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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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才是侯府真正的孩子，凭什么要先给四公子送去？”
身侧的小厮忿忿不平地抱怨着，为季羽抱着不平。
“不过是一个不知道父母的野孩子，哪儿有资格跟公子你争东西。”
季羽微抬眼，扫了一眼好似替他着想的小厮，敛下眼。
“只是一碗羹汤而已，没事的。”他的话说得小声，整个人看着有几分畏缩的模样。
伺候的小厮眼珠转了几圈，弯下腰在季羽耳边说：“公子哎，你不懂，这可不仅仅是一份燕窝羹的事儿。”
季羽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神态不自信：“是这样吗？可是，木荣，厨房只是说先送到小四那边去而已，也没有什么的吧。”
年纪小的孩子以前生活在底层，一下子变成了侯府的少爷身上也带着几分在他人眼中的小家子气。
木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眼底下藏着几分看不起。
“我的公子啊，这次是燕窝羹，下一次呢？”他的语气浮夸，夸大其词，“下一次说不定可就是别的好东西了。”
“公子你才是侯府的正经血脉，本就该先紧着你才对，四公子算什么。”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对话中人的不屑。
四公子？那算什么四公子，一个爹娘都不清楚的野种而已，真要算起来，还不一定能够比得上他们这些人呢。
而他眼前这位才是侯府的血脉，要是……他的眸光闪烁了两下，腰弯得更低了，脸上的笑带上了些谄媚。
“公子你是侯爷的亲儿子，世子的亲弟弟，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那一个野种可没资格跟你抢东西。”
“能留他在侯府都是公子你大气，侯爷世子心善。”
木荣说着，言语间捧高季羽了，踩下了季悠。
“哦，这样啊。”季羽好像被木荣说动了，“你说的没错。”
季羽看着木荣，这样说。
他好像被木荣说服了，所以他去找了管家。
年纪不大的小孩子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懂，把自己听到的内容说给大人听。
然后状似不懂地问管家：“管家伯伯，小四不是我弟弟吗？为什么木荣要说他是野种？”
管家眼底泛着冷意，面上却带着笑：“当然不是，三公子，四公子自然是您的弟弟。”
看来是他疏忽了，给三公子挑人的时候挑了个心野的。
季羽听话地点点头：“好哦，我知道了。”
他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小四是弟弟，才不是什么野种。”
管家：“嗯，三公子说的没错。”
季羽抿唇一笑，像个好孩子。
季羽回到自己院子里，木荣没有再出现在他眼前，伺候他的小厮也换作了一个叫“同福”的圆脸少年。
对此，季羽没有问过一句，很快边接受了自己的贴身小厮换了一个人这件事。
这件事管家自然是往上汇报了的，季慈听了后，让人把季羽带到了自己面前。
季羽在季慈面前是紧张的，在这个大哥眼皮子底下，他有一种被看光的感觉。
季慈手指敲了敲：“木荣的事情我听说了。”
他抬眼看向自己这个弟弟。
他问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那些话，你是故意说给管家听的。”
季羽心一紧，低着头，不敢去看季慈。
是的，他就是故意的。
他跟那个笨笨的小公子不一样，生活在底层的他看得懂别人的眼色，也懂得更多。
他们会觉得他很狡诈吗？心思多吗？他们应该更喜欢季悠那样的正常小孩儿吧。
“我很抱歉。”季羽听到季慈是这样说的，“也很高兴。”
季慈绕过书桌，走到了季羽面前半蹲下来，跟猛地抬起头的季羽对视着。
“我很抱歉，我们现在才找到你，让你吃了很多苦，这是我们的错，是由于我们的原因，才害得你遭了那么多的罪。”季慈说，“所以，即便你对我们心存不满也是正常的。”
季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回答：“我没有......”他并没有对侯府有不满，他知道侯府的人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季慈笑了下，摸了摸季羽的头：“同时，我也很高兴。”
季羽看着他，这个与他有着相同血脉的大哥。
高兴什么？
“我的弟弟是一个很有主见，而且很聪明的孩子。”从木荣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和季悠年纪一样大的孩子有着和季悠不同的老成，让他们心疼又觉得欣慰。
季羽不是一个容易听信他人的人，反而有着自己的主见，不会因他人的蛊惑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他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且不会轻易改变。
季慈喜欢这样的孩子。
季羽意外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人，转过头，跟季慈对视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对方。
季羽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嘴巴动了动，说：“我以为你们会觉得我心思多，心术不正。”
他过去过得不好，很多人都欺负打压他来讨人的欢心。如果他像季悠那样的话，可能连六岁都活不过。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看别人的眼色，揣测别人的想法，避免自己受更多的责罚惩处。
那是一种自保的选择。
“一般，我称呼这个为心思缜密，思虑周全。”季慈握着季羽的手，“而不是心术不正，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思虑周全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难不成都要像小二那样一根筋的，等着他去收拾烂摊子才好吗？
季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自在地避开季慈的目光，说得很没底气：“我以为你们更喜欢季悠那样的。”傻乎乎的，没那么多心思。
季慈最开始没理解到季羽的意思，后来明白了曲起手压住唇边的笑。
“小三，我不否认我确实很喜欢小四，小四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是说对他毫无感情可能你都不会相信。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将他当做弟弟。“季慈没有跟季羽说什么好听的明面话，而是说了实话。
季慈：“而且，小四真的很讨人喜欢不是吗？”
他也听管家说了季羽跟季悠的相处的，和他原本设想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即便季羽再怎样可能或多或少会对季悠有些介意，可是根据管家回过来的消息，两个人似乎相处得很好，没有什么隔阂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年龄相仿，季悠很喜欢这个新回来的三哥，甚至为此冷落了季言，季言在他面前抱怨了好几次季悠不来找他了。
季慈捏了捏这个孩子的脸，看着这个老成的孩子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不可置信的表情，笑了。
“没有人需要你跟小四一样，你就是你，小四是小四，你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不需要一样。”
季羽听着季慈的话，袖子下的手掌缩了一下。
他想到了很多。
对他露出悲伤又愧疚的神色的武信侯，会关心他是不是缺少什么的大姐，给他送新衣服的二姐，想要拉着他出门玩的二哥，经常往他那儿跑的季悠，以及现在面前跟他说你不需要和别人一样的大哥。
他在这一刻才生出一种心脏落地的感觉。
他回家了。
这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有了父亲，很好的哥哥姐姐，还有一个傻乎乎的弟弟。
季悠是怎样喊面前的人的？
季羽想了一下，开口：“我知道了，大哥。”
季慈眸光动了动：“嗯，小三。”
“世子。”季慈的长随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四公子来了。”
长随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对着屋子里的人嘿嘿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
“大哥！”
季慈站起来：“嗯，小四怎么来了？是有事找我吗？”
季悠摇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三哥的，同福说三哥在大哥你这里。”
季慈看向季羽，而季羽则是看向了跑到他身边的季悠：“找我的？”
“是呀。”季悠很自然地抱住了季羽的胳膊，“三哥，我们昨天不是越好了今天要一起给大黄洗澡的吗？”
“三哥你忘记了吗？”
小孩儿盯着他看，大有一副你要是说忘记了，我就生气给你看的意思。
季羽：“没有，我记着的。”
他看着气鼓鼓的小孩儿一下子变了脸，又高兴了起来。
“嘿嘿，我就知道三哥不会忘记。”
季羽：“嗯。”
笨笨的，傻傻的，他连厌恶、排斥的情绪还没有生起来，小孩儿就已经抓着他的手扬着笑容喊他哥哥了。
这是他的弟弟。
季悠：“那我们走吧？”
季羽往季慈那里看了一下，眼神询问。
对于两个孩子相处得这样好，季慈是乐见其成的，点点头。
“去吧。”
季羽得了回应，顺着季悠拉他的力气往外走，还不忘叮嘱一两句：“你慢些，小心别摔了。”
季慈看着两个小孩儿手拉着手出去，眼里也是染上了笑意。
*
四月，春景如画，阳光明媚。
从宫门出来的主街大道热闹，大家各自寻了位置，来一睹今年一甲进士的风采。
季羽也被拉了过来，他本人对这些是没有多少兴趣的，他家姊妹都无意于此，对这些兴趣都不大。
只不过他有个喜欢热闹的弟弟，拗不过弟弟的季羽无法，只得跟着过来了，总不能让季悠自己一个人跑来吧，这么多人，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季羽抱着胳膊，站在一个少年人身后，偶尔抬起手挡住靠过来的人，不时遇见认识的人，点头打声招呼。
他面前的少年年纪不大，穿着柿红如意云纹的锦绣袍子，戴着如意金锁儿，高高束起的马尾里夹着小辫子，脸颊白净，唇瓣红润，扒着栏杆往下面的街道看。
他爱凑热闹，也学着身边的女娘们往下抛掷花朵。
他手里拿着一枝芍药，季羽瞧着有点儿眼熟，长得好像大哥养的那株“杨妃出浴”。
白色的芍药从少年的手中抛出，自二楼落下，正正好的落在了那红袍探花的身上。
清新俊雅的探花郎手里拿着那枝杨妃出浴，抬头往掷花的方向看过去，正巧与人对上了目光。
朗目疏眉的探花郎在那朵白色的娇艳芍药映衬之下，似乎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楼上的少年呆了呆，下意识的跟对上眼睛的人露出了一个笑，也得到了一个笑。
季羽：“小四？”
耳朵怎么红了？
“三哥。”少年看着下面，呆呆的，“好漂亮的人呀。”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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