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在冥府当领导的那些年》星河似我

20、火神赫菲斯托斯

　　奥林匹斯山的金殿近来总飘着甜腻的香气。
　　阿佛洛狄忒的到来像投入湖面的珍珠，让诸神的目光都染上痴迷 —— 这位从泡沫中诞生的爱神，此刻正坐在宙斯身旁，金腰带勾勒的腰肢随笑声轻晃，发间的珍珠与海洋宁芙为她戴上的冠冕碰撞，发出比泉水更清的声响。
　　赫拉坐在神后宝座上，海蓝色的袍角绣着的孔雀羽毛正在褪色。她看着宙斯为阿佛洛狄忒剥石榴的手指，那双手曾为她戴上婚戒，如今却连余光都懒得分给她。腹中突然传来一阵胎动，像有团小火苗在轻轻跳跃，这是她与宙斯的孩子，是她在这冰冷金殿里唯一的期待。
　　“神后近来气色真好。” 阿佛洛狄忒的声音带着蜜糖般的黏腻，她转动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想必腹中的神明，将来定如您般美丽。”
　　赫拉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她能感觉到腹中胎儿的神力 —— 那是种滚烫而坚韧的力量，像锻造炉里最纯粹的火。她曾无数次在梦中看见这孩子：金发如阳光，眼眸如烈火，手持雷霆与锻造锤，既能制衡宙斯，又能成为她最锋利的武器。
　　可金殿的阴影里，总有勒托的身影在晃动。那位生下日月双子的女神，如今虽被她逼得远走他乡，却拥有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那样完美的孩子 —— 一个是光明与预言的化身，一个是狩猎与助产的女神，连星灵都为他们的诞生亮起金光。这种对比像根刺，扎在赫拉心头，让她对腹中孩子的期待，渐渐掺了偏执的刻度。
　　哈迪斯在冥府的星图室里，正用时间权柄修复星图上的裂痕。冠冕上的群星神格突然震颤，第七道棱边的空间神格泛起青铜色的涟漪 —— 他 “看到” 奥林匹斯山的产房里，一团扭曲的火光正在凝聚，那火光本该与星图上的某颗星星相呼应，此刻却像被掐灭的烛芯，忽明忽暗。
　　“司掌火的神明要诞生了。” 哈迪斯指尖划过星图，那里的锻造星正剧烈闪烁，“但星象不对。”
　　预言神格随即亮起，映出赫拉的产房：神后躺在铺着天鹅绒的石榻上，额间沁着冷汗，助产的宁芙们捧着金盆待命。当婴儿的啼哭响起时，赫拉猛地睁开眼，可看到襁褓中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 那孩子没有金发，没有亮眸，反而生着不对称的五官，分外丑陋，连哭声都带着沙哑的钝感。
　　“这不是我的孩子。” 赫拉的声音像淬了冰，她猛地推开想抱孩子的宁芙，“把他拿走！我不要这样的怪物！”
　　哈迪斯透过预言神格感受到赫拉的崩溃 —— 那是期待落空的暴怒，是对比勒托双子后的嫉妒，是对 “完美权力象征” 的偏执渴求。冠冕上的公正神格发出警告的银辉，审判神格则浮现出 “遗弃亲子” 的罪名，星图上的锻造星正在快速黯淡，仿佛要随这孩子的命运一同熄灭。
　　“不能让她这么做。”
　　哈迪斯抓起玄铁剑，空间神格骤然发动。冥府的星图室与奥林匹斯山的产房之间，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他一步踏出，玄色袍角扫过产房的白玉地面，带起的黑雾瞬间缠住正要将婴儿扔出窗外的宁芙。
　　“哈迪斯？你怎么来了？” 赫拉又惊又怒，她下意识地挡在窗前，像被戳破秘密的孩童，“这是我的事，与冥府无关！”
　　哈迪斯没理会她的怒火，径直走到宁芙面前，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中的婴儿。小家伙似乎感受到安全，竟停止了啼哭，小手抓住他的玄色袍角，像抓住救命的稻草。这孩子的神力确实不弱，掌心泛着淡淡的火光，只是被外貌的 “不完美” 掩盖了光芒。
　　“他是火神赫菲斯托斯，” 哈迪斯的声音平静却有力量，冠冕上的群星神格射出一道金光，落在婴儿掌心，“星图上的锻造之星因他而生，将来会是奥林匹斯最伟大的锻造师，比独眼巨人更擅长打造神器。”
　　赫拉愣住了。她看着婴儿掌心的火光，又看向哈迪斯冠冕上亮起的神格 —— 她知道哈迪斯的预言从不出错，可心中的偏执仍在叫嚣：“可他这么丑！勒托的孩子……”
　　“勒托的孩子有他们的路，赫菲斯托斯也有他的。” 哈迪斯打断她，公正神格的银辉笼罩住赫拉，“任何事物从不以容貌定价值，只看本质。你因外貌遗弃他，既违背你定下的家庭法则，也会让你的婚姻神格再次动荡 —— 连亲子都无法包容的神后，如何维系神界的秩序？”
　　这话戳中了赫拉的软肋。她下意识地摸向头顶的婚姻神格，那里果然泛起微弱的震颤。哈迪斯趁机补充：“何况，他是你亲生的孩子，是你能完全掌控的力量。宙斯看重阿佛洛狄忒的美貌，波塞冬依赖海洋的子民，你若能培养赫菲斯托斯，将来他锻造的神器，会成为你最坚实的权力根基。”
　　赫拉的眼神松动了。她看着哈迪斯怀中的婴儿，那孩子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她，虽然五官不完美，眼神却透着一股执拗的亮。她想起自己被宙斯忽视的委屈，想起与勒托争斗的不甘，突然明白哈迪斯的意思 —— 这孩子或许不完美，却是真正属于她的 “武器”。
　　“我……” 赫拉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只是一时生气。”
　　哈迪斯微微颔首，将婴儿递到她面前：“他需要母亲的庇护。至于外貌，火神的力量本就藏在熔炉里，而非皮囊上。”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若不想要，冥府的锻造坊正好缺个掌管炉火的神明。”
　　这话像是激将，又像是真心提议。赫拉看着婴儿抓住她手指的样子，心中的坚冰终于裂开一丝缝隙。她接过襁褓，动作生涩却小心，指尖触到婴儿掌心的火光时，婚姻神格的震颤奇迹般地停止了。
　　“我会留下他。” 赫拉的声音依旧强硬，却没了之前的暴戾，“但别指望我会喜欢他。”
　　哈迪斯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赫拉叫住：“等等。” 神后从发间取下一枚孔雀宝石，“这个你拿着。将来他若真能成为锻造师，让他用这宝石做柄权杖 —— 我儿子的权杖，不能比宙斯的雷霆杖差。”
　　哈迪斯接过宝石，指尖传来温热的神力 —— 那是赫拉的神后权柄气息，是她笨拙的认可。他点了点头，空间神格再次发动，身影消失在产房的黑雾中。
　　回到冥府时，星图室的锻造星已重新焕发光彩，与赫菲斯托斯的命运线牢牢相连。哈迪斯将孔雀宝石放在星图旁，看着它吸收星力，渐渐泛起柔和的光晕。塔尔塔罗斯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倚在门框上，暗金色袍角沾着盖亚的藤蔓汁液 —— 他显然去见过苏醒的原始神。
　　“听说你去管了赫拉的闲事？” 塔尔塔罗斯走到他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原始神们都在说，冥府的审判者快成神界的保姆了。”
　　哈迪斯拍开他的手，却没真的生气：“他是补全星图的关键。” 他顿了顿，看向塔尔塔罗斯，“爱欲神格的事，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塔尔塔罗斯的眼神冷了冷：“阿佛洛狄忒已被宙斯迎入奥林匹斯，盖亚和乌拉诺斯虽然苏醒，却也默认了世界法则的安排。” 他的指尖划过哈迪斯的冠冕，“不过他们都很感激你，说若不是你补全法则，本源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哈迪斯看着星图上赫菲斯托斯的命运线，那里已生出新的枝丫 —— 未来会有一座属于火神的锻造坊，会有无数神器从他手中诞生，甚至会有一天，他锻造的锁链能捆住宙斯的雷霆。这或许就是世界的奇妙之处，看似不完美的存在，往往藏着最坚韧的力量。
　　“赫拉会慢慢接受他的。” 哈迪斯轻声说，冠冕上的七种神格同时亮起，映出他清冷却温柔的侧脸，“就像世界总会接受不完美的平衡。”
　　塔尔塔罗斯从身后搂住他，下巴搁在他发顶，深渊的气息与冥府的冷香交织成安稳的暖意：“管他们呢。” 他的指尖划过星图上赫菲斯托斯的名字，“我们的事，才更重要。”
　　哈迪斯的耳尖微红，却没有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