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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1月10日,周天,多云。

      江云归倚靠在阳台边,一手端着刚泡好的咖啡,一手搭在生锈的栏杆上,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天气愈发寒冷,快过年了,家里还是只有江云归一个人。

      陆远很忙,应付着工作上的应酬,几乎忙不着地,没工夫来管着江云归。

      而且陆远最近也很怪,不但回家的时候像躲仇人一样待了几分钟就出门,还常常长时间盯着,看江云归的眼神用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感觉,盯得江云归感到头皮发麻。

      陆远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两人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僵硬了。

      江云归曾经提出毕业后和陆远分开住,双方都可以过自己的生活,没想到的是平常脾气温柔的陆远竟然突然生气地吼了一声江云归。

      这让江云归摸不着头脑,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陆远提早到了更年期,所以脾气才变得不好的。

      “砰!”

      当时的陆远抓起江云归送他的马克杯,用力摔在地上。

      清脆的玻璃声刺激着江云归的神经,破碎的马克杯砸向了阳台的玻璃门,玻璃碎成一地。

      陆远冲着江云归狂吼着,像是发狂的凶兽,仿佛过几秒就会扑到江云归面前,一口一口将他吞噬。

      这是江云归第一次看见陆远这幅样子,他像是另一个人,像是另一个人粗暴地闯进了江云归的生活。

      江云归避之不及,被飞起的玻璃划伤了脸颊,镜框后的双眸挤满了泪水。

      那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哥哥呢?

      到底被眼前这个人藏到哪里去了?

      陆远发完脾气,什么也不顾,直接冲出门外,关上了那扇和江云归交流的门,彻底粉碎了他的依靠。

      事后,江云归哭了很久,他没有告诉萧停川,他怕萧停川知道了之后会厌恶他,会害怕他们家,会和他分开。

      但是,和他这样的人分开了之后,生活会变得更好吧……

      江云归徒手捡起破碎成星河的玻璃,惨白的双手浸满了鲜血,江云归感受不到,双手颤抖着一点一点将碎玻璃捡起,小心翼翼地扔进黑暗的垃圾桶。

      幸好是冬季,江云归在房间的角落里用绷带把手左左右右都缠好,抬眸望着桌上的镜子,镜中的人脸色苍白,右脸颊上贴着白色的创口贴,双手裹着白绷带,失望地盯着他自己。

      江云归回想起了十年前的他,那时的他才八岁,很小,和陆远相依为命。

      但活得并不好,江云归整日的遍体凌伤让陆远第一次反抗。

      最后,他们才有了现在的独立生活。

      可为什么陆远也会变得那个人那样呢?

      江云归不明白,他心里的那个梦魇就是现在的陆远那样的。

      陆远明明知道他最厌恶、最恐惧的就是那个人。

      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伤害他。

      江云归低眸望着手里咖啡,层层漩涡,倒映出陆远凶狠的样子。

      “砰!”

      咖啡杯从他的手里滑落,咖啡撒在雪白的地板上,在地上绘制着无规律的图案。

      江云归愣神地盯着溅落在衣角的咖啡痕迹,头突然昏沉,脑海中浮现出道道记忆。

      血迹、烟头……

      江云归单手捂着额头,一路摸索着摇摇晃晃地挪向厨房的柜台上,拿起一罐药瓶子,颤颤巍巍地抖出两颗,猛地仰头,用力吞咽。

      “呼……”江云归深吸一口气,庆幸道,“好点了……”

      江云归走向房间,书桌上挂着的日历,有一道红色的圈,圈着的是他和萧停川第一次见面那一天。

      他现在都还记得,刚见面的萧停川,是个总会对他笑的人,是个会和他一起养猫的人。

      江云归没有任何时刻不喜欢萧停川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也没有一瞬间不喜欢萧停川关心自己的感觉。江云归很享受,更珍惜,他害怕哪一天萧停川会像陆远一样突然变了性格,突然对他忽冷忽热、暴躁不堪。

      只要萧停川还喜欢他,江云归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

      江云归可以保证,他说到绝对做到。

      江云归抽出床头柜最下面的一层,里面只放着一个精致的铁盒。

      轻轻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块表。

      这块表是江云归从萧停川给他表白那一天开始,他用自己每个月的零花钱和陆远给的早餐钱去买的这块表。

      陆远每个月工资并不高,只能勉强地维持着他和江云归的吃食住行,更不用说陆远给他的生活费,仅仅够偶尔让江云归买点零食之类的。

      他攒了半年,才够给萧停川买这块表。

      江云归也不打算告诉萧停川自己攒钱攒了这么久,不然他肯定会一个熊抱用力抱着自己,边捧着他的脸亲,边心疼地在江云归面前嘀嘀咕咕。

      想到这里,江云归嘴角微微上扬。

      他好像也有点期待。

      期待萧停川会对着他又亲又抱,期待萧停川会用全心全意的样子去心疼他,期待萧停川收到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会更喜欢他。

      仅此而已。

      江云归想要的,也只有这一点点的关心而已。

      他也很贪心,可是江云归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贪心更多的爱。

      所以他只希望,萧停川能一直一直喜欢他,足矣。

      “叮———”

      而那个最美好的日子,就是今天。

      江云归把铁盒放进口袋里。

      “来了。”江云归满怀信心地打开门,“你来……”

      面前出现的,不是江云归心心念念的萧停川,是陆远。

      “……哥?”江云归瞳孔微缩,连忙扶着喝得醉醺醺的陆远,“你喝多了?”

      陆远摇了摇头,用力推开江云归,嘴里嘟嘟嚷嚷地说些什么。

      “哥,”江云归被推开得不知所措,准备小跑到厨房去煮醒酒汤,“我去煮醒酒汤给你。”

      陆远却死死攥住江云归的衣袖,不说话,也不让他离开。

      “哥?”江云归用手想掰开他攥着自己的手,可陆远力气像是突然变大了一样,无论江云归怎么用力陆远都不肯松开手。

      “哥!”

      江云归大声地喊着,疯狂地用手捶打着陆远。

      “你喝多了,”江云归皱着眉,忍着陆远身上很浓的酒气味,“我扶你进屋。”

      陆远依旧不说话,还是摇着头,拽着江云归不让他走一步。

      江云归和陆远就这么在门口站了许久。

      半晌后,陆远嘴里又开始呢喃。

      “云归……”

      江云归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稍微垂着头,尽力去听弯着腰的陆远的声音。

      “你……”陆远突然站了起来,眼神昏暗地盯着江云归,“你不准离开这个家!”

      江云归有些错愕,他本来以为陆远在那一次吵架之后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没想到陆远还是持着自己的想法。

      “哥,”江云归没有正面回答陆远的问题,“你喝多了,我扶你进屋。”

      陆远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依旧不肯放开江云归,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带着不容置否地威胁。

      “江云归!”陆远用沾满酒气的声音对着江云归吼,“你不准离开这个家!”

      江云归眼看着自己拗不过喝醉的陆远,但又不想现在答应着,万一陆远醒来之后当真了呢?

      “哥,我们不说这个事情了好吗?”江云归声音渐渐放低,不让隔壁的邻居也听到他们的谈话,“你喝醉了,我带你醒酒好不好?”

      语气里满是恳求,江云归放下自己和陆远冷战的状态,用自己最温柔最顺从的样子哄着陆远。

      陆远却一把推开江云归,眼里没有理智,只有对江云归的失望。

      “我说了,”陆远颤颤巍巍地指着江云归,“你和我妈一样,呆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江云归一怔。

      陆远没有给江云归说话的机会,接着说:

      “只有哥哥才能保护你。”

      “你怎么和我妈一样不听话呢?”

      江云归耳边嗡嗡嗡地狂响。

      这几句话在江云归的脑海里疯狂地循环播放。

      “云归,你要听话。”

      “你要乖乖地听哥哥的话。”

      梦魇般冲击着江云归的大脑。

      鲜血、烟头、鞭子、黑暗通通闪过他的记忆。

      “砰!”

      陆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酒瓶,直接朝着江云归的方向砸了过去。

      江云归几乎是凭着本能侧身闪躲,酒瓶砸过他的额头,顺着惯性砸在身后的墙壁上,玻璃碎片混着残余的酒液四溅开来,在地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他还没站稳,陆远已经红着眼扑了上来,攥着他的肩膀将人狠狠掼在墙上:“江云归!听话!呆在家里才能安全。”

      额头的钝痛混着酒液的腥气漫下来,江云归被掼在墙上时眼前发黑,陆远的手像铁钳似的扣着他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江云归扶着墙站稳,抬手抹了把额头,指腹沾了片温热的黏腻。

      他盯着陆远紧绷的侧脸,那上面除了酒气,还有掩不住的、让江云归感到恐惧的眼神——不是怕他受伤,而是占有。

      “我是让你乖乖听话!”陆远猛地将酒瓶砸在地上,碎片溅到江云归脚边,“你以为我妈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她不听我爸的话才死的!”

      江云归的呼吸猛地一窒,额角的血顺着眉骨往下淌,滴在陆远攥着他肩膀的手背上。

      那点温热像烙铁,烫得陆远指尖一颤,却没松开半分。

      “哥。”江云归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范琴,我不是你妈。”

      “闭嘴!”陆远突然吼出声,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江云归被吓得轻轻颤抖了一下,额头上流出的血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昏沉沉的。

      他的声音发狠,手却在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江云归的皮肉里:“你也想走?想跟我妈一样?我告诉你江云归,门儿都没有!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得是我的鬼!”

      江云归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偏执,像看见一头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用疯狂掩饰着深不见底的恐慌。

      墙角的落地钟滴答作响,敲在两人之间凝固的空气里,每一声都像钝刀割肉。

      “我再说一遍,”江云归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掰他的手腕,而是轻轻覆在陆远颤抖的手背上,“陆远,你看着我。”

      “我不是范琴,我不是你妈。”

      话音未落,陆远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往地上砸。

      “别跟我来这套!我不需要你怎么样!你只要听我的,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哪儿也不准去!”

      瓷质的烟灰缸在地板上砸得粉碎,碎片溅到江云归的脚踝,留下一道细红的血痕。

      陆远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占有欲像涨潮的海水,几乎要将他自己淹没。

      江云归低头看着那道血痕,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根针,刺破了屋里紧绷的弦。

      “哥,”他抬起头,额角的血糊了半张脸,眼神却异常清明,“我说过,我不是你妈范琴,我也不会像她一样。”

      陆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

      他看着江云归,眼里的偏执一点点碎裂,露出底下深藏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暮色像墨汁一样,顺着窗缝往屋里渗。

      “哥,记得喝醒酒汤。”

      江云归转身走向门口,每一步都踩在陆远的雷区上。

      门被拉开得更开了,晚风灌了进来,卷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陆远看着他的背影,喉咙里发出像困兽般的呜咽,却终究没再说出一个字。

      门“咔哒”一声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江云归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抬手按住额角的伤口,血还在流,温热地淌进衣领。

      他闭上眼,听见屋里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像在砸墙,又像在砸自己的心。

      江云归沿着楼梯往下走,额角的血滴在台阶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好不容易止住了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他以为是萧停川,摸出来却看见屏幕上跳动的“房东”二字,指尖顿了顿才接起。

      “小江啊,下个月房租该交了,你看……”

      “我知道了阿姨,明天就转给您。”江云归的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

      挂了电话才发现,萧停川半小时前发的消息还没回——“班花儿,晚上出来吃饭吗?庆祝我们认识一周年。”

      他攥着手机站在楼下的风口,冷风灌进领口,冻得人指尖发麻。

      刚想打字回复,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萧停川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站这儿罚站呢?”

      江云归抬头,看见少年背着光站在面前,手里还提着个蛋糕盒。

      萧停川走近了才看清他的脸,笑容瞬间僵住,伸手就去碰他的额头:“怎么了?”

      “不是。”江云归偏头躲开,把手机往口袋里塞了塞,“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

      萧停川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他盯着江云归额角的纱布,又扫过他袖口没藏住的红痕,突然笑了声,声音却冷得像冰:“江云归,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江云归一愣:“我没有……”

      “没有?”萧停川把蛋糕盒往旁边的石墩上一放,声音陡然拔高,“那你告诉我,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额头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你每次出事都瞒着我,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冷风卷着落叶扑在两人脸上,江云归被他吼得后退半步,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说陆远喝醉了,想说那些砸在地上的玻璃和酒瓶,可话到嘴边,十年前被关在小黑屋里的窒息感突然涌上来——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伤痕,说出来会不会也像个笑话?

      “你说话啊。”萧停川的声音发颤,眼里红血丝看得真切,“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有事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可你呢?每次都这样,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我连靠近一步都难!”

      江云归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

      黑暗里,江云归的肩膀轻轻颤抖。

      他能想象出萧停川此刻的样子——眉头紧锁,眼底泛着红,像只被惹急了的要咬人的狼崽。

      可那些涌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他怎么说?

      说陆远像疯了一样摔酒瓶,说那些“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的嘶吼。

      说自己额头上的血和脚踝的伤,像极了十年前那些不敢示人的伤痕?

      “萧停川,不是你想的那样。”江云归的声音也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萧停川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江云归蹙眉,“我更怕你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最后憋出病来!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见你偷偷吃药,看见你对着墙发呆,我有多难受?你把我当外人,是不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疲惫:“江云归,你把自己关得太死了。我进不去。”

      江云归的呼吸猛地停滞,手机从口袋里滑落,“啪”地掉在楼梯上。

      屏幕亮着,映出他苍白的脸,萧停川的声音还在继续,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我没有!”江云归用力想挣开,眼泪却先掉了下来,“只是……”

      “像我这样破碎的人,爱我的人要一片一片捡起来爱我,实在太辛苦了。”

      他松开手,后退两步,指着自己的胸口:“你知道吗?每次你说没事,我这儿就像被人剜了一刀。你把我推得远远的,自己硬撑着,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

      蛋糕盒被风吹得晃了晃,江云归看着萧停川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自己攒了半年钱买的那块表。

      原来他拼命想守护的温暖,终究还是被自己亲手推远了。

      “对不起……”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那些汹涌的黑暗会漫到萧停川脚下,害怕这个总会对他笑的少年,有一天也会被这些沉重的过往吓跑。

      萧停川别过脸,肩膀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石墩上的蛋糕盒,声音哑得厉害:“蛋糕放这儿了,你自己吃吧。”

      他转身要走,手腕却被猛地拽住。

      江云归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盒,手一抖,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的手表滑了出来,表带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停川愣住了。

      江云归蹲下去捡手表,指尖抖得厉害。

      “本来想今天送给你,祝你……祝我们周年快乐。”

      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

      萧停川低头看着手里的铁盒,没有打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着江云归,眼神复杂:“你觉得送我一块表,就能抵消你所有的隐瞒和防备吗?”

      江云归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江云归,”萧停川轻轻接过,把铁盒塞进自己的口袋,声音低了下去,“我要的不是这些。”

      “我要的是你能信任我,能告诉我你的难处,能让我……真正走进你的世界。”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但显然,你做不到。”

      萧停川转身要走,江云归突然抓住他的衣角。

      少年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萧停川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蛋糕盒还放在台阶上,被晚风吹得微微晃动。少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没有丝毫留恋。

      江云归坐在原地,看着那个空荡荡的楼梯口,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萧停川的温度,却又迅速被冬天的寒意取代。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萧停川发来的消息:“表我收下了。但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江云归握着手机,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屏幕上的字,直到屏幕暗下去,映出自己苍白而狼狈的脸。

      台阶上的蛋糕盒孤零零地放着,像一个被遗忘的承诺。

      江云归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盒子的边缘,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

      原来攒了半年的心意,终究还是没能温暖这个冬天。

      江云归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街灯亮着,萧停川走在路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地上,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标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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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已完结,会不定时更新番外,想看什么欢迎评论~ 新文《燃雪》,耽美架空异世界,欢迎各位金主老爷们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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