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平安》徐三渝

4、摔成脑震荡

　　江蕴齐刚来到教室，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

　　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江蕴齐！这这这！我给你留了位置！”坐在角落里的姜楠突然叫她的名字，众目睽睽之下，江蕴齐略微有些尴尬。

　　她快步走到姜楠旁边的空位坐下，还不忘瞪对方一眼。

　　姜楠撇嘴，没再说话。

　　不一会，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走进了教室。

　　他的个子不是很高，有点胖胖的，头发也不是很多。

　　见他进来，其他同学也都陆陆续续回到座位上坐下。

　　对方先是将全班扫视一眼，随后将一个蓝色文件夹放在了讲台上。紧接着便从讲台上拿出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做完这些，他开始在讲台上做起了自我介绍。

　　“首先欢迎各位同学来到我们市一中，黑板上是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从今以后，我就是大家的班主任兼政治老师。希望未来的三年咱们都能够好好相处，一起努力。”

　　尽管上了年纪，但对方说话的语速依旧很快。甚至有点让人听不清。

　　有点雷厉风行的味道。

　　片刻后，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江蕴齐和姜楠彼此对视一眼，她俩的直觉告诉她们，这班主任好像不是什么善茬。以后尽量别去招惹对方。

　　班主任自我介绍环节完毕后便是同学们的自我介绍环节。

　　这种环节早已见怪不怪，轮到自己时，江蕴齐和姜楠落落大方，丝毫不怯场。

　　等做完这些，班主任杨权便开始安排所有学生进行大扫除。

　　江蕴齐和姜楠的任务便是将教室外的窗户擦拭干净。用杨权的话说，便是要擦得一尘不染，像新玻璃那般，甚至就连窗户缝都不能放过。

　　两人看着眼前的窗户，不知道从何下手。

　　窗玻璃上灰蒙蒙一片，而且上面还贴了一些小贴纸，窗顶上甚至还有蜘蛛网。

　　“开干吧。”江蕴齐瞥了眼对方，开口道。

　　对方点头表示同意。

　　江蕴齐撸起袖子，她刚刚注意到那窗顶上的蜘蛛网。打算先将它们解决。

　　她让姜楠从教室搬出一套桌椅，自己再去找了把扫帚。

　　她踩在桌子上，手里举着那把扫帚，三两下便将那蜘蛛网收拾的干干净净。紧接着便开始擦窗户，这种事她在家里没怎么做，所以手法多少有点生疏。

　　突然一下站在高处，江蕴齐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她小心翼翼挪动着自己的脚步，生怕出什么问题。

　　片刻后，江蕴齐总算将那顶层的窗户弄了个干净。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江蕴齐终于呼了口气。

　　“真是不错啊江蕴齐，我真是小看你了。”姜楠抬头看了眼江蕴齐，眼里充满敬佩，说道。

　　“不看看我是谁，我的字典里就没有不行两个字。”江蕴齐将刚刚擦窗户的帕子扔在右手边的水盆里，洋洋得意。

　　那迸出的几滴水花砸在了姜楠的裤腿上，姜楠抬头瞪了眼对方，转而将那个水盆移在了别处。

　　江蕴齐尴尬一笑，随即便要从那桌子上下来。

　　姜楠下意识去扶住对方，身后却传来几声急匆匆的男声。

　　回头一看，两个男生正提着拖把飞奔而来。后面还有一个男生正在追赶他们。

　　姜楠瞳孔一震，迅速站在走廊一侧，但那几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不等姜楠为几人让出一条道，那几人便冲了过来。

　　周围的杂物太多，跑在最前面那个男生一脚踩进刚刚她们用来盛水擦窗户的塑料盆里，霎时水花四溅，再加之脚下一滑，他的身体猛然前倾。

　　出于惯性，那个男生的双手一下子撑在江蕴齐所在的课桌上。

　　脚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江蕴齐双腿发颤，她瞪大双眼，下意识后退，却不料一脚踩空。

　　嘭——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江蕴齐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见此情景，姜楠迅速冲向江蕴齐身边，试图将她扶起来。

　　“江蕴齐！你没事吧！”姜楠半跪着，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背，她的声音有些战栗，脸上全然一片焦急担忧之色。

　　“我…”江蕴齐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一般。

　　说实话，刚刚摔那一下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忽然有一种飘离的失重感，紧接着便是脑袋要迸裂的疼痛感与身体猛然着地的麻木感。

　　毫不夸张地说，刚刚那一下差点给她摔成脑震荡。

　　她突然觉得鼻子酸的发疼，就连喉咙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下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江蕴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就是觉得自己刚刚摔得好疼，心里感到一阵莫大的委屈。

　　几人的动静不小，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这边凑。

　　见她哭起来，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缓缓走到了两人面前。

　　姜楠正在安抚江蕴齐，见他们几人站在这，便抬头恶狠狠地剜了那几人一眼。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对…对不起…”刚刚撞到江蕴齐的那个男生忽然开口说道，顺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他咽了口唾沫，将纸巾递给姜楠。

　　见有人已经开始道歉，另外两个男生也缓缓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姜楠没理会几人，便扶着江蕴齐朝医务室那边走去。

　　几人愣在原地，低垂着头，不知所措。

　　周围的同学也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啊，本来走廊上人就多，他们还非要在这里追逐跑闹。”

　　“就是就是，人家一个女孩子刚刚从桌子上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得有多疼啊。”

　　“可不是嘛，他们怎么就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啊，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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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几人只觉得羞愧难当。

　　为首的那个男生忽然叫住姜楠：“同学！等我们一下！”紧接着几人便迅速追向姜楠，跟在两人身后。

　　姜楠没说话，只是一路扶着江蕴齐来到了医务室。

　　同校医讲过情况后，校医便开始为江蕴齐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头部后脑勺鼓了个包，右手的胳膊肘处有点淤青。

　　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

　　她拿了一个冰袋递给江蕴齐，让她先敷一敷后脑勺鼓包的位置。紧接着便为她开了一些祛瘀止疼的药。

　　那几个男生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几人，没有说话。

　　姜楠默默打量了几人一眼，随即视线便落回在江蕴齐身上。她叹了口气，冷然道：

　　“医药费你们三个自己看着办吧。”

　　三人立刻心领神会，随即依次从衣服口袋里或是裤兜里开始东拼西凑。

　　“给…”为首的那个男生将钞票双手递给校医，校医看了几人一眼。便没再多问。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姜楠盯着对方，忽然开口开问道。

　　“贺轩铭，高一六班…”

　　姜楠微微点头，随后又问了另外两人的名字。她现在不想看见他们，便挥手示意几人离开。

　　六班么…

　　六班…

　　六班！

　　这不是和季随一个班吗！

　　江蕴齐猛然回过神，她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真不会刚刚那一下给脑袋摔出毛病来吧。

　　“我说姜楠，他们仨居然和季随一个班。”江蕴齐说道，语气里带了几分意外的味道。

　　“那又怎么了？你难不成还怕他们在季随面前抹黑你不成？人家指不定都还不认识呢。”姜楠不以为意说道。

　　“嗯…这倒也是，就是单纯觉得有点意外。”江蕴齐低声说道。

　　见对方让自己离开，几人便风一般地奔回了教室。

　　“老季！我他妈今天被那两个畜牲害惨了！”

　　贺轩铭一路扯着嗓子喊到教室。

　　季随坐在座位上，看见对方哭丧着脸，他微微点头，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那俩畜牲今天不是在外面那走道上追我吗？然后我就一直向前跑，结果把人家一个站在课桌上擦窗户的小姑娘给撞飞了！”贺轩铭喋喋不休地朝对方吐槽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闻言，季随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默默打量了对方一眼，凝思片刻道：“后来呢？”

　　“后来能怎么样，咱们肯定得和人家道歉啊！但对方没接受，只是让我们简单支付了医药费。”贺轩铭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尤其是她的闺蜜，那眼神太可怕了，我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季随面无表情地说道：“还不是你们三个自己的问题。”

　　“是是是，这我当然知道。”贺轩铭拿起桌上的半瓶矿泉水一饮而尽，便将那空瓶子朝刚刚那两人扔去。

　　“感觉这事还挺大的，估计老朱回头又要请我去办公室喝茶啰。”贺轩铭伸了个懒腰，在季随旁边的空位坐下。

　　季随眼尾的余光扫视了对方一眼，没再说话。

　　屁股还没坐热乎，一道斥骂声从教室门口传来，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安静得不像话。

　　“贺轩铭！你们几个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好嘞～”贺轩铭应了声，朝对方摆摆手，起身离开。

　　“去吧。你这话倒是挺准。”季随抬眸，漫不经心说道。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贺轩铭扭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了，今儿的事千万别告诉郭源源，要不然她又得到处数落我。”

　　“我没你那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