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神农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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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数日，终于在一片层峦叠嶂的海岸停靠。
鬼知道这些天你究竟是怎样在船上度过的，你回想起那全是熏鱼的客餐，胃里便一阵翻涌。
那真是你吃过最难吃的东西，还好包里还剩着那天伍六七送你的红糖发糕，你靠着这几块发糕硬是撑了五天。
得亏你当时没全部吃完，要不然你就要跳入海里活啃那些“海底居民”了。
跳板搭在湿滑的码头石面上，你踩着微凉的海水踏上神农国的土地时，最先闻到的是草木的清香，不同于海边的咸湿，这里的空气中混着药草、泥土和某些不知名花朵的气息，厚重又鲜活。
抬眼望去，远处的山峦被浓密的绿意覆盖，云雾在山尖缭绕，像系着一条条柔软的白纱。
码头边停泊着几艘小巧的木船，船身画着奇异的图腾，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当地……狗（?）正扛着药草上岸，他们见了你这张陌生面孔，只是友善地笑笑，并未多问。
原来你的老板——神医，他居然是个大众脸吗？
你看着这一群清一色都是豆豆眼的狗狗们，在心底默默扣了一个问号。
你不由得再一次感慨，这个世界的不同种族们就是比交界地的养眼多了，你想起以前在幽影地深处，路过指头遗迹的时候，见到的那“大手遛小手”的场面，简直诡异又温馨。
可等到它们注意到你，向你疯狂的发起进攻的时候，那点温馨也不复存在了。
你沿着码头的石板路往里走，便看见一片错落的木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墙面上爬满了藤蔓，开着细碎的紫色小花。
市集就设在木屋之间的空地上，来来往往的狗狗们背着竹筐，竹筐里堆着新鲜的菌菇和野菜，四周的摊位上摆着晒干的药草，还有人提着竹篮叫卖野果，橙红的浆果沾着晨露，看着格外诱人。
这一切都是你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
你走的很慢，路过一个摊子都能让你看好几眼。
好像在旅游一样。
你在一个地摊前停下了脚步，地摊布垫上面摆满了形态各异的草药。
有的叶片细长如丝，脉络间透着奇异的荧光。有的根茎粗壮，表皮布满疙瘩，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你在摊主的允许下，拿起了一株让你有点在意的草药。
它的叶片形状很奇特，弯弯的像半个月亮，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颜色是深绿色中透着点紫，叶背却泛着银白色的绒毛。
你把它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
“啊啾——”
那股清新中带着几分辛辣的味道瞬间在鼻腔中散开，你连忙打了几个喷嚏，引得旁边摊位的狗狗摊主友好地笑了笑，他开始向你介绍着这草药的功效。
“这位姑娘，你手中的叫半月草，你别瞧这半月草辛辣刺鼻，它的药性偏偏就与气味截然相反，格外温良。晒干后煎水服用，能温和地调理体内的寒气，就算是体质虚弱的人喝了也不会觉得刺激。”
听着摊主滔滔不绝地描述，不知不觉间，你的思绪飘回了从前。
……
……
月光洒在静谧的小路上，菈妮稳稳地坐在灵马托雷特身上，双手随意地搭在身前。
她的灵魂寄宿在她自己所制作的人偶身上，那人偶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泽，毛茸茸的斗篷偶尔被微风轻轻拂动。
而你，就在前面牵着托雷特的缰绳，一步一步，不紧不慢。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托雷特稳健的马蹄声，偶尔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夜枭啼鸣。
菈妮嘴里碎碎念着，她和你讲着卡利亚王室的过往，诉说着她自己对双指的怨恨，还有她那宏大又孤独的梦想。
那些话语，或低沉，或激昂，带着她独有的倔强与执着，一句一句钻进你的耳朵里。
「你知道吗，这片大陆被双指操控得太久了，所谓的命运不过是它们编织的牢笼 。」
她微微仰起头，望着夜空，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我要打破这一切，开创属于自己的律法，去那遥远的星空，寻找真正的自由……」
你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只是偶尔轻轻点头。
托雷特似乎也被她的话语感染，时不时喷着响鼻，甩动着尾巴。
「呵，褪色者。」
她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点刻意端起的疏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菈妮仿佛被你冷漠的态度给激怒了，朝你冷哼一声。
她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叫你褪色者。
你忘了当时你说了什么了，只记得她别扭地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说了。
直到你给她带了几束幽蓝的花。
她很好哄，她话很多，她的嘴巴也很…伶俐。
你将半月草归还给了狗狗摊主，随后抬脚离开了。
你可没有忘记神医让你办的事情。
你想起他临走时塞给你的那张字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神农国最靠谱的草药铺——“药王庄”，说是那里的药材最全，炮制得也最地道。
你攥了攥手心中的纸，向路过的狗狗打听着“药王庄”的信息，顺着对方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在山里绕了几个弯，鼻尖忽然钻进一股极清冽的药香，不是市集上混杂的草木气，而是带着三分苦、七分醇的沉郁香气，像是无数种草药在干燥后慢慢发酵出的味道。
抬头时，便看见一块老旧的木牌，“药王庄”三个字刻得苍劲，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牌角还挂着串晒干的艾草，风一吹轻轻晃动。
你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里堆着半人高的药草垛，阳光透过晾药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来抓药？”屋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一只毛发金黄，体型健硕的大狗从柜台后探出头来。
你下意识摇摇头：“不是，我是来买……”话说到一半，你突然卡住了。
额。
你倒不是忘了要买什么草药，而是眼前这大狗的模样实在太过清奇。
你不知道“颜艺”这个词，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用在他的身上。
“买什么？”药王见你愣着，又动了动耳朵，脸上的表情十分平和，“看你面生得很，是外乡来的吧？咱药王庄的草药可是出了名的地道，你尽管说，只要是神农国有的，我这儿多半能寻到。”
你定了定神，从怀里掏出另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条，上面都是神医所需要的草药讯息。
“是要买这些。”你把纸条递过去，你的指缝中还残留着先前半月草的辛辣气息。
药王接过纸条，用爪子小心翼翼地展开，他凑近了些，眯着眼打量。
他快速扫过纸条上的字迹，耳朵还时不时抖一下，脸上的表情跟着变来变去。
看到某味草药时，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有些惊讶，看到另一处时，又忍不住咂咂嘴，眉头皱成个疙瘩，像是在吐槽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
没一会儿，他把纸条往柜台上一放，转身就往药柜走，爪子在抽屉上敲得咚咚响。
你站在原地，看着他熟练地从各个药斗里抓出草药。
很快，他就把你需要的草药包好，往你面前一推，“好了，付钱吧。”
你从布包侧袋里摸出个沉甸甸的钱袋，你解开绳结，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铜钱，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是小鸡岛神医早就备好的。
“这些够吗？”你把钱袋递过去。
药王扫了一眼，爪子在柜台上敲了敲，声音依旧淡淡的：“差不多。”他接过钱袋掂量了两下，随手扔进身后的抽屉，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既没算得格外精细，也没多问一句，仿佛早就料到你会带这么多来。
“多谢。”你把采购好的草药放进了布包，转身推开木门准备离开。
门轴吱呀作响，阳光斜斜地照在院里的药草垛上，刚才被你忽略的角落里，竟也晒着几株半月草，弯弯的叶片在风里轻轻晃着。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家了，还挺顺利的。
一想到能够早点回家，你心情就愉悦了许多。
然而，在你踏上归途的客船时，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你一巴掌。
在上船前，你为了能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吃上好东西，特地在神农国买了许多当地的美食。
虽然他们大多数是用药材来做菜的，但不妨碍他们做的好吃啊。
比那如同咒蛙大便一般的熏鱼好吃多了！
你哼着小曲，在甲板上一处没人的角落中入座，海风很凉，就算你穿着连帽衫，都没感觉到热。
正当你准备开动美食的时候，意外就在此刻发生了。
忽然间，瞭望塔上传来水手惊慌的呼喊：“不好啦！我们右前方出现了海盗船！有三艘！”
你闻声抬起头，只见远处海平面上冒出三个黑黢黢的影子，船帆上的骷髅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正劈开浪涛朝这边疾驰而来。
客船上瞬间乱了套，原本闲聊的乘客慌作一团，乘务员举着喇叭喊着“请大家回船舱”，却压不住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船身开始加速，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可海盗船显然更快，不过一刻钟，就追至百米之内。
为首的那艘船上架着铁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客船的侧舷，一个络腮胡海盗站在船头，举着望远镜狂笑：“小的们，今天这趟肥差跑不了了！”
说完，他让他的手下们驾驶着海盗船朝客船撞了过来，大大的客船猛地一晃，你手肘撑在栏杆上，稳住了身形。
你在神农国买的茯苓芝麻糕被这动静给震到了地上，你低头瞥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才吃了一块！
“咻——”的一声，一条条绳索勾在了甲板上，一群举着刀的海盗顺着绳索涌上来，为首的络腮胡扯开嗓子喊：“都把值钱的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他的刀鞘磕在栏杆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终于抬起眼，目光扫过乱作一团的人群，掠过海盗们张牙舞爪的嘴脸，最后落在络腮胡那只戴着金戒指的手上。
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惊慌，也看不出恼怒，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冷，像结了层薄冰的海面。
有人被刀架着脖子，吓得直哆嗦，也有人哭喊着把钱袋递出去。
你依旧坐在长椅上，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自己无关，只有看着散落一地的茯苓芝麻糕。
好好的一顿饭，就这样被搅了。
一想到未来几天你又要吃那该死的熏鱼，你内心的怒火就止不住的往上窜。
络腮胡注意到你这个格格不入的身影，粗声粗气地冲过来，“臭娘们，没听见老子说话？”他的刀指向你，刀尖离你的脸颊不过半尺。
你抬眸看他，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络腮胡莫名顿了一下。
风掀起你耳边的发丝，你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得没起伏：“你的刀，挡着我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神农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