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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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韧曦亲眼目睹爱人被吞吃，当即发了疯似的冲过去。身上猩红如血的怨气像浇了桶热油，爆发，以毁灭为目的，朝着刚化厉的祭司倾泻而下！
她歇斯底里：“为什么要杀文滨，二十多年前就是这样……现在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祭司初出茅庐，被她的怨气中伤，刚形成的身体骤然瘪了下去，像是漏气的气球。
但他却像是没事儿鬼一样，不出三秒便充盈起来，周身溢出黑雾将破损处修复。
“没有你这疯婆娘的帮助那外乡人杀的了我？一报还一报，我杀他天经地义！”
祭司苍老嘶哑的嗓音响起，他环视一周，阴恨的眸光最终定在陈语莹身上：“陈语莹……你在这里？那祭礼怎么办？！河神震怒怎么办？！就为了你们所谓的自由……就要赔上整个村子的命……”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张韧曦和陈语莹：“你，你，还有你妹妹，你们都是这村子的罪人！”
话毕，抬手就是三道怨气朝陈语莹袭去。
萧烬羽立刻结印做出屏障，黑雾在其上炸开了花。他有些无奈，心说事后一定要联系专业人士，让正道的光照在这方土地上。
江皓白抬手，刚想咬破指尖往印记上滴血，就见天边一道淡蓝色光索飘过来，直冲张韧曦飞去。
“滚开！”张韧曦抬手一道怨气弹开了科洛斯的光索，“烦死了，你个未知生物干嘛总插手人类的事？你今天就算把我挫骨扬灰我也要带着那老不死的一起下地狱！”
“是吗？黄毛丫头口气倒不小。”祭司嘲道。
趁这当口，他周身黑雾四起，形成冰晶，朝张韧曦扎去。
她为了躲避科洛斯的攻击，就没逃过祭司的背后突袭，一声闷哼，周身红色光芒似是暗了下去，铺天盖地的黑色怨气紧随其后，将她淹没。
几秒后，那黑蒙蒙的一团突然闪出红光，发出阵水溅入油锅的“滋滋”声。红色弧光撕裂黑雾表面，不断膨胀扩大，将她裹成茧的黑雾被震碎。
两股至邪的力量彻底释放，奔着将对方彻底绞死的目的，纠缠、碰撞，相互倾轧，不断吞噬……最后竟逐渐形成一片边缘暗沉发乌的能量域，球形透明的。
萧烬羽随便捡了块祭司作法用的石符掷过去，石头进入屏障后，瞬间便被能量乱流冲击成碎片。那东西就好似围墙，还在不断扩张，里面的鬼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一道流光落到江皓白身边，科洛斯化作人形后，抬手又是一道蓝光，加固了萧烬羽作法起的防护屏障，嘴里念叨着：
“各位，看见了？不是我不拦她，是她看见我就跑，真没意思，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又不会吃人。”
其他三人：“……”可她是鬼。
陈语莹脸色有些发白，皱眉看着外界战况：“现在怎么办，他们打成这样……”
江皓白接过话茬：“……一旦发狠了忘情了，会殃及到村民吧？”
“大概率会。”
天边时不时传来能量相撞的巨响，东亮一下西亮一下。四周的草坪被掉落的怨气摧残，枯萎，化成粉尘随风而去……得亏这地方空旷，没有屋舍与其他生灵。
陈语莹似是被影响到了，有一瞬间她猛扶上太阳穴，平地踉跄了一下，被萧烬羽搀扶。
“头疼？”
“嗯，应该是受影响了，我天生八字弱，小妹要强一点。”
她摆摆手，随后语气平静道：“那我们就在这儿干看着？总要做点什么吧，组长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一次任务遇到两只厉鬼，连人带魂折进去两位灵师，还遇到了传说中的爆体成鬼现象……可笑的是最初这任务只是个中级。
这事儿事后若是写成报告放灵协内网论坛上，跑不了一次激烈讨论。他都能想象到测阴系统大概又要被当作活靶子轰炸，外勤组也要三天两头嚎叫着专门研究法器的后勤组加班升级系统。
“先试试吧，看能不能打断他俩，”片刻，萧烬羽做出决定，“如果真的走到伤害村民那一步，那就只好直接上镇魂龛物理镇压了。”
他上前一步出了屏障，燃了两张防护符防止自己被溢出的怨气侵染。紧接着抬手就是一道灵力，化作金箭掷了过去。
金箭撞上围墙，宛如石沉大海，激起一个小水花后便再无动静。
“……”
好吧，妄想单靠自己的灵力就拉开两个厉鬼之间的架，他也是上班上疯了。
灵力不行……那雷电呢？萧烬羽掏出压箱底的引雷符，作法点燃。
符咒燃尽的刹那狂风肆起，一道刺目的惨白电光应符而来，撕裂了阴沉天幕，仿佛有生命般在半空中打了个弯，劈向域界，接着又是四五道，落点在同一个地方。
……就见闪电劈中的地方，能量屏障突然扭曲，深陷形成漩涡，竟是将电光吸收了！随后恢复原样。
自然法则不愿意帮助？好家伙，两只厉鬼打架排外性这么强么？真是长见识了。
江皓白见状戳了戳科洛斯：“别看热闹了，你有办法吗？”
“嗯……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个神，袭击到村民身上我可以帮着护一下，但这是个人恩怨。”
科洛斯眯起眼睛，看到天雷没用，便明白了两厉鬼之间必有一架，这是因果的自然发展。
祂不慌不忙说：“原则上我不能插手人的因果线，不然这世界早就乱套了，所以……是打是停，是胜是败，全看他们自己。”
“行吧。”江皓白心说那你怎么就逮着我一个人霍霍了，我是什么冤大头吗。
“眼下就等吧。”
等域界打开，等两位自行分出胜负。
祂接着说：“萧组长，我建议等二人胜负一分，你就直接上镇魂龛镇压。”
萧烬羽略微点头，有些意外科洛斯竟也知道这法器。
他看向科洛斯，眸光沉沉：“到时候你会出手么？”
祂微微一笑，“那要看情况了。”
陈语莹听着他们的对话，想了一会儿，突然发问：“如果曦姐姐真的把祭司弄的魂飞魄散，她会是什么下场？”
科洛斯：“反正不是什么好下场。”
萧烬羽补充道：“一辈子杀孽过重的直接影响是，死后难过门，影响轮回，但现在有专修净化的灵师存在，所以这点往往不用担心。”
“但我们这儿还有一种说法是，转世质量要看这一世积累的功德与福报，攒的多下辈子托生到好人家，攒成负数就入畜生道……这就是为什么人常说要行善积德。”
“嗯，他说的对，”科洛斯点头，“张韧曦如果真把祭司弄的魂飞魄散，这就是刻在灵魂上的杀孽了，除非她愿意一直做只孤鬼，否则没个三四辈子洗不掉的。”
*
萧烬羽又试了其他破阵型法器，无一例外全都没用。
就在众人陷入僵局时，界域也是十分给面子，自己打开了。他从灵囊拿出镇魂龛，沉着眸光观察时机，准备随时启动。
界域消弭后，依稀可见黑红雾气交织、纵生翻滚，所到之处皆是灰败的死寂。片刻，怨气渐渐稀薄、散去，荒芜的草地上只静立着一个红色剪影。
是张韧曦。
陈语莹有些担心：“曦姐姐，你把祭司杀死了？魂飞魄散了？”
张韧曦缓缓转过头，声音干涩回答道：“没有，他重伤逃了。”
随后她走到萧烬羽面前，“你是这群灵师的头儿……对吧？我们来谈谈。”
萧烬羽不动声色收起镇魂龛：“你说。”
“左右现在你们都在这护着，我就是想伤害村民也做不到，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
她似是终于冷静了下来，顿了顿，抛出条件：“我答应放过所有村民，跟你去轮回。前提是，你要帮我找到庙公，彻底杀死他，你们灵师肯定有法子，我要他不得超生！”
“还有……我要你送河中所有枉死的姐妹轮回往生。”
陈语莹江皓白默不作声，空气有一瞬间凝滞。
略微思索后，萧烬羽沉静的嗓音响起：“我会帮那些女孩往生，但我不会帮你找到并杀死祭司。”
姑且不论沾染杀孽这种东西，不论他所习惯使用的温和派除鬼手法。与厉鬼做交易本身就有风险，他们往往阴晴不定，易爆易怒，杀伤力极强。
张韧曦给的仅仅只是一个口头承诺，就当前形势来看，二人短暂形成了一个制衡局面，若真帮张韧曦除掉祭司，万一她一个转头再把祭司魂魄吞了，理论上她就会变成更为强大的存在。
他只用镇魂龛镇过厉鬼，对于比厉鬼还要强大的存在他没有试过，彼时她再想伤害村民毁了村子，法器还有用么？他们还拦得住么？
陈语菲周澈还没出过几起高级任务，余下的安平灵师独苗苗就更别说了。
科洛斯虽然很厉害，却不清不楚的。祂现在看起来对江皓白言听计从，实则对周围除江皓白的一切仅仅是玩世不恭的态度，谁知道会不会关键节骨眼上整幺蛾子，萧烬羽不会把希望压到一个所谓的神上。
所以萧烬羽拒绝了。
眼下祭司重伤逃脱，赌一把他应该不会伤害村民。广场上的村民有其他灵师护着，到时候他们再回去，张韧曦更翻不出什么浪花。这点时间对他们而言，其实是个休养蓄力的空档期。
张韧曦冷笑一声，像是对他的回答意料之中，念叨着：“我真是疯了让一个捉鬼的帮我……不帮算了，我自己找。”
她纵身一跃，化作一团红雾散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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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韧曦离开后，几人又回到广场上。深夜，村子本该万籁俱寂，湖边广场却热闹无比。
周澈转了一圈，基本把阴气入体引发生病的村民都净化了一遍，有些已然清醒，正跟家人了解情况，还有一些体质本来就弱的仍在昏迷。
尽管陈语莹和周澈花了很多嘴皮子安抚村民，但他们显然还没从张韧曦突然现身破坏祭礼的意外中缓过神，一部分抱团取暖，叫嚷着今晚不走了。另一部分则吵着闹着要回家睡觉。
程博已被周澈治好，陈语菲便张罗着，将想要回家的村民分成几批，央程博一路护送。
萧烬羽回来后，三言两语交代了祭司与张韧曦之间的战况，随后带着陈语菲，两人揣着葫芦便赶往清河边，去渡那些曾经枉死的新娘冤魂。
黄毛见江皓白回来，终于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便追着他滔滔不绝的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皓白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同学保持对唯物主义社会的坚定信仰……最后科洛斯实在看不下去，一记手刀再次将人放倒。
周澈恰在此时忙完来到江皓白身边，好不容易遇到同龄人，社牛属性发作，他终于能摸鱼了！
结果刚靠近就看见江皓白半扶着晕倒的黄毛，他热心肠作祟：“他怎么回事儿？也阴气入体了？不至于吧。”
江皓白：“我打的。”
周澈：“……”
防火防盗防队友。
但他还是听了江皓白的解释，听完后搓搓手道：“我可以让他以为这是一场梦，或者抹除他关于此事的全部记忆，兄弟你中意哪个，选一个送给他。”
“嗯……你会扭曲记忆吗？我想让他认为自己和我的其他两位同学一样，进村睡一觉就昏迷发烧了。”
“这样啊……这方面我只学了理论，你信我的话，我可以试试。”
“试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行的话就一刀切。”
“好嘞兄弟！”
大家分成几批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到，陈语莹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谈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