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线珠子》水青溯

23、明媚的寒夜发泄

　　阮云战和傅锦一时无言，不知该怎么说，甚至不知从何说。
　　陪着明媚坐了一会儿，傅锦突然想起什么，岔开话题道：“不要想太多。海城那辆车改好了，凌子星寄过来了。在楼下，要不要放松一下？”
　　明媚被转移了视线，想起来还有傅锦哥他们来着，道：“好啊。对了，那你们呢？”
　　“傅锦把他的车子从榆城搞过来了，还从凌子星那儿买了辆新的。”
　　阮云战有些跃跃欲试，傅锦那辆红色的机车他只在海城回来后玩过一次。
　　傅锦从书房拿出三把车钥匙，“今晚京都的北郊公路有人封路，交了入场费就能进去，走吧。”
　　“只要入场费？这种场子我们没玩过，不知道京都这边的规矩。”阮云战有些犹豫，怕傅锦为此沾上麻烦。
　　“安了，是京都这边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开的场，我事先也打探过，这人之前也办过几次，没出什么问题。”傅锦摸了摸阮云战的头。
　　半夜十二点
　　京都北郊公路被橙色的栅栏墙封锁出一段真空地带。
　　明媚几个人来得早，算是第一批。
　　作为新来的，也不想出太多风头，三个人的机车都在最边上，不过过于酷炫的车身还是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预备。三、二、一”
　　如箭离弦，七八辆车同时窜出，轮胎碾过路面的刹那，仿佛在地表划开了一道闪电，风刃隔着头盔呼呼作响。
　　明媚三个人没有穿专业的赛车服，虽然是休闲的乐子，但显然京都要严格很多，像明媚三个这种几乎不做任何防护的新人，在这场子里可不多，或许这也是他们一开始收到关注的原因。
　　不过三个人本来也没想着争这所谓的名次，只除了明媚。
　　风压迫着身躯，京都的冬天肆意的在这场寒冬中向明媚展现它的凛冽，直到远远的看到一排闪亮的光墙，明媚的速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停下车后的明媚没有理会几个围上来的陌生少年，只自己站在了路边平复着呼吸。
　　过了一会儿，阮云战和傅锦在角落里寻到了明媚。
　　两人沉默了很久，阮云战大概能明白明媚的想法，陪着明媚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蹲着。
　　傅锦叹了口气，本来想着放松呢，这下好了。
　　看着眼前排排蹲的两个人儿，拨通了手机里的一个电话。
　　明媚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抬头看着傅锦。
　　傅锦示意了一下，把手机放在了少年手里，顺便把旁边的某人牵走了。
　　明媚只听到电话尚未接通的响铃声，还没等看清楚屏幕上的人名，就听到了一声他无比熟悉的声音，自大洋彼岸而来。
　　“傅锦，怎么现在打电话？”
　　京都的冬夜终究是战胜了眼前这位困顿中的榆城少年，又被远在天边的温暖压碎了漫天的寒凉。
　　“隋向寒……”
　　太久太久的熟悉的声音了，温暖而突兀的抚平了明媚惊慌纠结的内心，让在冷风下感觉到了脸上的温热。
　　远在M国的隋向寒给正在一起吃饭的同学打了个手势，找了个餐厅无人的角落，低下头摩挲着餐厅的桌角，“小明媚，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手机里有呼呼的风声传来，却听不见人的回话。
　　许久-
　　隋向寒有些艰难地滚动着有些刺痛的喉咙，用尽量熟稔的语气恳求道：“明媚，说说话好不好？……”
　　明媚捧着手机，第一次直白的听到那个温柔的人的近乎哀求的声音，明媚的心里仿佛被压了块更重的石头，不该是这样的。
　　或许自己早该接通隋向寒的电话，明媚这样想着，反而一下子忽略了本该纠结的事情。
　　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道：“隋向寒，你上次说你寒假回来？”
　　“嗯。明媚……”隋向寒赶紧回道，像察觉到了什么，急切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 没有。”明媚尽量正常着说，打死也不认。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很奇怪，明明是自己不联系，冷落隋向寒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近乡情怯的感觉，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思念迸发出来。
　　“把电话给傅锦，我有事问他。”另一边的隋向寒严肃的说道。
　　“不要。”又一次被直接的反驳，这有些颠覆了隋向寒对明媚记忆中的认识，但是心里反而放松了很多。
　　“那你自己能说说吗？”电话那头的隋向寒明显放缓了语气。
　　“等你寒假回来再告诉你。”明媚逐渐平复了呼吸，低头扒拉着路边的石子。
　　“好，那我争取早点回来。”温柔的声线是明媚记忆中的隋向寒。
　　“最近在京大怎么样？有没有有趣的事发生？”
　　明媚的声音传来，“最近刚弄完期中考试，原来大学也有期中考试……”
　　“那肯定难不倒我们小明媚……”
　　——止不住的委屈在暗夜里砸落地面。
　　阮云战被傅锦拉到一边，看着坐在原地的明媚抬手从眼角抹过什么，震惊的质问傅锦：“你给明媚的谁的电话？”
　　“隋向寒。”傅锦遮住阮云战的眼，转了个身，背朝着几步外的明媚。
　　“能行吗？”阮云战小声的说道。
　　“他不行就没人行了。洛琰那小子明显还不是我们这类人，怕是那晚的回答伤了小明媚的心，再加上向寒之前的不告……”傅锦叹了口气，“明媚本就因为父母的事对爱情比较敏感，这几年又养成了极其不服输的内心，主动开口试探爱情……洛琰，唉，怕是把他的骄傲都击碎了。”
　　阮云战心疼的看着明媚的背影，道：“我们要不要找人把那个洛琰打一顿啊。”
　　“你想怎么弄？”傅锦看了阮云战一眼。
　　“总得给他点教训吧。”
　　“……改天把明媚的手机借一下。”
　　“？”
　　“使唤某人一天，至少也要让他把京都的东南西北都转个遍吧。”
　　“这，有点损，也有点轻。不过他能干？”阮云战怀疑计划的可行性。
　　傅锦摸了摸对方的头，“他不是我们这类人，也是我们这类人，他是因为不自知，不是没懂。我初三的时候大夏天使唤你去买瓶可乐，你那会儿刚跑完步累得要命，自己怀里已经揣着瓶水了，你去了没？”
　　“去了啊，你不是那会不想喝矿泉水吗？”
　　“那你那会儿想明白自己喜欢我了吗？”
　　“我……”阮云战抬头转向傅锦，不情愿的哼了一声。
　　好笑地摸了摸头，傅锦乖乖地给某人顺毛。
　　明媚挂了电话，起身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傅锦。
　　傅锦看对方恢复情绪了，笑了笑，道：“回家呗，向寒前几天寄过来给你的生日礼物也可以物归原主了。”
　　明媚抿着嘴，乖乖的点了点头。
　　阮云战拍了拍明媚的肩膀，笑道：“我们不提你和向寒哥的事，你也不许吊脸子哈。”
　　“哪有。”明媚有些不好意思，很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默默陪伴。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默契，大家都知道彼此的脾气秉性，也体谅每个人偶尔出现的内心挣扎和苦闷，保持着一种合适的距离让彼此自行消化，从不轻易涉足别人的隐私，最后又在恰当的时机给予帮助，心照不宣的交流。
　　阮云战搭着明媚的肩膀，道：“今晚挺疯的啊明媚，速度放那么快！”
　　“那你下次也试试？”明媚微笑着拍拍阮云战从背后伸过来的手。
　　傅锦警惕的看了眼阮云战：“你可不许学。”
　　“略略略……管这么宽。”
　　临走的时候傅锦看到了他那个生意伙伴，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这就要走了？听说你带过来的一个小朋友今晚玩的不错。”莫梓洲带着几分笑意的说着。
　　“简单玩一下。话说，莫总开的场，今晚怎么没玩？”傅锦好奇的问道。
　　“都是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玩的，我就组织组织，好久没碰了，以后估计也不办了。” 莫梓洲掏出一根烟点着，给傅锦也递了根。
　　“莫总这就说笑了，27岁正值青年，大家也没差多少。”
　　“到底比不上你们。”
　　……
　　阮云战和明媚已经把车开到了栅栏外等着傅锦，路的另一边有车灯亮着，在这场合还开轿车的可能就是傅锦那个合作伙伴了。
　　阮云战百无聊赖的摸摸自己的车座，又敲打敲打傅锦的车油箱，抬头乱看的时候，不知道瞄到了什么，不由得眯起了眼。
　　招呼明媚过来，“明媚，你看对面车里那个。是不是有点像你表哥啊？”
　　明媚闻言望过去，皱眉道：“看不清，应该不是吧。我表哥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
　　想了想又道：“上次在榆城说骑车去景点，他不是都拒绝了嘛，当时看上去还很抵触的。”
　　“有道理，那应该不是。”阮云战点头，也没再关注对面的动向。
　　另一边
　　莫梓洲接到了一个电话，“凌晨一点二十五分，莫梓洲，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出来。”
　　“知道了。”莫梓洲不满地回了一声。
　　挂掉电话后笑着对傅锦道：“那要不傅总先回？我再安排一下，晚点走。”
　　“好，那就不打扰莫总了。”
　　傅锦朝栅栏外走去，到了等了半天的两人跟前。
　　“聊完了？”阮云战问道，把手里的头盔递给傅锦。
　　“嗯。”接过头盔，傅锦看向明媚：“那明媚……”
　　“一起回，到了市区再分开，礼物改天拿也一样。我今晚直接去我那公寓就行了，反正你们那也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地。”
　　明媚笑着看向阮云战。
　　阮云战不甘心被调侃，反嘴道：“你来啊，家里死活都能有你的位置。”
　　明媚瞄了眼云战旁边黑脸的某人，轻轻的摆了摆食指：“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