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找来的都是大佬》地上有烟花

64、风雪夜蔷薇（23）

　　不知何时，查理松开了怀里的女孩。

　　她像被夜色抽走魂魄，匆匆钻进人群，径直朝着更深处的黑暗而去。周寻安的目光追着她，这才注意到酒吧原来还有二楼

　　——楼梯藏在最里侧，寻常客人不会走到那么深的地方。

　　“好了，十二点半了，”梁江拍拍周寻安的肩，“收工。”

　　既然知道了二楼的存在，日后就多了一条路。眼下，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越往后半夜，酒吧越像一座失重的孤岛，醉客们东倒西歪，神志漂浮。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周寻安拽着梁江的衣角，在人潮里一点点往外挪。

　　一脚踏出大门，夜风迎面一泼，他们才像被重新按回人间。

　　“你说他们两个现在睡了没有啊？”周寻安跟在梁江身后。

　　“我猜是没睡的，等着吧，说不定还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

　　沈无用和陆槐的确没有睡，甚至他们早早地听到脚步声，早早地打开门。

　　但当周寻安和梁江来到玄关处，四个人面面相觑之际，都发出一声惊叹。

　　沈无用打量着周寻安，一副队长你们又鬼混回来了的样子，这时周寻安一低头，这才发现衬衫上的两颗纽扣被挤掉了，领口略微敞着，加上他身上沾染的酒吧里甜腻的香气，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梁江则是看看沈无用和陆槐身上那印着海绵宝宝的睡衣和短裤，很有些嫌弃地问他们：“新买的？”

　　“嗯，楼下夜市，十块钱一件，”沈无用点头，“给你们俩也买了。”

　　“不要。”梁江拒绝得干脆。

　　“啊，为什么不要，多可爱嘛。”

　　——陆槐试图说服队长，不过很快的，他想起厨房还开着火，噔噔噔地又跑向那边。

　　灶上煮着汤，里面翻滚着切好的大块苹果、梨还有橙子，陆槐说这是醒酒汤，专门煮给他俩喝的。

　　睡衣是可以不要的，汤总得喝。周寻安还能勉强地喝上半碗，梁江在喝完一口后，给出的评价是：“可以列入蔷薇酒吧的菜单。”

　　最后是四个人秉持着不要浪费的原则，分着把汤喝完，顺便谈起酒吧的情况。

　　“明天还去？”陆槐叼着被煮得寡淡的苹果，皱鼻子。

　　那当然还是要去的，而且得多去几次。

　　*

　　接下来的两天里，梁江和周寻安一到夜里就会待在蔷薇酒吧里，表面上他们对彼特很感兴趣，但实际上，两人一直在观察那个叫做玲玲的，所谓的正在和查理谈恋爱的女孩。

　　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发现，玲玲总会忽然消失在酒吧里，又忽然出现，这段时间中，她都在二楼里。周寻安试着接近过那边，发现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方式是钻进附近的卫生间，听楼上的动静。

　　不过只能听见玲玲急匆匆的脚步。

　　今晚，周寻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还正好撞见玲玲。在对上目光的那一刻，周寻安发现这女孩的眼神和查理兄弟很有些相似的地方。

　　一样的非人感。只是当这女孩娇羞地笑着，侧过头去时，那点阴冷感就会被抹平。

　　周寻安回到梁江的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一说玲玲的事，梁江就告诉他彼特可是来找过他好几次了，盼着和他跳一次舞呢。

　　“好了，脸色不要那么难看，”梁江把他拉近一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现在我们得回家。他，醒了。”

　　这个他是谁呢？

　　正是安乔的姑父。十分钟以前，老先生给陆槐打来电话，陆槐火速通知队长。

　　“归家。速归。”

　　*

　　与其说是醒，倒不如说那缕残魂是有了意识，老先生说他就这几天的时间了，等到后天，他会让大叔把家人叫过来，借着通灵的仪式说上几句，最后为他举行超度的仪式。

　　而今天傍晚，老先生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

　　他让这缕残魂附在大叔的身上，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全部录像，发给沈无用。

　　周寻安和梁江回到家里时，那两人已经看过一遍视频。他们从电脑前让开，抱着双臂站在一遍，跟着又看了一次。

　　画面中大叔盘腿坐在客厅里，上一秒还是打着哈欠笑嘻嘻的样子，下一秒就翻起一个白眼，突然从沙发上跳下。

　　他在找东西。玄关的鞋全被拖出来，拖鞋、运动鞋，无一幸免，统统扔在地板。接着冲向阳台、卫生间，把能抓到的晾衣架全薅出来，将鞋子一只只挂上去，再撕胶带，把挂满鞋的衣架贴满整面墙。

　　墙瞬间变成歪斜的鞋阵，没粘牢的“啪嗒”掉回沙发。大叔留下最后一只鞋，竟把手伸进去，发出非人的凄厉嚎叫。那声音像钝器刮玻璃，三四分钟不停，直到他的脸扭曲成地狱里的饿鬼。

　　随后他四肢着地，一路爬进厨房，干起了更诡异的勾当——煮饭。

　　被附身的人不哭不闹，就这么抱膝坐在灶台边，等米饭蒸熟。

　　老先生没有剪辑视频，把这半小时的等待时间全部录了下来。看过一遍的沈无用直接拉进度条，于是画面陡然一变，那大叔的手里正提着一只血淋淋的鸡。

　　“他刚才杀了一只鸡。”沈无用解释道。

　　大叔提着这只鸡，把血滴在一碗米饭上。然后他在客厅里转啊，转啊，比划着什么。

　　老先生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丢来一盒扑克牌，男人就拿了其中一张插到米饭中，无比珍惜地看着，埋头大吃起来。

　　在最后一帧画面里，男人抬头，血糊了他一脸，看着挺可怕，但能看出他眼中盛着无限的恐惧与悲凉。

　　“大叔没事吧？”看完视频，周寻安觉得大叔真是牺牲不少，他很担心这种附身会不会对大叔产生什么影响。

　　其实看完以后陆槐便问过老先生了。现在，陆槐把老先生发来的语音放出来给大家听：

　　“不用担心他，他很强的，扛得住。

　　还是担心一下酒吧里那些亡魂吧。再这么搞下去，不是厉鬼都要变成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