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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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吃川菜，清汤菜居多，也有两道香辣菜式。你专挑辣的，吃得直掉眼泪。帅气的服务生小哥盘腿坐在一侧，自己不动筷，就倚着饭桌支肘看你，一张一张地给你递纸。
递到第五张，你不好意思了，声音轻哑。
“不合口吗？”
向锦昀还在看你，有点走神似的，语焉不详。
“现在吃饭太可惜了。”
你不知怎地懂了，露出一抹含泪的微笑。
“我哭起来又不好看。”
“明明很好看，而且姐姐哭成这样很少见诶。”
他隔着纸巾扻你的脸，神色微妙的满足。
“眼睛洗过一样亮。”
和他在一起，十次有九次在厮混，剩下一次却像现在，是玩乐之外的日常。一般在经期前后。算下来这个月时间也要到了。药是经期第一天开始吃，一盒二十一粒，二十八天一个周期。这一盒今天晚上就吃完。
说起来其实不算经期，因为服药的缘故，叫撤退性出血，一般在停药两三天后出现。量比月经少一点，持续时间也短。不知道其他女孩子是什么情况，你这边是三四天就结束了。停药…说是停药就要小孩，不过哪怕没有医学常识，也该知道一直吃这种东西最好不要立刻怀孕。怎么也要停一个月吧。不吃药按理来说是好事，可真要停你又觉得恐慌。
毫无征兆地想到了经期。可能还是那天叶青投下的炸弹般的提议在作祟。说要生孩子。话题一跃而起，重重落地，弥漫开的硝烟至今未散。当时还没有太明确的念头，和沈先生接触、收到他递来的橄榄枝、和席重亭上床、再和季晓见面，听说叶青入院，接二连三的事件冲击力都太强，反而弱化了这个最根本的事件。
——停药。
“太辣了吗？喝点水吧？”
向锦昀拖着沙发椅蹭到你旁边，半个身子坐在你的椅子上，距离快要贴上你的脸；殷勤地给你递水。你状态紧绷，下意识侧身躲避。他瞬间“嗯？”了一下，倒看不出不高兴，只是神色惊讶。
“～？好少见，姐姐居然会躲啊。”
捱过最开始那一个月，你就不再抗拒；有一段时间他对你做很过分的事，你都没有躲。
“……”
你不太舒服地稍微缩起来。
意识到你好像抗拒近距离接触，向锦昀坐回自己的位置，拿筷子的尾巴碰你的手。
触感凉凉的。
他什么也不问。
“下周，可能，要停药。”你缩起来解释，“…突然想到了，没有针对锦昀的意思。”
“啊，”他懂了，“叶哥想要小孩了啊。也是呢，姐姐你都要离婚了。”
他是不是误会了呢。
不清楚。没有直说。
所以你也没有解释。
凉凉的筷子尾巴又戳你的手。
“姐姐害怕吗？”
“不是那种怕。”
“那种。”
“嗯。”
“姐姐…”他少见地苦笑起来，“这么简洁我也听不懂啦。”
“还以为锦昀有读心术呢。”
“因为姐姐还蛮好懂的耶。”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反正就是害怕怀孕嘛。不想孩子父亲是这种人或者怕痛或者觉得小孩子成长环境不正常之类的。”
你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了。
这反应让他高兴起来，又恢复那份笑嘻嘻的表情，放下筷子凑到你旁边搂你的腰，甜果味的嘴唇落在额角。“说了我是天才吧？姐姐开始崇拜我了吗？”
“也不止这些。”
心情沉静下去，你轻声回应。这一次你没有躲，当他是一个腰部挂件，挑清汤菜低头吃饭。
“还要出考题呀，姐姐。”自称天才的男生很失落，“不夸夸我吗？”
“答对了就夸你。”
他发出一声类似「真难啊」的感叹，想了想，说，“那就是怕男人？觉得随时会出现意外？”
“还差一点。”
“正确答案是什么嘛。”
你停下筷子，视线落进红油染深的饱满饭粒。
和任何人都没有说过。但跟他大概没关系吧。
“…会失控。”
声气像一抹寂柔的风。
话音疏凉。
你冷淡地说。
“结果不确定。”
向锦昀盯着你，眼睛一点一点弯起来，唇角一点一点勾起，上扬成一个夸张到诡谲的弧度，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
“姐姐——”
他甜腻地说，视线湿润而动情，神色既可怖、又含着战栗的亢奋。他捏住你的脸强行掰到他的方向，对视片刻，喘息急促起来；不发表任何评价，只是短促地、心醉神迷地，又喊了你一声。
“……姐姐…”
最开始还一直叫你○子呢。
这人性格也是蛮扭曲的。
“吃饭了。”你轻轻拍他的脸，稍微用一点力气把他推开，压在松软饱满的米粒旁。
“再不吃凉了。”
“我想跟姐姐聊天嘛。”
“可以边吃边聊。”
“那样就不能看着姐姐了。”
“坐对面就好了呀。”
“还想和姐姐牵手呢。”
“向锦昀。”
你重重一敲他的头。
这个动作没有拍脸那么居高临下，接触更少，却更亲昵。像长辈的训斥。
男生哑住了，面颊仍然朝向你，神色渐渐宁静下去。
他没有化妆，看起来比平时更年轻。这张过分精致的脸常流露出少年气的恶意，总让人以为他还在上学。
但今天他看你的眼神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怀念而依从。
他拿起筷子闷头吃饭。
这顿饭后半段吃得很自然。彼此都没说太多话。偶尔交流一下菜式的味道。你意识到那两道吃得你直掉眼泪的菜式是他给自己点的。向锦昀喜欢吃川菜，你感觉和甜品的爱好有点不搭。
桌上他抱怨王子安最近犯了抽风病把拍好的片段全部推翻，说要改剧本重拍，电影恐怕要拍到明年夏天，没完没了。你思绪平缓，说导演精益求精对他来说是好事。男主演想了想说有道理。
晚上有他的戏，四点开始化妆，两点左右就该出发。吃完饭就到时间了，他还想留，你觉得时间太紧了，催他快走。两个人拉拉扯扯，直到你强行把他塞进天颂传媒接人的专车才结束。
起身你才发现副驾坐着经纪人常女士。
夏日炎炎，太阳掠过高层公寓投下阴影。降落的黑色车窗后，女性严肃刻板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对你友善点头，声音柔和。
“黎小姐，好久不见。”
这时向锦昀也把车窗降下，手肘撑在窗边，探出头依依不舍地道别。“我走了哦姐姐，这几天你要想我哦。感觉无聊随时可以来剧组找我！”
驾驶位工作人员充满好奇，回头看了你好几眼。你把大明星的脑袋按回去。“不要把头手伸出窗外。”
向锦昀被当小孩训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捉你的手，往你手里塞什么东西，裹饭团一样团着你的手指卷起握住它。
“可以带姐姐去其他剧组串班哦。”
你都不知道该从哪边吐槽。
你又不追星。
“知道了。”你说，“快走吧。”
黑色低调的商务车开走了。掌心压着沉钝光滑的金属触感。你没有特意去看。
是他的车钥匙。
……
……
公寓一层是管家区域，有咖啡馆，十层是健身房和餐厅。小区安保严密，基本没有外人入内，光顾的基本都是业主，算是便民设施；由于味道乏善可陈，价格昂贵不堪，客人十分稀少。
工作日傍晚，一层咖啡厅只有一个顾客。
霞光烟逸，漫天澄澈。洁净天光从落地窗照耀而下，像水光晕染的朦胧油彩，分不清远处延伸而去的美丽景色是烟霞还是蓝天。
你坐在棕色软沙发，正对透明玻璃墙，手持茶匙，一点一点搅开咖啡表面完美的乳白拉花。
家里空无一人。你不想回去。
你也不想联系任何人。
你还在思考。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一件想起。这三个小时，你按时间顺序一件一件理清。
1.上周四。导火索与转折点。叶青的朋友们约你下周挪威旅行，坐沈家私人飞机。同行者林秉、穆元澜、邵尧、赵癸、任弘锋、曲卉莹、沈曜辰、你，总计八人。关键词『北欧旅行』。
2.上周六。日常玩乐。和向锦昀、郑茜茜等人在邵尧公寓的套间过夜。当晚聊了一些关于旅行的细节。
3.上周日。低烧，沈曜辰破天荒给你发消息；吃过药回房睡觉，到叶青回家刚好退烧。晚饭时叶青告知这场旅行你和沈先生凑对，并告知你可能需要与对方结婚生子。作为利益捆绑的一部分。叶青建议你和他培养感情。关键词『沈氏联姻』。
4.本周一。上班，席重亭和一位老板在晟奇董事长办公室喝茶，叶青被叫上楼。同时沈曜辰约你出门。赴约后崇越向你递来橄榄枝。你在湖畔坐至傍晚，联系席重亭同回浔州。当晚发生关系。关键词『崇越offer』/『错误』。
5.本周二。今天，席重亭不翼而飞，季晓在家收拾残局，你邀请共进早餐被拒。不久爱人离开，你独留客厅坐至雨停，向锦昀登门拜访，送你回上海。你得知叶青入院，猜出是季晓所为，心神不定。关键词是『入院』。
最后。
本周二。三小时前。向锦昀赴剧组拍戏，临行前赠予你跑车钥匙。
那辆明黄色的奢华跑车，现在就停在地下车库。
……
其中很多事是阴差阳错。
……
但。
……
万事俱备。
或许向锦昀比你先预感到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或许他从饭桌上那一句话窥出了你所面临的抉择。
车钥匙是暗示。
『叶青入院』与『北欧旅行』之间，
还有四天时间。
这四天时间，你是自由的。
你还有四天时间考虑最终的结局。
事业。爱情。婚姻。自我。
金钱。欲望。幸福。自由。
亦或是，世俗意义上的，
成功。堕落。孤独。叛逆。
以及更多、目前的你没有想到、恐怕也想象不到的神奇可能。
你可以走的路很多。
现在，只看你想怎么走。
……
距离零公里，天玺壹号。
距离三公里，医疗机构。
距离五公里，别墅区。
距离七公里，居民区。
距离九公里，CLUB。
距离四十公里，剧组。
距离一百八十公里，浔州。
距离二百公里，工厂。
四天之后，北欧旅行。
十一天后，正式离婚。
这四天、抑或是十一天时间——
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第 10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