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前夕8 ...
-
——上级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而是市局里的警察。
因为没吃饭的缘故，白墨黎现在有点犯低血糖，脸上血色全无，现在正靠在枕头上发晕，双眼无神地望向窗外。
白墨黎生的好，再加上这瘦弱的样子引得护士长母爱大发，坚持要自己下厨房给他熬一碗小米粥，结果一个小小的失误让粥带了点醛酮类物质，那刺鼻的味道让白墨黎打死都不愿意吃任何东西。
……然后就有了孙主任call警察来帮忙煮粥的名场面。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孙主任看白墨黎这个样子心里发慌，这可是市局发话要好好照顾的重点对象，怎么就非邱续明那小子煮的粥不吃呢？我当初为什么要提邱续明会熬粥这件事？现在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他拿起手机给邱续明夺命连环call，但某个冷心冷肺的臭玩意儿就是不接电话，最后还他妈的给我关机了！！！
孙主任差点气出心梗。
“你就吃一点吧，上次是失误，这次保证不会了！”护士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某位病人绝食的心意已决，依旧靠在床上低血糖。
就在护士长这考虑要不要趁病人睡觉的时候让人把小米粥打成糊从鼻子灌入时，门被敲响了。
救世主来了！
孙主任眼里有了光，立马去开门，正当那句“你个小兔崽子，煮个粥怎么煮这么慢？”要出口时，就看见邱续明冷冰冰地站在门外。
“邱宅那里传话，说今年想叫你吃年夜饭……”
“邱宅？”
感觉这小子有机会找邱老太太告状……
邱老太太指的是邱续明的祖母，邱师秀，一位八旬老人，但尽管年纪那么大了她也是一位健康优雅的富家集团最高掌权人，无论是样貌、气质、背景还是能力，她绝对处于过去时代和现在的上游地位。孙主任虽然和邱家有点血缘关系，但他也是真的不敢惹。
……好吧，吐槽的话已经嚼碎咽下去快消化了。
“他除了没吃饭，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邱续明开口问道，那语气有一种你要是回答“有”就别怪我不讲情面的意思。
“应该……没了……”
邱续明拿着一个饭桶，走进病房：“我和他谈谈。”
好吧好吧，要赶我走了是吧？
孙主任拿他没办法，招呼还在苦口婆心劝白墨黎吃饭的护士长一起离开了病房。
邱续明把饭桶放在那碗小米粥旁边，旋开盖子，拿碗把粥盛出来，顺便添了一点小菜。
“我没说我要吃……”白墨黎难得开口。
“在我这你目前没有浪费粮食的权利，白先生，警察也没有照顾涉案人起居饮食的义务。”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开完会立马给你煮粥送过来已经很过分了，你还敢不吃。
白墨黎突然勾唇一笑：“那你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给我煮粥的呢，邱队长？”
这一来一回使得气氛瞬间变僵，邱续明能感觉到，这个人说话的语气态度慢慢随着记忆的恢复在改变。
他没有回答，白墨黎也没有追问，拿起勺子开始吃白粥。
本来他是对于邱续明的粥不抱任何希望的，因为一个大忙人能有多少时间可以练习那么费时间的玩意儿，他的要求只是不吃小米粥，饭能吃且不难吃就行，但直到那口粥入到口中，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白粥米精保存的很好，粥水浓稠，入口是纯粹的米香。白墨黎没有表现出他被惊艳到了的神情，只是慢慢地又舀了一勺。
邱续明却看得出来，这人表示满意，等白墨黎喝了半碗后开口道：“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白墨黎不回答，从碗底深处舀出一些比较烫的米粒倒在一边放凉，良久开口却是答非所问：“邱队长，你吃早饭了吗？”
白墨黎清秀的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阳光、温柔，宛如一只乖巧的小动物。但邱续明知道，这人畜无害的皮囊之下存在怎样阴暗的人。
“没有。”邱续明如实回答。
白墨黎把那碗不受宠的小米粥轻轻地往他的方向推。
“吃吗？”
“不饿。”
“不能浪费粮食。”
“……”
邱续明看着笑盈盈的白墨黎，知道这粥他不吃不行了，无奈拿起碗挑了一些配菜，然后坐在椅子上开始吃那碗微微发凉的小米。
白墨黎以为邱续明会拒绝，没想到这人竟来照做了，还坐下来，不过这人的吃相是真的很文静，感觉受过正规的训练。看着看着，白墨黎那一小碗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吃完了。
“你家里管的严吗？”白墨黎问。
邱续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于是答道：”不算严，自然而然就成这样了。”他那粥快见底了。
自然而然？白墨黎有点想笑。不过他已经没有兴趣再聊这件事了，倒是开始正经说话了。
“我也不是故意刁难你，只是昨天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离开医院去那个鬼地方。”
“有意识吗？”
“有，而且很清醒，带有目的性，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他顿了顿，“就仿佛我没有失忆一样。”
邱续明听后沉思了片刻，起身又为白墨黎盛了半碗白粥：“还有吗？”
“医院里有人要杀我……”
白墨黎说得很平静，仿佛要被杀的人不是他，然而邱续明盛粥的手却是一顿，随后道：“原因。”
“照片，梦，还有……直觉。”白墨黎靠在枕头上，神色平静地看着邱续明。
邱续明不愧是一名富有经验的警察，半秒间就知道那照片的来源——那个女孩。
“所以你不阻拦孙主任叫我来……是为的这个？”
“我想请你帮我出院。”白墨黎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邱续明思考片刻，道：“警察会进行保护措施，我也会考虑的。”他看了一看工作表，“先吃饭吧。”
白墨黎很听话地拿起勺子再次干饭，突然在菜格子里看到了一些肉色毛茸茸的东西，上面好像还有一些海苔和白芝麻。
白墨黎头上冒出问号：“这是……”他用勺子指了指。
邱续明：“肉松。”
“为什么吃粥要配肉松啊？”
“伴着吃。”邱续明应道，“没吃过？”
“……记忆中没有。”
邱续明听后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不是本地人了。
“这……能好吃吗？”白墨黎想象不到毛茸茸配上湿漉漉会生出什么。
“试试。”
白墨黎照做了，随后……没有拒绝的吃完了。
事实证明毛茸茸和湿漉漉生出来的是个好东西。
邱续明在白墨黎吃完后开始收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突然道：“为什么不想吃小米？”
白墨黎一愣，邱续明自己也感到不对劲。
他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是完全没有道理和意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可以出于生理或是心理，也可以什么原因也没有。但邱续明却对于答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白墨黎半晌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一看到它就感到恶心……”
“……一种从心底传来的恶心。”
邱续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时候穿来敲门声。
邱续明开门，孙主任对他道：“你出来，我有事和你说。”他又补充道：“市局那里的。”
邱续明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关上门，等待孙主任开口。
“白先生跟你说了吧，他想出院，局里刚才打电话来说准许了，并让你负责对他的工作，不过切记，半月来复查一次……”
“这是让我当他的临时监护人吗？”邱续明问道，语气表露出来的情绪实在不算好。
“算是吧，我也奇了怪了，之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安排啊，除了自己申请。”孙主任看着邱续明那张臭脸，实在忍不住：“你给他订个酒店啊，你们局里也不会不报销啊，就算不报销你自己不也有钱吗？”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
邱续明叹了口气：“责任问题。”
孙主任不是警察，所以不知道这件背后要考虑的事情其实很复杂。
一、如果同居，需要双方同意，且双方背景要干净，再加上邱续明自上高中开始就很少和别人住一块，突然来个陌生人肯定需要调整。
二、如果住酒店或是租房就要考虑时间问题，邱续明做不到时时看住涉案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他是要担责的。
三、涉案人心理问题，特别是像白辞这种失忆人士要格外注意。
四、危险程度……
这第四点邱续明觉得是最重要的，照白辞这状态来看，肯定不是普通公民，而且很有可能是长期处于那种极其危险境地的人员，在他的潜意识里很难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这就是邱续明刚才没有立刻给他准话的原因，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还有啊。”孙主任再次说话，“如果他记忆完全恢复，要第一时间联系市局，市局会派人来接。”
“我很好奇，为什么市局对他有种不同的重视。”邱续明看得出来，市局这种态度，绝对不是因为想快点破了这个案子。
“我不知道，那些领导的心思谁额又猜得到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前夕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