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反派终于出场 ...
-
桑切斯不禁皱了皱眉头，石油燃烧的味道不断飘进鼻间，产生一种即将流鼻血的错觉。
实验室内寂静如死水，台面上还放着未处理的化学试剂。手虚握住腰间的检测仪，桑切斯放低重心，所有的神经元全面戒备，轻手轻脚地向前踱去。
一转身，面前出现一道虚掩着的门，淡蓝色冰冷至极的光从缝隙中挤出来，带出里面的声波。
“小葵，今天可不可以听睡美人的故事？”天真纯净的童声，脆生生的，词语像水滴一样泄露，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这到底是哪里，怎么还会有小孩？
【不可以。】
一道凉阴阴的女声接下话题，挂满电的声音，像是几十年没用过的机器人，声带早已生锈。
“为什么？”小童语调上扬，独属于孩子气的尾音撞在墙壁上弹出回声，不免营造出一种怪异的气氛，像云出现在海底。
【主人说今天一切事务都要暂停，你可能随时就要进入精神舱。】
“听吧听吧，听完王子来救公主那一小部分就好了呀！”
【睡觉。】
“好吧，等爷爷回来我要听他讲!”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钻进了被窝里。
“滋啦——”耳机杂声不堪入耳，彻底罢工。桑切斯只好摘下来放进口袋里。
“关灯吧，我要睡觉了。”小童不满的话音刚落，啪嗒啪嗒声像是被人掰下电闸，周边立刻陷入黑暗。
试剂瓶中的物质发着蓝紫的幽光。桑切斯心神一动，小小的触手怪出现在隐秘的角落里。
身体变作透明状，八只触手齐心协力，从缝隙里穿过，一个布置温馨的儿童房出现在眼前。
马卡龙色系的装潢温馨十足，小小的身影陷在柔软的被子里。
这边桑切斯趴在柜子上，站在制高点观察这个反差极大的房间，另一边的江成钰看着传输回来的画面，捏了捏眉心，朝旁边的手下打了个手势。
“查到了吗？”
“段青山的女儿在十年前突然失踪，他曾在五年前抱回一个婴儿，可是那孩子也早早就去世了。”
“死因。”
“精神力失控。”
那一切就都串起来了。
江成钰右手撑着额头，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屏幕，“段青山的女儿失踪前后恰巧是他第一次参与政治行动的时间，他的女儿是因为精神力的问题死亡，本以为会消停几年，没想到孙子也是个精神力出问题的，段青山只能通过掠夺其他人的精神力维持孙子的生命。”
“出发。”
……
桑切斯触手变换成伞状，从高处一跃而下，蒲公英般轻轻落在床上。
刚一抬头，一双滴溜溜转的黑色大眼睛正瞅着他。
简直是晴天霹雳，桑切斯惊得汗毛竖起，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我明明已经“隐身”了，照理说这个小屁孩应该是看不到我的啊？
这么想着，桑切斯望回去，那双眼睛装模作样地闭起来，睫毛轻颤，眯起一条缝。
为让桑切斯打消怀疑，那小孩还暗戳戳地拉了拉被子，盖住强忍着不上扬的嘴角。
……喂，我又不是傻子，不要笑了！
八只触手在身后大张成孔雀的屏风，耀武扬威。桑切斯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解除透明状态，大脑袋猛地向前，章鱼目更加深邃，直勾勾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睛。
【嘘——不要说话，小葵会听到的！】
一道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桑切斯的脑海中，这还了得！桑切斯再次靠近，红瞳眨巴眨巴，脑袋向左歪歪再歪向右边。
原来立在墙角的小机器人就是小葵。
【你是来找爷爷的吗，爷爷他是不是做了很多错事？】
桑切斯终于确认了，这孩子原来是在用精神力与自己对话。
【可不可以让警察叔叔把我抓走？爷爷都是为了救我才这样做的。】声音颤抖，隐约带上哭腔。
【警察叔叔是不会把你抓走的。】桑切斯伸出触手捣了捣裹在被子里的凸起，怕自己打草惊蛇，先稳住这个孩子再说。
大眼睛依旧盯着自己，桑切斯只好动用自己的精神力让他睡着。
白色精神丝趁其不备，飞快地钻进孩子的脑里，强行催眠。
不一会儿，平稳轻缓的呼吸声传来，桑切斯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着房间另一侧的门移动。
糖果包装纸样的屏障自动消失，桑切斯伏在地面上，半个身子化作一滩水迹渗在金属里，只露出大大的脑袋。
一切都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时不时出现的实验器材也跟被人遗弃似的。
这是闹鬼了吗？
从开始到现在，他只碰到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人造人。
不过好在一号触手热乎乎的，交给江成钰的那部分看来是有被好好保管。
“队长，坐标显示就在这里。”
江成钰面朝大海，手扶上栏杆轻微俯身，远处橙黄色的落日在水面起起伏伏。
“呵，段青山这招灯下黑玩得好啊，竟然就在码头下面。”
光照在那熟悉的白色角落，江成钰接过手下递来的烟。
“啪嗒。”火苗一闪，手指微微上扬，火星上翘，一缕轻烟被风吹散。
“先等等。”
手中仪器显示屏上的画面花一会灭一会。江成钰的眼神深邃幽暗，腕间的小触手持续发热，尖尖戳着他的皮肤，好似对点燃的香烟表达不满。
他伸出手指，把触手从头揉到尾，再从尾揉到头。
虽然对设备受到干扰早有准备，但只能看到忽闪又模糊的画面，江成钰的心再次揪到一起。
还差一点……
“段青山的情况。”
“队长，段青山进入办公室后一直没出来，刘向已经去试探了。”
“呵，让刘向守好，段青山肯定来找桑切斯了。”
“耳机有信号了！”
接过耳麦，桑切斯的声音断断续续。
“长官，我现在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感应到了非常多的精神力，应该是之前失踪的超能力者，但我看不见他们。”
“小心使用精神力，段青山多半能感应到。”
“能感应到？那我释放的精神丝是不是也能反过来迷惑他？”
“是。”江成钰薄唇轻抿，嘴角向下，透出担忧，对他的想法极其不赞成。
“桑切斯，这事结束后我们就办婚礼。”
“……”信号再一次切断。
停住还未完全脱口的句子，江成钰太阳穴突突地跳，只能抚上腕间的触手，把自己的温度传给桑切斯。
“开始行动。”
滋——
耳机再一次崩溃，桑切斯只好用触手卷起仅剩的还未失灵的小摄像头。好在还有一号触手散发的江成钰的气息，能带给他沉甸甸的安心。
精神丝像口香糖一样，被桑切斯“没有素质”地向空间的各个地方无规律地砸去，按照一定的时间规律发出力量波。
沿着精神力波动最强的路径，桑切斯伸长触手，蜘蛛侠一样飞快转移位置。
哒，哒，哒，
脚步声凭空出现，像是皮鞋踏在金属甲板上，夹杂着吱呀吱呀的腐烂声，桑切斯循声看去，却空无一物。
哒。
脚步声骤然停止，桑切斯迅速把自己缩到一把椅子下面。
听声音，来人的身高、体重、年龄能和段青山对个大概。
看来自己这是被他传到了一个子空间，桑切斯又想到曾经提亚的超能力，不过他是把人的神识带到另一个空间，而段青山这是把他的物质体也吞噬进去。
啧，要不是还要找到那些失踪的超能力者，确认他们的状况，桑切斯早就不耐烦地直接化成原型，垮垮两下就把这鬼地方给破坏得稀碎了。
想到江成钰这段时间头悬梁锥刺股，桑切斯可不想让他的心血浪费。
撇撇嘴，桑切斯按耐住精神力，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进入段青山所在的空间。
还没等他先动，一道裂缝划在天花板上，随着金属裂开的声音，一只手缓缓从裂缝中穿出，按住天花板。
紧接着，裂缝变大，更多的身体露出来。
铮——
天花板被劈开一道长长的伤疤，身穿西装的半百男子出现在桑切斯面前的半空中。
与外表不同的是，他周身环绕着死与生对抗之气，灰白瘦削的脸上嵌着一对铜铃般的眼睛。
是段青山！
桑切斯咂咂嘴，出场挺拉风啊，还穿着一身西装，比自己这狼狈样子好太多了，真不愧是反派头子。
“小先生，来者皆是客，现身吧。”嗓音中气十足倒是和段青山这个名字相配。
段青山抱拳，向桑切斯所在的方向微微示意，面上带笑。
好一个笑面虎！要说客气，站在半空中俯视别人，这也算是有礼貌？好歹也得站在同一水平线吧，摆什么长辈架子。
装货！
从心里暗骂两句，桑切斯控制着一号触手向江成钰传达消息，触手再次一热，确认收到，桑切斯终于放下心来。
“段先生，别来无恙啊。”桑切斯变幻出人形，立在地上。
“桑切斯，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目的了吧。”
“啊，我可不知道，你别瞎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反派终于出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