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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父神泣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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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神罚巨手将鼓的神魄彻底捏碎、湮灭的最后刹那——
西北大荒!那座仿佛亘古墓碑的钟山!最深处的核心!那团孕育整个神格的、最炽热的熔岩之心,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贯穿!猛地!一次撕心裂肺、足以崩裂山岳的恐怖剧震!整个钟山山体发出一声如同太古神钟被无尽悲恸撞响的、痛苦欲绝的、穿云裂石的沉恸回音!
“轰——嗡——!!!”
一股无法用任何力量维度衡量的!比神罚之手更加凝聚、更加灼热、更凝聚着万古孤寂、父神哀恸与无边绝望的浩瀚意念!如同亿兆吨压抑了无尽岁月的熔岩地狱轰然冲破地壳!自钟山地肺最深处——不顾一切地!疯狂地!撕裂着阻挡它的一切岩层!冲天而起!这股纯粹由悲怒汇成的洪流!裹挟着烛龙所有存在意义的重量!穿越万水千山!无视神罚之威的层层屏障!如同破闸的灭世血潮!狂涌怒涛!直扑昆仑刑场!!
这不是攻击!不是防御!它穿透一切!它是源自血脉最深处!超越时空!超越生灭法则!是父亲在感知到唯一嫡子即将被永恒湮灭那最后的、令人窒息的恐怖瞬间——那颗孤寂了亿万年神灵心脏的轰然碎裂!是灵魂发出的一声足以烧穿九幽!碾碎规则壁垒的——绝望恸哭!!
这股情感的洪流!这股凝聚了烛龙万古存在意义的最后悲鸣!竟硬生生、在千钧一发之际!悍然冲开了帝尊神罚之手那几乎完成的最终湮灭!它为即将化为虚无的鼓!争取到了刹那的喘息!一个存在的缝隙!
神罚终究无情执行!毁灭之光轰然落下!鼓与钦?那犯下神弑之罪的庞大神躯,在法则巨掌下彻底崩解!污秽的精血喷洒如浆,浸透方圆百里的土地,瞬间凝固成一片散发着恶臭、诅咒弥漫、永不消散的污秽黑沼!成为他们永恒的耻辱墓碑!
然而,他们最后的一缕元神印记——在烛龙那超越一切的悲怒嘶喊下!却并未被彻底抹杀!父亲的哀绝之怒!在冷酷无情的天道面前!用自己的“存在”为代价!硬生生护住了儿子最后一丝存在于世间的微渺痕迹!那污秽的黑沼深坑!成为了他们神魄的永恒囚笼!一个永恒的、黑暗的、浸透父神之血的冰冷墓穴!
烛龙那对熔金的神目,在黑暗的地脉深处,彻夜不熄地燃烧着!那光芒不再是掌控昼夜的威严,是鲜血熔炼而成的哀恸!熔金的光辉如同灼烫的血泪,穿透冥岩石壁,在钟山外壁凝结成一片片永不消散的、刺目如残阳的血红光晕!那是神祇泣血蒸腾后刻在山岩上的伤痕!钟山腹地,一声声压抑的、如同亘古星辰在无声宇宙中炸裂的悲泣轰鸣无声震荡着!唯有整座山脉在应和着祂的痛苦!在悲愤中颤抖呻鸣!
当钟山表面那些熔金泪痕终于暗沉、冷却,凝结成冰冷的黑褐色烙印时……神祇那自洪荒开辟便吞吐天地、主宰阴阳的气息……却以一种令人恐惧的速度!沉沦了下去!如同被拖入深海的巨锚!
祂不再呼吸寒暑!不再睁闭双目!祂盘踞依然!如山如脉!却如同钟山深处一根渐渐失去所有温度、走向万载冰封的巨大黑色石柱!那驱动昼夜、令天地俯首的神威!那照亮洪荒的神性之光!随着那一声几乎碾碎自身神格的痛泣!如同被斩首的爱子一般——不可挽回地!在无尽的孤寂与悲伤中流逝了。沉默!一种比万载玄冥更冰冷的沉默!一种冻结了时空的死寂!彻底笼罩了钟山!昼夜不再分明!西北大荒,被拖入一片混沌迷蒙的灰色永夜!
只有偶尔……在最深邃、最绝望的黑暗尽头……钟山深处那缕熔金的血痕……会微弱地、如同风中之烛般挣扎着……闪烁一下……随即再次沉沦于无边的死寂……如同一声未曾断绝的叹息……
曾经那些能与烛龙气机交感的存在——冰夷神望着玄冰宫穹顶,微微摇首,一声几乎不存在的叹息融入了永恒的寒冰;雷兽在又一次踏足昆仑玉阶时,颈后鬃毛爆开的炽热电弧似乎也黯淡了几分,每一次踏步都沉重如同悼亡;那些深藏于虚空褶皱后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与一丝面对未知寂灭的、深切的警惧,投向西北那座彻底沉寂的、如同巨大黑棺的钟山……而后,如同触碰死域般迅速收回。钟山之神的气息……已然成了一片荒芜而不可测的死海……一片吞噬一切的……神之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