,蓝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