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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江云归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得发潮,黏在皮肤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窗外的风卷着雪粒子,正狠狠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无数只小爪子在挠门。

      他猛地睁开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极了噩梦里那只抓不住的手。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暖气片偶尔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又是这个梦。

      他撑着胳膊坐起身,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指尖触到冰凉的床单,才惊觉被窝里的温度早已散去,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冬日特有的冷冽气息。

      梦里的场景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

      他用力闭了闭眼,将脸埋进掌心,指缝间漏出的呼吸带着颤抖,在冰凉的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又很快消散。

      他裹着被子蜷缩了两分钟,直到指尖的冰凉蔓延到心口,才像是终于攒够了力气,掀开被子下床。

      脚刚踩在地板上,就打了个寒颤。

      瓷砖凉得像冰,透过薄薄的睡衣裤,将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墙上的电子钟在黑暗里亮着幽蓝的光。

      03:49。

      数字后面的冒号规律地跳动,像在倒数什么,映得周围的衣柜、书桌都蒙着一层冷幽幽的光。

      江云归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会儿,慢吞吞地摸过床头的毛衣套上。

      领口蹭到脖颈时,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毛衣上还残留着阳光晒过的淡淡味道,却抵不住房间里的寒气,很快被冷意裹住。

      “哥要是知道我又做噩梦,肯定又要念叨。”

      江云归对着空气小声嘀咕,动作却放得更轻了。

      隔壁房间的门紧闭着,陆远的呼吸声隔着门板隐约传来,均匀而沉稳,与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凌晨最安稳的背景音。

      他踮着脚踩进拖鞋,抓起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拉链拉到一半,又回头看了眼那扇门,确认没吵醒人,才松了口气。

      玄关的运动鞋鞋底磨得快平了,踩在地板上几乎没声音,只有金属门把转动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声。

      开门时,冷风像针似的扎进来,夹着细小的雪粒子,扑在脸上又凉又疼。

      他哆嗦了一下,赶紧把围巾往脖子上多绕了两圈,只露出一双眼睛,睫毛上很快沾了层薄薄的白霜。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好几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摸黑往下走时,江云归数着台阶的级数,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混着雪粒子从楼道窗户缝钻进来的“簌簌”声。

      一共十七级,他闭着眼都能数对。

      走到一楼,推开单元门的瞬间,雪粒子扑面而来,落在睫毛上,凉得人一激灵。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早,路边的车顶上积了薄薄一层白,像撒了层糖霜,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冰棱,在路灯下泛着细碎的光,风一吹,就有小冰块“叮叮当当”地往下掉。

      江云归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风里。路灯的光昏黄柔和,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积雪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忽然来了兴致,学着小时候的样子,双脚并拢,小心翼翼地在雪地上蹭了蹭。

      鞋底和积雪摩擦,发出“咯吱”的轻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他试着加大力气,身体猛地往前一滑,吓得赶紧伸手去扶旁边的电线杆。

      电线杆上结着层薄冰,手刚碰到就打滑,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雪堆里。

      “嘶——”

      江云归倒吸一口凉气,后脑勺磕在冻硬的地面上,钝痛顺着脊椎爬上来。

      积雪灌进衣领,冷得他直打颤,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雪地上陷下去一个清清楚楚的人形坑,边缘还沾着他外套上掉落的绒毛,在路灯下泛着浅白的光。

      “果然还是会摔。”

      他对着那个坑撇了撇嘴,一瘸一拐地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

      运动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在空荡的街上格外清晰。

      风卷着雪粒子,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连远处便利店冰柜运行的“嗡嗡”声都能隐约听见。

      凌晨四点的街道静得能听见雪落地的声音。

      路边的店铺都卷着闸门,只有几家便利店亮着惨白的灯,灯光透过玻璃门洒在雪地上,映出一片亮晃晃的区域。

      便利店门口的摇摇椅上,大黄狗蜷缩成一团,尾巴尖偶尔扫过雪地,留下几道浅痕,鼻子里还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老陈早餐”的招牌在黑暗里看不清字迹,只有玻璃门上贴着的“福”字还残留着点红色,在周围的冷色调里格外显眼。

      江云归站在门口,往里瞅了瞅,平时这个点早就亮起来的灯,今天却黑沉沉的,连蒸笼的热气都没有,玻璃上结着层薄雾,用手一擦就留下一片模糊的水痕。

      “奇怪。”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老陈叔?”

      里面没人应。

      风从旁边的巷口吹过来,卷起地上的碎雪,打在玻璃门上“沙沙”响。

      江云归又敲了两下,手套很快被寒气浸得冰凉,手都冻麻了,还是没动静。

      他蹲在门口的台阶上,把冻得发红的手塞进袖子里,掏出手机按亮屏幕。

      屏幕光映在雪地上,很快就被寒气裹得发暗。

      时间在黑屏上跳动,一分钟,两分钟……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被他按亮,直到第十分钟,玻璃门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是睡过头了。”

      江云归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

      胃里空荡荡的,开始隐隐发慌。

      他下意识抠着台阶上的冰碴,冰碴子又冷又硬,很快就在指尖化了,留下一片湿冷的痕迹。

      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堆满纸箱子的巷子里,传来一声细若蚊蝇的呼救。

      “救……救命……”

      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却精准地钻进江云归的耳朵里,与巷子深处纸箱被风吹得“哗啦”响的声音混在一起,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往巷子口退了两步,后背抵在冰凉的玻璃门上,门后的寒气透过薄薄的外套渗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这条巷子里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塑料瓶,常年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此刻在夜色里,黑黢黢的像个张开的大口。

      江云归深吸一口气,把书包卸下来,塞进旁边的垃圾桶后面。

      垃圾桶上结着层薄冰,摸上去又冷又黏,他赶紧收回手,拍了拍书包,确认不会被雪埋住,才放心。

      他摸了摸校服口袋,摸到那把早上特意揣着的钢尺。

      是陆远给他买的,说上课记笔记方便,此刻却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硌得手心发疼,却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别怕,钢尺够硬。”

      他对着空气给自己打气,猫着腰往巷子口挪。

      巷子里黑得更厉害,纸箱堆得比人还高,挡住了大半光线,只有偶尔从头顶掠过的路灯光,能在纸箱缝隙里投下几道细长的影子,风一吹,影子就晃悠悠的,像在动。

      江云归贴着墙根站定,屏住呼吸听动静,可除了风吹过纸箱的“哗啦”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什么都听不见。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碎雪和石子,用力扔进巷子深处。

      石子砸在纸箱上,发出“砰砰”的声响,然后又归于寂静,连回声都没有。

      没动静。

      他咬了咬下唇,攥着钢尺的手又紧了紧,刚想往前挪两步,脚下突然一滑。

      刚才融化的雪水结了层薄冰,又滑又硬,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

      “完了。”

      江云归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后背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与周围的冷意截然不同。

      一只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江云归吓得浑身一僵,刚要挣扎,就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嘘,别动。”

      他猛地睁开眼,撞进一双弯起来的桃花眼。

      少年离他很近,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雪粒。

      雪粒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细小白光,还有发尾那束用黑色发绳绑着的小揪揪,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扫过他的耳尖,带着点痒。

      “怎么不动了?”少年挑了挑眉,松开捂住他嘴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刚才不是挺勇敢的吗?还敢往巷子里扔石头。”

      江云归这才发现自己还被他圈在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与自己快得要跳出来的心脏形成鲜明对比。

      他脸颊一热,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早就冻得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连呼吸都带着寒气,喷在少年的手腕上,很快凝成白雾。

      “他们还在里面。”少年的声音压低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点痒,“刚才是故意装没动静,想引你进去。”

      江云归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寂静根本不是没人,而是对方在暗处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心里一阵后怕,抬头看向少年,刚要说话,又想起不能出声,只好拉过他的手。

      少年的手心很暖,像揣了个小暖炉,和他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

      报警?

      他感觉到少年的手指僵了一下,然后也反手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

      先揍一顿。

      江云归皱了皱眉,用眼神白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回事?

      打架很有意思吗?

      巷子里的风又吹过来,卷起地上的碎雪,打在他们的裤腿上,凉得刺骨。

      少年像是看懂了他的表情,低低地笑了声,又在他手心里写:

      不揍一顿,下次还敢。

      江云归没辙了,刚想抽回手,就听见少年竖起三根手指,用气声倒计时。

      三,二,一!

      话音未落,少年已经像只猫似的窜了出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衣角扫过地上的积雪,带起一片细碎的雪粒。

      江云归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巷子里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混混的骂骂咧咧,混着纸箱倒地的“哗啦”声。

      “喂!你谁啊?!”

      “妈的,敢打老子?!”

      江云归赶紧爬起来,也顾不上冷了,抓起地上的钢尺就往巷子里冲。

      他跨过堆成山的纸箱。

      纸箱上结着薄冰,又冷又硬,不小心蹭到胳膊,就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

      就看见少年正揪着一个黄毛混混的衣领,把人按在墙上。

      那混混看起来比少年高半个头,却被他制得动弹不得,脸上还带着个清晰的巴掌印,嘴角甚至破了点皮,渗出血丝。

      巷子里的霉味混着混混身上的烟味,呛得江云归皱了皱眉。

      “道歉。”少年的声音没了刚才的戏谑,冷得像冰,“跟那个女生道歉。”

      江云归这才看见,角落里缩着个穿校服的女生,书包扔在地上,拉链开着,书本散了一地,头发乱糟糟的,正吓得瑟瑟发抖,肩膀还在不停哆嗦,校服上沾了不少雪和灰尘。

      黄毛混混梗着脖子不肯说话,少年眼神一厉,刚要动手,江云归突然瞥见他身后有个高个子混混正悄悄捡起一块碎砖头。

      砖头冻得硬邦邦的,表面还沾着雪。

      一瘸一拐地往他身后挪,脚步踩在碎雪上,发出极轻的“咯吱”声。

      “小心!”

      江云归想都没想就喊出声,手里的钢尺也顾不上用了,冲过去一脚踹在高个子混混的膝盖上。

      那混混没想到还有人从侧面偷袭,“嗷”的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里的砖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在冰面上裂成了两半,碎渣溅到旁边的纸箱上。

      江云归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平时连踩死只蚂蚁都要犹豫半天,刚才那一脚居然能踹得那么准,连带着自己的脚尖都有点发麻,冰凉的痛感顺着脚尖往上爬。

      他这才想起陆远小时候教他的防身术,说是“遇到坏人别硬拼,专踢膝盖和脚踝”,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用上了。

      风从巷子口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纸,打在他的腿上,凉飕飕的。

      “哥没骗我。”

      他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那高个子混混刚想爬起来,江云归已经冲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按在了墙上。

      墙面又冷又硬,隔着校服都能感受到寒意,他的力气不大,但胜在突然,那混混被掐得“咳咳”直喘,脸都憋红了,唾沫星子顺着嘴角往下流。

      江云归盯着他的眼睛,手劲不自觉地加大。

      他讨厌这种仗着人多欺负人的家伙,更讨厌他们吓到那个女生。

      女生的哭声还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像根细针,扎得他心里发紧。

      “你、你放手……”

      混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求饶的意味,呼吸里的烟味直往江云归脸上喷,难闻得很。

      江云归没理他,直到听见少年喊他,才猛地回神,一把将人甩开。

      高个子混混踉跄着后退几步,摔进旁边的垃圾堆里,溅起一片灰和碎雪,发出“哗啦”一声响,周围的纸箱都被震得晃了晃。

      “漂亮哥哥……谢谢你……”

      女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声地说,还在不停抽噎,眼泪落在冻红的手背上,很快就凉了。

      江云归这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了,好像有点吓到她。

      他挠了挠头,刚想说“没事”,就听见少年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的手心还是暖的,拍在他冰凉的肩膀上,很舒服。

      “看不出来啊,小少爷,下手挺狠。”

      江云归这才注意到,少年的嘴角破了点皮,大概是刚才动手时被蹭到的,血丝沾在嘴角,看着有点显眼。

      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转身想去捡掉在地上的钢尺,却被少年拉住了。

      “别捡了,警察快来了。”少年指了指女生手里的手机,“她刚才趁我们动手的时候,已经报警了。”

      江云归这才看见,女生正举着手机,屏幕上还亮着通话界面,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屏幕光映在她脸上,能看到未干的泪痕。

      巷子里的风小了些,远处隐约传来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

      “得跟我们一起去警局录口供。”少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又回来了,“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领功劳吧?”

      江云归摇了摇头:“我没做什么,你们去吧。”他还有早自习,要是去警局,肯定会迟到,而且陆远早上要是见不到他,肯定会担心。

      “那可不行。”少年故意拉长了调子,巷子里的光线亮了些,大概是警车的灯光照过来了,“你可是功臣,不去的话,警察叔叔该以为我撒谎了。再说了,说不定还有奖金呢,你不去,奖金可就全归我了。”

      江云归被他说得有点烦,皱着眉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嘴巴真毒。”少年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没再劝他。

      江云归捡起自己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雪。

      雪落在书包上,已经化了不少,留下一片湿痕,转身往巷口走。

      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透过巷子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影,连带着空气里都多了几分暖意。

      走到巷口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少年和女生,声音很轻地说了句:“走了。”

      说完,他就背着书包快步离开了,连头都没敢回。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穿透了云层,给雪地镀上了一层金边,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亮了起来,远处的屋顶和树枝都被染成了金色,风也没那么冷了,吹在脸上,带着点暖意。

      江云归的背影在雪地里拉得很长,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侧脸,像株在寒风里独自挺立的松树。

      他的运动鞋踩在积雪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风吹来的新雪覆盖了些,变得模糊。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才低低笑出了声。

      “还真是个脸皮薄的小少爷。”

      旁边的女生指了指他脚边,小声说:“小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少年低头一看,雪地上躺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毛线织得很密,边角还绣着个小小的“江云归”字。

      应该是刚才江云归摔倒的时候掉的。

      他弯腰捡起来,围巾上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冷香,像雪后初晴的味道。

      “这是那个漂亮哥哥掉的吧?”女生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啊?你认识他吗?”

      少年捏着围巾的一角,看着江云归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漂亮哥哥叫江云归。”他说,“我叫萧停川。”

      风卷着雪粒子吹过巷子,纸箱发出“哗啦”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两个刚刚相遇的名字,轻轻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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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已完结,会不定时更新番外,想看什么欢迎评论~ 新文《燃雪》,耽美架空异世界,欢迎各位金主老爷们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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