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白术看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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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初初化形，维持人身的时间不长，除了读书，她还试图将自己的瞳孔和头发变成黑色，只是修为有限，不一会儿又由黑转白。
季甜倒是挺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像雪山上无悲无喜的神女，光是看着，就让人不自觉的放轻呼吸。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对景玉外表的喜欢，如果说出来，景玉肯定会维持现在的模样不变，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人族是排外的，不一样的发色和瞳孔会为景玉带来更多的麻烦，如果变得更像“人”，就能省下很多事情。
敖禹这两天的状态还是那样，每天都困得睁不开眼皮，像是冬眠般，饭也吃不下，只想睡觉，季甜早前计划着把他送回去，现在哪里敢放他离开，这个样子，路上游着游着沉底了可怎么办，白术也过来看过几次，没看出什么异常来，还是季怀真看望敖禹的时候发现他头发里左右两边各鼓起了包，才知道是化龙的征兆。
“应当是报恩的缘故。”景玉听完对季甜说，“天地间的事情总是很玄妙，或许是因为了却了因果，也或许仅仅因为他阻止了大火。”
“也或许是他当了龙君。得了传承，也该有所裨益。”季甜倒不觉得老天有给每个人惩恶扬善的工夫，报完恩立马就能长进修为的话，那恶人做完坏事立马就能被天打雷劈。
爬完山的季甜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常态，除了去看看敖禹，便是去白术的医馆，有时候一呆就是一天，看得小光酸不溜秋，他现在背着个褡裢，跟梨县时候的季甜一样，天不亮就得往学堂里赶。
白术治病救人很有意思，季甜看得津津有味，倒不是为了她神乎其技的医治手法，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毕竟来医馆看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
这天白术正一边往药柜里填炮制好的药材，一边跟季甜讲话，“你那个荷包我记得，明黄色，很抢眼，会不会是卡在了床边桌椅的缝隙里才看不见。”
“可能是爬山掉到草地里，被埋住了。”景玉在家里已经找了一遍，都没有，季甜摇头，“我去庙里拜了将军，顺便求他帮我找……你有没有看过将军庙的壁画？”
“当然看过，壁画上的颜料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听我爷爷说一直没褪过色，这么久了，依旧鲜亮。”白术眼睛盯着药柜，头也不回，并没有觉得壁画还有别的特殊之处，她拉开一个抽屉，看到药材见底，便大声道，“采薇，再拿些晒干的冬凌草过来！”
“好！”采薇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季甜看着采薇从后院过来，又看向白术，“你看到的壁画，上面画的是什么？”
“大军出征。”白术说完又想了想，“壁画上面画的倒是热闹，就是殿里只有将军一个，太孤单了。”
季甜还想说什么，但一个男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始单手拍柜台，季甜看到他另一只手不自然的下垂，像是折了。
白术听到声音一开始还快速的回身，但看到男子，她停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接过采薇手里的药材，一点点往里放。
男子也像看不见她，一直拍，砰砰砰的。
白术跟没长耳朵似的。
季甜没见过白术这样，不由得抬眼细细打量男子，他也是用布把自己的脸包得严严实实，让季甜想到了将军庙的那个人，只不过男子的身形更加魁梧，而那个人是把全身都包裹住，不叫人看到。
“白术。”白老大夫听到噪音无奈地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男子，叹了口气，让他把布摘下来。
男子围布也是为了路上遮丑，既然进了医馆，也就放心的用还完好的一只手把布条取下，季甜看着他的脸，吸了一口凉气。
小光被打成猪头那天都没有这个人惨，他的脸上简直没有一块好肉！居然还有烧伤的痕迹。
这男子一身的伤，肯定被人打的，只是怎么不报官？
小光的伤他和敖禹两个早就报复回来了，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瞒得很好，季怀真到现在还以为小光是摔的，觉得他下盘不稳，要他好好锻炼。
“手怎么也折了？”老大夫惊讶了一下。
男子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自顾自的往内室去，老大夫习惯地拿上伤药跟了进去。
“活该。”
白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男子听到，但男子低垂着头，没有反应。
季甜睁大眼睛看着白术，她的眸子里是不折不扣的恶意。
“怎么了？”季甜用口型无声问，采薇将空的篓子提回去，她还忙着继续认药材，一点也不好奇。
“被人打了呗。”白术的声音没有压低，季甜沉默下来，看看内室又看看白术，希望此刻的自己也没长耳朵。
白术没理会季甜尴尬的境地，活也不干了，坐在柜台边盯着男子的方向，“我跟你说，这打他这是自己讨来的。”
她一点也没有压低声音，就是故意让男人在季甜这个陌生人面前难堪，“他原先家里是干酒楼的，娶了个做饭好吃的女人，那女人长得好，性情柔顺，跟卓文君一样，卖酒做吃食供他挥霍，可他呢，尽知道喝酒赌博，喝醉了就打妻子，不分场合，有食客见不惯，常常劝阻，甚至有游商可怜那女人，想带她走。”
季甜的耳朵竖起，暗暗做下决定，等下男人和白术打起来，她会第一时间阻止。
“可那女人顾念他家的恩情，不肯走，于是他也胆大起来，动辄打骂，直到流了一个男胎才稍稍收敛。”
白术作为女医师，家里有女眷的，就喜欢请她上门，当时接手的就是这么一桩糟心事，自然当场就把男人臭骂了一通，“我劝她和离，可那女人死心眼，说什么他家的厨艺传给了自己，得为他留后，把技艺传承下去。”
“一忍百忍，忍到他把祖传的酒楼压上、输掉，忍到家里一文钱也找不出来，得她上门给富贵人家办宴席做菜，那女人的孩子也是我接生的，是个可怜的女娃，他们就住在一间破屋里，什么也没有，生完孩子没几天，就又撑着去上门做菜，可这次，碰上的是丘家，她再也没回来，心心念念的烹调传承也断了。”
“丘老家？”季甜问。
白术点点头，“他去闹，要去报官，最后却拿了一大笔银子回来，没多久就把孩子卖了人，专注建房续弦。”
季甜看里屋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可说是现世报，他重新娶的妻子也带了个姑娘，现在，轮着他天天在街上支摊，养活那对母女呢！”
“那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季甜话一落，白术就哈哈笑了出来，“他还想故技重施，可是这个新婆娘不是那么好惹的，拿着烧红的木柴就往他身上砸，现在啊，要不是靠他挣钱，双手双脚都别想有好的。”
笑完，白术又有些落寞，“他卖的煎角子和那女人生前常常送来的，口味一模一样，他不是不会做，是不想做。”
采萍不知何时摸了过来，轻轻捏着白术的手，把她攥紧的手抚平，“师父，我娘说了，这叫还债的走，讨债的来，是命。”
采薇采萍的母亲是带着俩姐妹同丈夫和离的。
“是吗？”白术看着男人从内室走出来，灰溜溜的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她突然站了起来，季甜以为她要去找男人对峙，却见她快步奔向后院，不一会儿端来一个盆，往男人离开的背影泼去，“晦气！”
水哗啦啦的冲洗着地面。
“嘿！看着点！”另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骂道，“又一个眼瞎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白术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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