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领证了，也算是吃上软饭了 ...
-
公交车后排靠窗，江成钰把双肩包放在腿上敞开。车窗半开，湿咸的海风冲散了车内生涩的冷气。
“桑切斯，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手掌触到银色的脑袋，江成钰手心的温度竟然略低于桑切斯的皮肤。触手怪是喜冷的，平日里桑切斯身上的温度跟夜晚的海风一般，恰到好处。
而现在，桑切斯撒娇一般贴上江成钰的手心，左右摇晃脑袋蹭满他的气息，触手攀上纤细的手腕，像是在渴求又像是在焦虑不安。
心下一动，灵力穿过发红的指尖流向桑切斯。小江成钰控制着自己还未运用熟练的超能力，在桑切斯身上覆上一层白色如雪的薄膜。
桑切斯身上落满细雪，他微微仰起头，从指缝里望向少年。红瞳上沾染几片雪花的白，不一会儿，又慢慢融化成泪，流过桑切斯的脸颊。
手指轻轻拭去他眼下的泪水，江成钰眉头紧皱，语气里尽是抹不去的担忧：“桑切斯，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要难过好不好？”
不知道怎样哄哭泣的“小孩”，他只是一秒都不放过地和桑切斯对视着。灵力不断地从指间运转，飘向触手怪，在小小的双肩包里形成了一个天然小冰库。
“乖，不要哭了，”小江成钰实在是没有好办法安慰桑切斯，他抿了抿嘴，学着父母的样子：“我们马上就可以吃到生日蛋糕了，快点笑起来吧！宝宝？”
触手怪听到宝宝这个称呼，顿时睁大了双眼，粉色的面积从吸盘开始扩张，直至触手尖尖都映出浅浅的绯色。
手心的温度依旧没有恢复正常，江成钰时刻注意着桑切斯的情况。
光影变幻不止，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停下，小江成钰把双肩包背在胸前，肩膀压上一个触手怪的重量。
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向前走，小江成钰把双肩包打开，让触手怪探出头来透透气。桑切斯趴在书包边沿，脑袋贴上少年的锁骨处，触手不老实地贴着他的皮肤挥来挥去。
走进电梯间，狭小的空间内残留着些怪异的气息。桑切斯的体温像是突破了阈值，突然升高，落在他身上的雪一瞬间尽数化作水汽，又在灵力作用下凝结成小水珠附在书包内壁成股流下。
江成钰的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像是刚跃到了喉间，又被不安堵住出口，上下跳动不得安生。
电梯门打开，家门外却是一片漆黑，浓墨涂满整个空间，黑压压地把空气不断压缩。
这绝对是有人使用了超能力，可为什么......不行，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心道不好，江成钰轻轻地把桑切斯再一次塞到双肩包底部，一步一步踱向家门。
他每靠近一分，眼底就有几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
门半开着，屋内也没有一丝光亮。桑切斯像是遇到猫的耗子，八只触手全部张开，从双肩包里爬出来，不断扩张，严严实实地挡在江成钰胸前。
一个黑影站在黑色之间，身上满是枯槁的气息，嘶哑的声音从他喉间传来：“教授，我们可没想杀你，只要你乖乖地把超能力转移的研究成果拿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他的眼神无机质地望向墙根处，那里赫然躺着一个女人，半个身子已经被这如干掉的墨迹般的黑色吞没，可她并未挣扎，眼神冰冷不屑地扫过他。
竟是江成钰的母亲——林雨珊！
“那你杀了我吧。”她口中吐出淡淡的一句话，没有丝毫恐惧，更是添了几分轻蔑和讥讽。
“哼，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大汉手掌朝向林雨珊，猛地一握，黑色的墨迹像是有生命一般爬上林雨珊的身体，粘稠恶心，散发出石油的味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黑色渐渐爬上她的脸颊、头发，恶臭的气味让林雨珊不得不紧闭双眼，平静地接受死亡。
“妈妈！”
磅礴的灵力化作冰山上的雪崩，铺天盖地向大汉攻去。雪与“石油”相撞，瞬间化作黑色的烂泥，凝固在地板、墙壁上。
一心赴死的林雨珊没想到儿子会提前回家，身子开始剧烈颤抖，大喊：“快走！”
“哟，教授，这是你儿子啊？”大汉停下手中的动作，“石油”在林雨珊的身上静止，“啧啧啧，很有天赋啊，那就让你看着他去死吧！”
双臂一挥，周遭的“石油”旋风一般涌向他，在他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液体球。
“给我去死！”黑色的液体如黄河水般冲着江成钰奔流而来。
“不——”
在石油即将冲上来的那一刻，银白色的触手瞬间变大，扭曲成伞状，挡在江成钰的身前，让这一击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东西？！”
江成钰身前的触手怪随着每一次心跳，体型越来越大。触手不断蜿蜒伸展，最后绕过男人布满整个房间。
天花板上不断有黑色的粘液滴落，露出本来淡雅的颜色，房间内也渐渐变得明亮。
眼见事情超出掌控，男人恶狠狠地盯着桑切斯，手下一动，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正方体，朝他袭来。
黑色的匣子闪着紫色的光芒，停在空中，周遭的空气开始扭曲变形，恐怖的吸力不断拉扯着触手掉进黑匣子里。
“桑切斯！”
触手死死挡在江成钰和林雨珊身前，红色的流光在触手表面旋绕回转，红瞳大亮，耀眼的白光穿透紫色的暗芒。
一瞬间，男人被银色的触手贯穿，死死钉在墙壁上，眼球突起，鲜血四溢，没了呼吸。
轰——
触手重重地从空中落下，桑切斯砸在地上，眼前一片迷离。
“醒醒，醒醒，桑切斯，你不要吓我！”江成钰立刻跪在他的身边，抱起瘫软在地的大脑袋，泣不成声：“妈妈，桑切斯会不会有事？”
不要......哭......
眼前彻底变成一片黑暗。
“叔叔，桑切斯还会回来吗？”
“不用担心，桑切斯只是回到海底疗伤，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能......明天？”
“好，那我就等着明天。”
凉凉的唇贴在桑切斯的触手尖尖上，雪花夹杂着泪水触向他。双眼紧闭的触手怪没有做出一丝回应，触手又软趴趴地落下。
海水浸没诺登斯，他变出触手形态，卷着桑切斯向海底游去，只留下黑乎乎的背影，还有亲吻过江成钰脚腕的浪花。他们之间横亘着四十五亿年的海，“川流不息”。
失重感再次传来，灵魂疯狂下降，可这次却在坠底前兀地停住。原是有江成钰的真心托举着，桑切斯的灵魂与□□，再也不会落得比他那真心还要低了。
“不要哭......”
雪的触感停在肌肤表面。桑切斯缓缓睁开双眼，天花板不断有洁白的雪花落下。
一片鹅毛大的雪花落在他手心，化作一滴水，晕染开他心中的涟漪。
手边趴着一个人影，是江成钰。桑切斯分不清刚刚那是梦境还是自己的记忆，但他明白，江成钰一直在等待，等待着明天——有他的明天。
手指轻柔地抚上江成钰皱起的眉头，灵力包裹着体温小心翼翼地传送着。沾到雪花的睫毛轻颤，扫过桑切斯的指间，痒痒的。
桑切斯呆呆地注视着江成钰，和徐徐落下的雪。
突然，手被人抓住。江成钰睁开眼，将自己的脸颊放在桑切斯的手上，担忧地望着他，“桑切斯，你有哪里不舒服？”
手心上的重量带来安全感，桑切斯喉咙哽咽，缓缓开口道：“我想吃蛋糕。”
“好，蛋糕上再画一个帅气的触手怪。”
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桑切斯坐在长椅上，仔细端详着手中红色的小本本。
江成钰、桑切斯的名字放在一起，这就结婚了？那江成钰以后就是我的爱人、伴侣了吗？怎么感觉怪怪的？一想到自己刚上岸就即将过上成家立业的生活，说实话，桑切斯心里还有点暗爽。
按照人类的说法，他们这是先婚后爱、强取豪夺？不，他和江成钰还是有点少时的感情基础，那他们这是破镜重圆？
一辆军版越野停在桑切斯的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蛋，笑容有点放肆，是同样穿着白衬衫的江成钰。
刚坐上副驾驶，江成钰便伸手拿过桑切斯手中的结婚证，郑重其事地放到档案袋里，“按照协议，等段青山的事情全部结束后，我们就离婚。”
“好。”桑切斯挠挠头，那个密密麻麻的协议他根本就没看明白，只记得有几条比较重要的：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双方要积极履行夫妻义务。不得有任何形式的出轨，要洁身自好。还有，夫夫双方要及时关注爱人的身心健康，相互扶持。
看上去挺正常的，很健康很积极向上不是吗？
更何况，不知人类世界凶险的无业游民桑切斯白白抱得一个位高权重、盘靓条顺的对象回家，这怎么想都是一件美事啊？父母给他订下的赚钱指标也不再是什么难事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蛋糕已经让人送到餐厅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江成钰虽然戴着墨镜面朝着前方，但桑切斯总觉得自己被他死死盯着，可一转过头去，他只能看到江成钰翘起的嘴角。
猛地转头几次，桑切斯也怕他认为自己脑子有毛病，老老实实侧过头，欣赏窗外的街景。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领证了，也算是吃上软饭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