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同你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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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过后的清晨，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沐幽山的青石阶上，残雪消融的水珠顺着屋檐滴落，在石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岑溪早早穿戴整齐，抱着一卷泛黄的术法古籍，小跑着来到后山的演武场。
琼竹已负手立于场中，晨光为她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见岑溪跑来，她抬手轻挥，场中积雪瞬间凝结成数十枚晶莹剔透的冰棱，悬于半空微微震颤：“歇了两日，今日便从控物术开始练。”
岑溪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灵力，试图牵引冰棱移动。可那些冰棱仿佛有了灵性，在她指尖堪堪晃动半分，便又恢复静止。汗珠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染湿了衣领，冰棱却依旧纹丝不动。
“心不静，力便散。”琼竹缓步上前，素白的手掌覆上岑溪手背，“你看这雪，看似柔弱，却能覆满山川。灵力运用，不在刚猛，而在收放自如。”话音未落，她指尖轻旋，那些冰棱骤然化作漫天飞雪，又在眨眼间重新凝成冰莲。
岑溪瞪大了眼睛，学着琼竹的样子调整呼吸。她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丹田，感受着灵力如溪流般缓缓流淌。再次睁眼时，掌心腾起一缕柔和的蓝光，悬浮的冰棱竟真的开始绕着她缓缓旋转。
“稳住，莫要急躁。”琼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岑溪咬着下唇，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灵力。冰棱越转越快，在阳光折射下映出七彩光晕，忽然间，所有冰棱轰然炸裂，化作细碎冰晶如雨落下。
“没关系，第一次能做到这般已算不错。”琼竹抬手接住一片冰晶，冰晶在她掌心化作清水，“去休息片刻，已时再来，今日还要教你如何将灵力融入剑法。”
岑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中却满是兴奋与期待。她抱着古籍往回跑时，忽听得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雪白的鸟儿掠过山顶，翅膀尖儿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已时已至，琼竹正持剑而立，剑身闪烁着寒光。“来，将灵力融入剑中，感受剑与你合二为一。”
琼竹说着，挽了个剑花，剑气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呼啸。岑溪接过剑，依照之前的方法运转灵力，可灵力刚注入剑身，剑便剧烈颤抖起来，险些脱手。
琼竹走上前，握住岑溪握剑的手，带着她缓缓舞动。在琼竹的引导下，岑溪渐渐找到了感觉，灵力与剑开始相融。
她用力一挥，一道冰蓝色的剑气射出，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很好，继续保持。”琼竹松开手，眼中满是赞许。岑溪越战越勇，不断练习着，直到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才结束了这一天的修炼。
次日破晓，晨霜未散，岑溪在演武场练习，剑光与落雪相击，溅起的冰晶在朦胧天光里宛如星子坠落。
琼竹今日没来，岑溪问了牧云：“师兄，师尊去了何处，为何一日未见师尊身影。”
牧云摇头：“师尊只说有事出去一趟。”
岑溪不知所以，也只得继续修练，三日后暮色四合，岑溪正对着残雪练剑，忽见山道尽头亮起两点幽绿光芒。她凝神望去，只见琼竹踏月而来，长发间还沾着碎雪，怀中抱着一只幼虎，尾尖却燃着簇幽蓝火焰。
琼竹怀中的幼虎蜷成毛茸茸的雪团，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岑溪收剑上前，还未开口，小白虎突然支棱起耳朵，琥珀色的竖瞳直直盯着她，蓬松的尾巴在琼竹臂弯里欢快摇晃。
“看来它很喜欢你呢”琼竹将小虎轻轻放进岑溪怀中，小家伙立刻用鼻尖蹭她冰凉的脸颊。
“这是寒焰白虎，怎样，要不要让它当你的灵兽。”琼竹问
岑溪愣在原地，古籍里记载的上古灵兽竟真出现在眼前。幼虎突然挣脱琼竹，三两下跃到她脚边，冰凉的鼻尖轻嗅她染着剑霜的裙摆，喉间发出奶声奶气的呼噜。当它仰头望来时，岑溪清晰看见那双琥珀色竖瞳里，映着自己惊愕又欣喜的模样。
“可以吗？师尊？”岑溪开心地问
“嗯，这有何不可，它本就是我专门带回来陪你的，去和它缔结兽契吧。”琼竹开口
夜幕深沉，演武场唯有零星冰棱泛着冷光。琼竹抬手结印，虚空中骤然浮现出冰蓝色的契约符文，丝丝缕缕的灵力将岑溪与小白虎笼罩其中。
“把手放在它额间。”琼竹沉声道，“用心感受它的气息，将你的灵力化作丝线，与它的灵力缠绕交织。”
岑溪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掌覆上小白虎的额头。小家伙温顺地闭上眼睛，喉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瞬间，一股冰凉却温暖的气息顺着掌心涌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白虎的情绪——好奇、期待，还有一丝不安。
岑溪引导着体内的灵力缓缓流淌，化作一缕缕冰蓝色的丝线，小心翼翼地与小白虎的灵力缠绕。契约符文光芒大盛，在空中飞速旋转，将两人的灵力牢牢锁住。
“契约已成。”琼竹轻声道。
符文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两人眉心，小白虎亲昵地蹭了蹭岑溪的手腕，岑溪指尖轻触小白虎因契约额间带来的纹路的地方，白虎眉心的纹路与岑溪身上的纹路产生共鸣，发出淡蓝色的完，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掌心传来。
小白虎歪着头，忽然抖了抖耳朵，从她怀里跃下，踏在雪地上的梅花印转瞬凝结成冰。在雪地上打了个滚。琼竹抬手招来一片残雪，小虎立刻蹲坐起来，前爪灵巧地拨弄着凝结成冰球的雪团，时不时回头望向岑溪，像是在求夸奖。
岑溪将它抱起，揉了揉，它柔软的毛发，幼虎在岑溪怀中轻蹭着，“不给它取个名字吗？”琼竹提醒
夜风卷着残雪掠过发梢，恍然忆起初见时它尾尖跳动的寒焰，与此刻掌心传来的灵力共鸣，恰似冰与火的奇妙交融。
"就叫...霜焰吧。"她话音未落，小白虎突然发出清亮的嗷呜声，前爪搭在她肩头，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下颌。
"霜焰血脉特殊，需得每日以灵力温养。明日起，带它去寒潭沐浴。灵兽修行，贵在循序渐进。"琼竹道
“嗯！谢谢师尊！”
霜焰似是听懂话语，从岑溪怀中跳了出来，叼着岑溪的衣角往演武场边缘拽去，雪地上拖出的冰蓝火焰脚印，蜿蜒成一串跃动的星辰。
“这小家伙倒是有灵性的很。”琼竹看着地上的小虎
岑溪将霜焰抱起，顺了顺它的毛发，霜焰在她怀中也不挣扎岑溪对它说：“小家伙，现在天很晚了，我们明天再去。”
次日破晓，岑溪被霜焰温热的呼吸唤醒。睁开眼便见小家伙蹲坐在床头，尾巴尖的寒焰随着它晃动的节奏明明灭灭，琥珀色的竖瞳里映着晨光，透着股迫不及待的劲儿。
“好好好，这就带你去寒潭。”岑溪笑着起身，简单束起长发，霜焰立刻轻巧地跃上她肩头，爪子无意识地勾住她发间的银簪。
寒潭位于沐幽山北麓，终年雾气缭绕。当两人一虎赶到时，晨雾还未散尽，水面浮着层薄冰，倒映着天边瑰丽的朝霞。岑溪蹲下身子，指尖凝聚灵力轻触潭面，冰层便如蛛网般裂开，露出底下幽蓝的潭水。
霜焰早已按捺不住，“嗷呜”一声跃入潭中，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折射着阳光如碎钻般璀璨。它在水中欢快地游动，尾尖的寒焰与潭水接触，竟生出缕缕冰雾，在水面织出一幅奇幻的冰纹画卷。
“当心着凉。”岑溪笑着唤道，同时席地而坐，运转灵力为霜焰温养。她的灵力化作丝丝缕缕的蓝光渗入潭水，与霜焰的气息缠绕交融。小家伙似是感受到温暖，游到岸边，湿漉漉的脑袋蹭着她的手背。
“看来小家伙适应的很好。”琼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岑溪转头行了个礼：“师尊。”
“嗯，以后就让这个小家伙陪你一同，我也好放心”琼竹声音淡淡道
“嗯！师尊我会努力的！”岑溪回答
“好了，你好好修炼，我去办点事。”琼竹说完就走了。
一人一虎，开始着每天相伴着修炼。
破晓时分，霜花在玻璃窗上勾勒出细密的冰纹，晨光穿透铅灰色云层，将薄雪覆盖的屋檐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边。寒鸦掠过枯枝，扑棱棱的振翅声惊碎了凝结的寂静，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悄然坠落在结冰的池塘边缘。
一人一虎在潭边在潭边修炼，两者的修为各有长进，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月便能练气大圆满。
“溪儿，晌午了，先行把饭吃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霜焰最先听见声音朝岑溪嗷了一声，岑溪从打坐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起身拍了拍衣摆叫了声“师尊”
岑溪踩着积雪行至琼竹身侧，霜焰晃着蓬松的虎尾跟在身后，爪垫碾碎薄冰时发出细碎脆响。琼竹将食盒在石桌上铺开，素白指尖掀开青瓷碗盖，蒸腾的热气裹着山药鸡汤的香气驱散了几分寒意。
"师尊，"岑溪捧着暖手的陶杯，目光掠过远处结满冰棱的树梢，"年关将至，要…回京都过年吗？"
琼竹夹菜的动作微顿，腕间银铃轻响。她望着弟子睫毛上凝结的霜花，"若你想回，明日你便启程。"琼竹将剥好的卤蛋放进岑溪碗里，深棕色眼眸映着跳跃的烛火。
“那师尊你呢？不回家过年吗？”岑溪问
琼竹神了暗暗，没有说话心中想着“回家吗？师尊走了，挽遥也成了如今这般，天界危机四伏，连这沐幽山也不安全，我还有家吗？大概是没有的吧…”
琼竹摇头“不回。”
“那师兄呢”岑溪又道
琼竹说：“不知，你到时问问罢。”
霜焰嗷呜一声扑到石桌前，毛茸茸的大脑袋挤在两人中间，涎水差点滴进汤碗。岑溪被逗得噗嗤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如果师兄也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我想陪师尊，山上一个人呆老清净了…唔。"
琼竹指尖凝着灵力弹在她眉心，淡笑道："先把饭吃完，练功消耗大，莫要饿着。"她转头看向撒欢的白虎，"你也是，再打翻食盒就罚你守夜到开春。"
饭后，琼竹问岑溪要不要午憩一会，岑溪拒绝了，琼竹也不好强求，只要作罢。暮色渐浓，天边的云霞被夕阳染成瑰丽的绛紫色，岑溪同霜焰回了住处，琼竹不在，牧云做好了晚饭，岑溪和师兄平静的吃完晚饭顺便问了句牧云回家过年吗？结果是肯定。
当夜色悄然爬上屋檐时，岑溪望着窗棂上霜花凝结的枝蔓图案，忽然想起白日里琼竹眼底转瞬即逝的黯淡。她披上披风推门而出，霜焰立刻从窝中跃起，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仿佛知晓主人心事。
踏着积雪绕过九曲回廊，琼竹的静室亮着暖黄烛火。透过半掩的窗扉，岑溪看见师尊倚在竹榻上，修长指尖正摩挲着一枚褪色的木牌——那是她已故师尊留下的遗物。案头摆着未写完的信笺，墨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隐约可见"挽遥"二字。
岑溪心说“师尊…” 并没有出声打扰，默默的离开，回到自己房中。岑溪真的很好奇那个叫挽遥的是谁，是不是那日看晚霞师尊所说的不在之人，亦或者是师尊所想之人。
次日
岑溪同琼竹说了此事“师尊，你帮我同阿爹阿娘说一声吧，今年我想在沐幽山中师尊一起过。”
琼竹不解“为何？”
岑溪想到昨日突然伸手抱住琼竹，脸颊贴着她微凉的衣襟，"只要和师尊、霜焰在一起，哪里都是家。"霜焰适时发出赞同的吼声，震得窗棂上的霜花簌簌掉落。
琼竹怔了怔，终是抬手抚上弟子的发顶。八千年未曾融化的冰雪，在这一刻悄然裂开细缝，有温热的春意，顺着血脉漫遍全身，但琼竹还在劝导，可岑溪始终不同意，只好说“那我同你一起回去可好？”这回岑溪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同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