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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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砚礼。
我的名字带点书卷气和稳沉感，“砚”有雅之意。“礼”显教养。
但是我不是这样子的。
我是一个变//态。
事情起因还要追随到一个月前。
那时候我家旁边搬来了一个新邻居。
就在我对门。
那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我正在给书架第三层的《百年孤独》包书皮。
楼道里传来搬家公司的轱辘声，还有一声清润的"麻烦轻一点，那个箱子里有易碎品"。
笔尖的胶水蹭到指尖时，我已经站在猫眼前了。
防盗门的猫眼是我特意换的广角款，能看清楼道里半米宽的范围。
镜头里出现一双白色帆布鞋，鞋边沾着点泥，大概是早上刚下过雨的缘故。
接着是条浅蓝色牛仔裤，裤脚卷到脚踝，露出一小截光腿，皮肤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白。
"师傅，就放这儿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他说着弯下腰，T恤领口往下坠了坠，露出一点锁骨的阴影。
是颗小巧的、往里凹的弧度，像盛着半滴没落下的水。
我数着他搬箱子的次数，一共十七趟。
最后一趟时，他抱着个半人高的纸箱子，膝盖磕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嘶"了一声。我盯着他揉膝盖的动作，指腹按在淤青刚冒头的地方，力道很轻，像在抚摸什么珍宝。
直到他掏出钥匙开门，我才看清他的脸。
算不上惊艳，是那种很干净的长相，眼睛是浅棕色的，像泡在水里的琥珀。他转身时，目光扫过我家门牌，顿了两秒，似乎想抬手敲门，最终只是对着门板笑了笑，那笑意漫到眼睛里，漾开点细碎的光。
关门前，他怀里的纸箱晃了晃，滚出来个相框。玻璃面朝下摔在地上，没碎，但相框里的照片滑了出来。是张大学毕业照，他站在第三排左数第四个，穿着学士服，帽穗垂在右耳侧，旁边站着个笑起来有梨涡的女生。
我等了三分二十秒，楼道里彻底没了动静，才捏着衣角打开门。照片还躺在原地，我弯腰去捡时，闻到他留在空气里的味道——像是洗干净的白衬衫晾在阳台，被风卷着带过来的皂角香。
照片背面有行铅笔字，写着"陆时衍 2023.6.21"。
陆时衍。
我把照片塞进衬衫口袋，指尖能摸到他签名时笔尖顿下去的力道。回到家，我把照片夹在《百年孤独》的第172页，那里刚好写着"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铭记的"。
那天晚上十一点零四分，我听见对门传来水声。趴在门上听了会儿，水流声停了，接着是吹风机的嗡鸣。我想象他站在浴室里的样子，水珠从发梢滴到肩膀，浴巾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露出的腰线该和相框里他穿学士服时的弧度一样吧。
凌晨两点十七分，我拧开了门锁。备用钥匙是前房东留下的，说是怕我忘带钥匙，其实整栋楼只有我知道，这把钥匙能打开三楼所有住户的门。
陆时衍家的玄关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我能看见鞋柜上摆着三双鞋：下午那双帆布鞋，一双黑色皮鞋，还有双毛茸茸的拖鞋，鞋面上绣着只兔子。
客厅茶几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水，杯沿有个浅浅的唇印，弧度很软。我拿起杯子，把唇印对准自己的嘴唇，刚好吻合。
他的卧室门没关严，留着条缝。我站在门口，能看见他躺在床上的轮廓，呼吸很轻，被子被踢到腰腹，露出的胳膊搭在床沿，手腕上戴着块银表，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床头柜上放着本翻开的书，是加缪的《局外人》，书签是片干枯的银杏叶。我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书页，他翻书时留下的指印还在，浅浅的，像一层薄雾。
离开时，我从他晾在阳台的衣服里抽了件白T恤。布料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混着他身上那种皂角香。回到家，我把T恤铺在床上，用尺子量了量领口的周长，正好是我虎口到中指第一节的长度。
后来我知道，他每天早上七点十五分出门买早餐，会在楼下的花坛边喂五分钟流浪猫；知道他每周三晚上会煮番茄鸡蛋面，汤里要放两勺醋；知道他看电影时喜欢把脚蜷在沙发上，左手攥着个抱枕......
这些事，我都记在笔记本的第一页。而笔记本的封面，贴着那张从楼道捡来的毕业照，照片上他旁边那个女生的脸，已经被我用美工刀仔细地刮掉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我正坐在窗边，看着对门的窗帘缝隙。陆时衍大概翻了个身，因为那道缝隙里的月光晃了一下。
我摸了摸口袋里那枚刚配好的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像他早上没来得及喝的那杯冰美式。
真好啊，他就在对门。
离我只有三步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