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暮》初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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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只是想过，就像做白日梦一样，没有真的想去做，可那天脑海里却不受控地冒出“我要当演员”的想法，这个想法驱动着我拍了一个自导自演的短视频发到网上。

　　第二天我在小区里面散步，突然有个卷发的姐姐拍我肩膀，问我是不是昨天在抖音发了个演戏的视频。我觉得奇怪，问她怎么知道的，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今天必然会蹲到我。

　　她说：“这是我的名片，你看看吧。我是演员经纪人，昨天在抖音的同城刷到你了，你演戏很有天赋，要不要以后靠演戏挣钱？”

　　游戏里有这种机会，任谁都觉得是好事，我当时就去了。

　　说实话去了之后不是很满意，签约之后一直跑龙套练演技，枯燥得像现实，不像游戏。

　　现实就是不断地枯燥学习，怎么游戏也这样。

　　但是游戏还是好，我在跑龙套的时候遇到了邓小五。

　　她是摄影师，我高中和她是一个班的，但没说过什么话，后来上大学就没遇到过，我正好在她剧组跑龙套，她看见我了就给我打招呼，多给我拍了几个镜头。

　　休息的时候她给我递了饭盒，肩膀挨着我坐下了，她眼睛亮闪闪地透过眼镜看着我，我脸红心跳，我高中就觉得她该做明星而不是摄影师，她说：“戏暮，你吃胡萝卜吗？”

　　她不爱吃胡萝卜，把碗里的胡萝卜都挑给我，她说：“我也刚来这个剧组，全剧组现在就和你最熟。”

　　我那个时候心脏狂跳，胆子大起来，跟她说：“你都戴眼镜了还不吃胡萝卜，小心以后眼睛瞎掉。”最后还是把她夹过来的胡萝卜吃完了，我当时想着这个胡萝卜真好吃，这个游戏真好，这个时刻真好。

　　我和她高中三年都在同一个班，一直没熟起来，结果那天聊起来了，一到休息时间就聊，从不吃什么聊到未来做什么。

　　“你喝不喝酒？”晚上她开着车带我出去撸串，路上把车窗关上，放金属摇滚，她大喊着和我说话 ，我说跟你我就喝，她就不说话了，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她的嘴咧开嘴漏出白色偏黄的牙。

　　她酒量特别好，我就普通水平，还关公面前耍大刀，她才喝了两口，我就已经一口气喝了半瓶白，脑袋昏沉沉的：“不行啊小五，我喝成这样我明天中午的戏都赶不上了。”她就说：“没事啊戏暮，我是雨神，明天会下雨的。”我说雨神那我信你了，我给你上贡。一边说我一边又给自己倒酒。

　　我们去的时候天还早，没多少人，那个时候我还没喝多少，正常音量和她说话，偶尔吐槽一下剧组里面那些人的时候小声，我喝掉一瓶白酒的时候人多起来了，我听不见自己说话了，脑袋又昏，就趴进她怀里仰头看她大声说：“小五你牙齿怎么是黄的？你是不是买的紫人牙膏？”

　　烧烤店老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我们这，我看到他又说：“老板你牙齿是黑的，你是不是买的白人牙膏？”老板尴尬扭了头，小五把我脑袋往下摁，于是我松懈了力气整个人埋在她怀里。

　　她在我旁边问我为什么是紫人牙膏，我脑子混沌了不理她，埋在她怀里嗅她身上的香味：“小五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好香啊。”

　　后面我不记得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在自己房间里，衣服都换成睡衣，身上也没有臭味，昨天就想一场梦一样，要不是头疼的厉害我就信了。我想到昨天她和我一起喝了酒，现在却在自己家里，记不清中途发生了什么就开始在脑袋里幻想，不自觉想到一些暧昧的画面，脸一红，本来都要开始害羞了，又想到今天有戏，打开手机一看早上6点，然后就安心地躺倒床上继续害羞。

　　等到中午，还出着大太阳，我随便吃了一点就去了剧组。那时候她坐在摄像机旁边，正在看她拍的视频，我看着她笑，走到她旁边跟一起看。她说：“你不是信雨神吗？”我就笑，我说雨神也穿皇帝的新衣吗？她也笑，叫我去准备一下拍戏。

　　我演的是一个热爱卖报的卖报童，那段戏我在街上卖报，大声喊：“日本投降啦！日本投降啦！”那段我心情特好，演出来也特别好，导演夸我演得好，给我竖大拇指，她也在旁边笑，给我竖大拇指。

　　休息的时候我去找她，她又给我竖大拇指，我就说她土，老年人才这样夸别人，她叫我教她个潮的方法，我就现编：“竖大指姆只是代表一个棒，太俗了，要竖十个大拇指十个棒，那个才潮，你买八个拇指套其它指头上。”她就把手张开打在我肩膀上说：“那这个就是印章，盖你肩膀上你就是五棒。”

　　我笑得直不起腰，她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五棒，今晚再去吃饭呀。”我没刹住车，想答应却还在笑，她就搂着我前后摇，叫我别笑了。

　　这天去的时候还是她开车带我去，车里还是放着金属摇滚，但是我突然想到喝酒不能开车，我就问她昨天是不是酒驾回家，她又笑，说：“哎呀被你发现了，昨天都没事，今天也不会有事的。”
　　我急了：“不行，不能酒驾，如果出车祸了怎么办？”她说好吧好吧，其实是请的代驾，你别担心了。

　　我这才放心，安心跟她去喝酒。

　　我们连续喝了一周的酒，每天不是烤肉就是火锅。因为我是个糊咖，所以完全不注重饮食，上称之后发现胖了七斤，陈姐那边收到提示，一个电话打过来：“小戏啊，你咋回事儿啊？”

　　陈姐是那天叫我去演戏的经纪人，签了我之后就帮我租了个新家，新家里的东西都是她添置的，称都是智能的，可以连手机看体脂。

　　我说你这样不行，我要是没火你不亏了？陈姐就说她特别有眼光，看中的人都会火的。我说你放屁，之前签的那个男明星不是塌房了吗？她一巴掌呼我头顶，让我别咒她。

　　我理不直气也壮，说是和剧组人员去吃饭，之后会给个胖角色，这是在增重。陈姐臭骂我一顿：“你给我看行程了吗？就答应？”

　　当时我还在和小五喝酒，就说：“陈姐您等着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她气得笑起来，对着话筒大骂我是个猪，小五笑得前仰后合，从我手里接过电话的时候还在笑，给陈姐说：“您好，我是邓小五，过段时间我要拍部电影，我觉得戏暮特别适合做女二，您加我个微信，我发剧本给您看看。”

　　陈姐听到是邓小五就哑了火：“你是中戏的邓小五？我听过你。”然后她们加了联系方式，把我抛在一边聊起来了。

　　我勾着她的脖子说：“小五你怎么不理我。”她把唇轻轻点在我的唇上叫我安静，我脑子炸了，酒精和一些莫名的情愫在我脑袋里搅动，把我思绪搅得乱七八糟，觉得自己被打发了又觉得喜欢这样的打发，只好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搂着她，把脑袋埋进她怀里，结果直接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