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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长安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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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佑钧,知名金牌律师,毕业于厦门大学法学院,在法律领域成绩斐然……”
赵书韫巴巴地看着电脑网页的信息,这度娘给的信息虽然不多,但是确实也没什么用。
她就坐在那里,其实她对他……等等,谭佑钧发朋友圈了。
随手对着镜子拍的照片,头发乱得没章法,遮住了因为侧着脸到里侧的那只眼,白T也皱巴巴,可镜子里这张脸,偏带着未经雕琢的少年气,嫩得没话说。
赵书韫手在那张照片上悬了半会儿,没有点赞也没有评论,给自己留了一步余地,只是保存了照片。
赵书韫认栽了,但她始终迈不出主动的步子——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追求一个男人。
她向来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在没确定能得到答案前,从不会主动去争取他人的关注或认可。她更习惯默默付出,在日常相处中慢慢摸索,再一步步靠近自己想要的结果。
“书韫,你拍今天那个宏观经济课的PPT没?老师放的那个数据图表,我瞅着有点懵。”
清漪靠着赵书韫的桌子,面前端着盘葡萄,说着说着就喂赵书韫一颗。
赵书韫倒扣下手机,闻言抬头,又张嘴咬住清漪递过来的水果:“拍了的,我发给你。”
“爱你,”清漪把全部葡萄放在赵书韫的桌边:“对了,下周那个金融市场模拟竞赛,你组好队没?我这儿还差个人呢。”
“没呢,正愁呢。”
赵书韫点了点鼠标。
“那你跟我组吧,刚好你对量化交易很熟悉,”清漪拿起手机:“说起来,这周末图书馆人肯定多,要不咱明天早点去占座?”
“成,你定时间,”赵书韫应着,又低头忙活起电脑上的东西,“先不说了啊,我这论文参考文献还没捋完呢。”
屏幕上还是谭佑钧的百科,赵书韫叉掉网页,弹到自己原本的网页,赵书韫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模型有些眼花。
她单手撑着脑袋,鼠标在鼠标垫上滑动,双目无神地看着屏幕。
消息提示音响起,就一秒,赵书韫就放开了鼠标拿起手机看消息——
谭佑钧:【北京天气怎么样?】
赵书韫不知道这条消息的来源,但她是开心的,不管是出于“谁在我学习的时候跟我玩,我都会立刻停下来跟他玩”的心理,还是因为这条消息是谭佑钧发的,她都开心。
赵书韫:【还行,不热不冷。】
她觉得是这样。
谭佑钧:【好,谢谢,我刚好要到北京出差,在这边没有朋友。】
赵书韫看着消息,谭佑钧说得一本正经,这时候被论文折磨的赵书韫压根没想其他,只觉得谭佑钧是真心发问。
回复了消息后,她又去天气里看了眼天气,往下翻着,整整十五天的天气都在14到20度之间,对她来说不算热更谈不上冷,因为她整日都在宿舍和图书馆,但是不知道对于谭佑钧来说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甩了一张截屏过去。
结果谭佑钧给她来了一句“你手机没电了,记得充电”,一下子击中了赵书韫的心脏,“嘭”的一声,心花怒放。
拉过数据线,回复了最后一条消息后她又被电脑屏幕弹出来的导师的消息拉走全部注意力。
一个连麦就听到导师“温柔”的问候,一个视频通话,大概是十五分钟,导师挠头发十一分钟,她心虚地摸鼻子n次。
视频里导师的声音还带着火气,最后一句“框架都立不住,逻辑混乱,重写”落下来,赵书韫单手捏着耳垂。
她在宿舍椅子上还没坐直,导师又开口:“你人在北京正好,明天晚上去长安俱乐部,把我桌上那份补充材料给李主任送过去。”
赵书韫懵了下,刚想提论文修改的事,对方已经接着说:“地址发你了,别迟到,论文的事,送完资料再说。”
视频直接切了。
赵书韫张着嘴巴看着跳到桌面的电脑屏幕,无奈又不可言说的烦躁,小声骂了句“烦死了”,却还是认命地把闹钟调上了——晚上七点,长安俱乐部。
——
谭佑钧处理完赵书韫的案子,又要去到北京出差,他最不爱来北方出差,这次被几个人抬上去破天荒的没拒绝。
因为北京现在有他想见的人了。
出发机场,他只穿了简单的白色短袖加牛仔裤,他靠着副驾驶的座椅,赵朋开车送他:“你装什么嫩?”
谭佑钧扯了下安全带:“你脑子有坑?”
“那没有,但你装嫩是事实。”
“滚。”
他觉得自己真没有刻意扮嫩,只是看到了赵书韫的朋友圈,她的穿搭非常的时尚,完全是潮酷,自己不太会搭配,等他收到大堆大堆的快递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在模仿赵书韫。
自己明白是一回事,跟朋友坦白是另一回事。
但是赵朋不需要他的坦白。
落地后,谭佑钧坐在出租车上翻着相册,将照片放大又缩小,能看到赵书韫脸上的绒毛,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是天然的滤镜,一双眼睛里那副眼瞳像是宝石。
转了圈,发了张自己认为今早起来拍得最好看的照片在朋友圈,这是他的私人号,也就没有分组什么的,直接发布了出去。
赵朋:【你真装啊】
秦山:【装你大爷的】
……
几多的评论,但等了会,直到自己到酒店都没有那个人的点赞或者评论,谭佑钧又觉得可爱又无奈,笑了下。
去浴室冲了个澡后,裹着浴巾做到床头,裸露的胸膛不断起伏,窗外是可以看到对面的长安俱乐部的,这会儿已经晚上,长安街异常繁华,而他并非这繁华中的人。
这里遍地是金子啊。
不过他不在意那些,摸开手机,犹豫半会儿跟赵书韫发去一条消息。
手机没拿稳落到腹上,那股滚烫感让他倒吸了口气,腹部收缩下,咬牙。
他的这里极其敏感,难受地挑了挑眉,看着赵书韫回复过来的消息,点开照片第一眼就注意到她手机上的电量,已经显示数字“3”。
提醒了一句,他就看自己的卷宗了。
他来北京是出差的,其实就是小事,平常都是律师其他律师来的,根本用不上他。
所以这次他还是要熟悉一下这次的事。
翌日晚上,他和当地领导谈完事被送回酒店,他站在门口看到了对面俱乐部侧边人行道上的人,可谓是一眼锁定。
赵书韫。
那是赵书韫。
俱乐部与他住的北京饭店对街而立,两者之间没有高大建筑物遮挡,街道宽阔,视野也非常开阔,所以在饭店门口能够看到蹲在侧边的赵书韫。
不知道她在那里干什么,但是他要过去找她。
绕了十几分钟的路,皮鞋感觉要冒烟了,他才站到赵书韫的面前,可就在赵书韫抬头的一秒,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眉头皱得严重。
赵书韫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妆也花了,看起来很狼狈,谭佑钧扯了下裤脚蹲在她面前,赵书韫的视线顺着往下走,与他平视。
谭佑钧手在膝盖上握成拳头,没有触摸赵书韫,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她发抖握着烟盒的手,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烟,放到嘴边将含不含的。
他从裤兜里摸出火机,拢住,点上了火。
这个动作距离很近,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不是她喝的,是她头发上、脸上的水传过来的。
她是被人泼了酒。
赵书韫看着面前的男人,入口又吐出来的烟打在他的脸上,他没觉得反感,反而在烟雾之中,那双眸子锁着自己。
没问自己怎么了,维护了她那点没用的自尊,只是他的眉头紧皱,看上去很不舒服。
“你怎么来了?”
赵书韫开口询问。
谭佑钧移动了几步,坐到了赵书韫的身旁,手撑到地上沾了灰,他拍了拍:“刚刚谈完事,就看到你了,真有缘分我们两个。”
赵书韫垂下手,看了眼脚边的手机,路灯照射下映出她此刻的狼狈,她将脑袋埋在大腿上,烟在她手指间继续燃烧。
谭佑钧抽走她垂在侧边的烟,拿过含在嘴里,他抬起头,对着黑夜慢悠悠吸了口气,胸腔鼓起来,停了两秒,再一点点把气吐出去。
他的胸口起伏的幅度比刚刚赵书韫的小很多,因为他是会抽烟的,赵书韫是不会抽烟的。
有人觉得吸烟能缓解压力,大概是因为吸烟时的过肺就像是深呼吸,谭佑钧吞了些烟雾所以较少,而不像她吐出的烟雾只是吸进去就吐出来了,像雾遮住了刚刚两人的对视。
他撇头看埋着脑袋的赵书韫,问什么说什么他不知道,只是静静坐在路边陪着。
忽然赵书韫一个抬头,闪着眼睛看他:“你吃夜宵吗?”
想到了赵书韫问出这个问题是转移话题,谭佑钧点头应了:“吃,正好在酒会上没吃饱,刚想点外卖呢。”
赵书韫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从挎包里摸出卸妆湿巾擦干净了脸,先站起来,随即朝谭佑钧伸出手:“我请你吃夜宵吧。”
谭佑钧抽完最后一口烟,单手手灭掉了烟,另一只手覆到赵书韫的手心,大手盖小手。
“那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