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她深谙赚钱之道》板栗尤美

2、职业歧视

　　穿越剧结结实实地火过一阵子，掬月就跟过一个拍穿越剧的剧组。剧里头的女主风风火火做猪下水、研究犁地工具...发家致富。

　　虽说她既不会做猪下水，也不懂工具的制作原理，但是她好歹会一些刺绣、蕾丝编织、制作绒花的手艺，如果有江婆子牵线，怎么着也能赚个三瓜两枣。

　　结果...

　　“马房那块经常要人打扫马舍，五十文一次，你要是愿意，下次我跟马房的吴老九说说。”

　　打扫马舍也就是要清理马粪。

　　不是，合着她就跟...就跟这些过不去了？

　　“大娘，其实我略懂一些女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婆子打断，眯缝的眼睛上下扫过掬月，似乎是在骂她不知天高地厚：“这你就别想了，你这手还没沾布呢，人家就嫌你把腌臜气味带上去了，谁还会要？再者说了，你当洒扫马舍是谁都能干的？要不是凭我的面子，你还想接上活儿？”

　　这是职业歧视，掬月没办法。

　　打扫马舍就打扫马舍吧。

　　肥都拌了，难道还怕这个？

　　掬月老老实实：“打扫马舍我也愿意干，麻烦大娘同人说一声。”

　　江婆子鼻孔出气，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才没好气地应下。回屋拿了一袋甜瓜子咔嚓咔嚓地磕得起劲，一直到午后小憩才停了下来。

　　掬月等到江婆子睡着，才回忆起来这个朝代除了富贵人家，平民百姓大都一日两餐，中途若是饿了，只吃些点心填填肚子。

　　这会儿点心的范围可比后世要广得多，前儿夜里吃剩下的半条鱼、晨起还余的半碗粥，只要不是正餐吃的，都可算作点心。

　　掬月就着茶水吃了一个豆沙馅儿馒头。

　　大雍人说得馒头就是包子，蒸饼才是馒头，拗口得很，掬月还在适应。

　　她将自己的屋子又归置了一遍。时间过得很快，熏过香的屋子气味好闻了不少，穿来之后的第一觉掬月睡得很熟。

　　只是天还未亮院子里就有了响动，踢踢踏踏的是江婆子拖沓的脚步声。

　　掬月一鼓作气从床上翻了下来，披上一件窄袖的对交短衫，端了盆和牙刷子出了门去。她们院子里就有一口井，方便浇花，用水并不受限。

　　江婆子蹲在廊下刷牙，见掬月早早地来了，瞥她一眼也不多话，脸色分明好了不少。

　　有了昨天的经验，掬月洗漱完自觉地塞了干枣，开始打水。

　　拆土、拌土、晾晒...一个时辰过去，晒好的土再一一用麻袋装起，送到花房的陆师傅那儿，才总算是把活儿都干完了。掬月喘着粗气，拿了皂豆狠狠洗了三遍手，这才在一边歇下来。

　　她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弱，力气又不够，一连串的活儿干下来，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

　　她伸了个懒腰，只听得僵硬的关节发出咯嗒几声脆响，念头一动，眼前又出现了昨日那个游戏面板。

　　【姓名：掬月】
　　【年龄：13岁】
　　【技能：
　　种植：配土（入门）：22/100】

　　掬月惊讶地发现昨天晚上临睡前还毫无变化的面板内容，在今早晒过土之后，种植里配土这项技能就从“入门：1/100跳到了22/100”。

　　原来金手指是这样用的。

　　能把自身的属性和进步的速度用数据直观地表现出来。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也能算金手指，就算没有，只要不断地练习一样技能，不也能进步？

　　掬月却觉得，不。

　　这个系统厉害的地方，不仅能让人直观地感受到自己在变强，还能将属性一直维持在最高的状态，没有不进则退的debuff！

　　对于掬月这样的肝帝加卷王来说，简直是天生一对。

　　难怪今天干活的时候，总觉得顺手了一些，这就是配土技能点数增加的体现！

　　掬月关掉面板，开始觉得可惜，可惜园子里要晒的土是有限的，不然自己还能再往上堆一堆熟练度。

　　等等...

　　自己真的是傻了，还堆什么配土的熟练度啊！练习能赚钱的技能才是硬道理啊！

　　想到这里，掬月脸色一僵，这就又回到了那个老问题。

　　大厨房能学烹饪、账房能学理财、绣房能学刺绣...在花房除了种花，很难学习到别的技能，她也没打算往花匠这条路上努力。

　　当务之急还是得攒钱跳槽。

　　连着两天，掬月除了拌土、熏院子、打扫屋子之外，就是哄江婆子开心，外加打探这个朝代她不知道的一些消息。

　　大到主家的官位俸禄、京城里租屋建房，小到春天吃什么果、夏天穿什么布，掬月大致盘算，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这个大雍朝确实和宋朝很像。

　　经济文化高度发达、农业技术显著提升、海外贸易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是比之大宋的国富民穷、冗兵积弱，雍朝百姓的赋税没有那么沉重，生活明显要幸福得多。

　　而且大雍早十几年就推行了“改贱为良”的政策，私家奴只要自赎便可编入保甲、与良民同等待遇。不过这些离掬月都还很遥远，她一没钱，二来年岁太小，脱离温府这个避风港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当然，最重要的事她也没忘了问，江婆子口中管理着外院小丫头的王嬷嬷确如她所说是个爱财如命的人。

　　掬月看着角落里打满补丁的包袱，心里严重怀疑自己是因为没上交一个铜子儿才被分到了又累又没油水的花房来。

　　除了收集消息，面板里配土这项技能的数字也在今早将最后一麻袋土收拾起来跳到100之后，从“入门”变成了“掌握”。

　　看着数据一点点增加，掬月是实实在在体会到了什么叫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获。

　　最近几次配土的时候，她的心中总是莫名其妙地涌现出一些感悟和体会。

　　多少土要拌几分马粪，洒多少石灰能发挥出最大的杀虫效果...大半就是这个面板在发挥效果。

　　掬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忍住心底的激动，喃喃地说道：“现在垃圾，但是未来可期！”

　　只是看着面板上孤零零的一个技能挂在那里，脸上的兴奋又渐渐淡去。

　　“赚钱吧，还是先赚钱吧，怎么也得脱离花房这个苦海再说。”

　　她一心想要离开花房，但是江婆子这两天却一扫开始对掬月的不满，觉得这丫头用着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盼来盼去，掬月总算盼到了马舍要用人的日子。

　　江婆子没有食言，挑了个空闲的时候将人带了过去。

　　常年管着马房的吴老九是温府的老人，一掌长的胡须用红线系着，眼角眉梢沟壑纵横。他手下还带着一个徒弟，年岁不大，倒是没蓄须，只是脑袋后头的发辫也同他师傅一样用红线系着。

　　吴老九年轻时候踏实肯干，样样都亲力亲为，等到熬死了师傅，成了马房的主儿之后便越发懒怠。

　　平日里大大小小的活儿都交给自己的徒弟，可小徒弟事多起来，有时也顾不上清理马舍，反正他们收起的马粪也要交给花房，吴老九就把这活计交给了江婆子。

　　花钱买省心。

　　“老九，歇着呢。”江婆子领着掬月刚跨了门槛就同吴老九招呼一声。

　　春日上午的日头正好，吴老九听见响动也没起身，懒洋洋地偏了头道：“来啦，洒扫的东西还是老位置。”

　　吴老九说着才瞧见江婆子宽厚的身躯后头还跟着一个：“怎么今儿还拖了根尾巴？”

　　“你当这打扫马舍是轻省活？找个人帮手，我也轻松不少。”江婆子说着就把墙边立着的耙子递给掬月。

　　耙子长六尺，比花房掬月用惯的那柄锄头要长不少，也要重不少，刚接过来她就差点打了个踉跄。

　　还是身体太虚了，早知道昨天那碗馎饦就不该嫌油大剩了一半。

　　要吃，还得要练。

　　什么深蹲、慢跑、波比跳、引体向上都要提上日程！

　　提着耙子适应了一会儿，掬月熟门熟路地从腰带里抠出两粒枣子塞进鼻孔，走到马房里。

　　马房一东一西各是一个草棚，泥土地上厚厚地堆着马粪同干草的混合物，掬月要做的，首先就是要将这些铲出去。

　　掬月虽然力气不够，但经过这些时日铲土、拌土的锻炼，挥耙技巧到位，不但省力，还最大角度地将范围内的马粪都拢到跟前，效率最大化。

　　江婆子站在一旁，啧啧称奇。她原本还道掬月这不行那不行，短短几天，不仅土拌得又快又好，就连马粪也堆得整整齐齐。

　　虽然哼哧哼哧累得跟狗也差不了多少，但能干活就行了！

　　掬月看着【打扫（入门）：16/100】经验值一点一点的往上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累不累的无所谓，等级能提升就行！

　　耙子犁过地面能感受到马粪混合着干草的湿润软糯，在重复挥动手臂的过程中，她忽而有了一种福至心灵、醍醐灌顶的感受。

　　脑袋控制着四肢，从握柄方式，到挥耙的角度，比之她在花房翻土的样子有了肉眼可见的提高。

　　调整之后，掬月觉得虽然还是同样节奏的挥耙，但发力方式无疑对她的肩臂友好不少。

　　她还只是些微的感受，但看在江婆子的眼里，仅两刻钟，往日要费大功夫清理的马舍地面已经初见雏形。

　　清理好脏污，熟石灰洒过一遍，掬月开始上手铺垫料，正干着活，吴老九也走了过来。

　　他下垂的眼睛一眯，揪着垂到胸前的那撮小胡子，有些意外：“这丫头原来干过马房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