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妖之红霜》沐禾

35、第三十五章、事明

　　玉帝静寞而站，也不是在心中在盘思着什么。
　　而紫霄负手立着，与之相视，神情高傲不屈，一旁墨觞已抬起了头来，只是我在他身后，未能看到他此刻是何表情。
　　到是一旁的凤吾，我将他的神情到是瞧了个分明，他便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巴不得这些个神仙和狐王闹出些什么事情来，也算是丰富了他略显枯燥乏味的日子。
　　我原是心中有些诚惶诚恐的，现如今只觉得两个膝盖酸痛的厉害，有些跪不住了，悄悄地挪了挪身子，觉得未有人察觉，便干脆屁股一沉坐在了自己的双脚上，双手撑着地面，终觉得舒服了些。
　　想我何曾这般的跪过，跪天跪地跪双亲我无怨言，只是今天这一跪我甚是觉得委屈，只奈何自己学艺不精，打不过人家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如何？玉帝这是不想还么？”
　　心绪正神游间，又忽闻得紫霄如此说道，我立刻回过神来，见玉帝的脸色已从适才的凝重渐渐地淡然下来，似乎连这凌霄殿内的气氛也随之舒缓。
　　“若真是你狐族之物，孤自会还你，但倘若不是，便不曾有还这一说，只是眼下……”玉帝挑眉说着，却又话锋一转道，“红霜，现下，你心中对自己所犯下的罪可知错了？”
　　我原本跪于殿下已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霍然被玉帝问话，到是被吓了一跳，即刻挺直了身子垂下头去。
　　罢了罢了，如今我人在他的地盘上，我便是执意不认又如何，他说我有罪便有罪吧，反正今日之惩怕是逃不过了，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与玉帝所抗衡，只是为何，心中是越发的不甘被这般质问起来，即使那人是天界玉帝。
　　“玉帝，红霜知错了，红霜不该因逃命而闯入昆仑幻境。”我抬头，一一扫过身侧几名上仙的脸，看到他们各式各样鄙视的眼神，只觉得心头的愤怒越盛，心中一直盘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红霜知错了，所以，玉帝也要将红霜打得魂飞魄散么？”
　　话一出口，众仙哗然，而跪在我身前的墨觞蓦地回过头来，死命的盯着我，那神情令我有一种错觉，仿若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幸好玉帝老儿还活着。
　　“红染。”从他口中冲出一声惊呼，而后便见他扑身向我而来。
　　情急之下，我身形一闪，向一旁扑开，总算是避开了他。
　　拔开了覆在脸上的几缕发丝，看到那一抹的银色，我怔了怔，这才明白他为何冲着我喊起红染这个名字来。
　　“二殿下，我不是红染。”我望着他说道。
　　他望着我，似乎还是未能尽信于我。许是万年之前，他对红染的爱太过深沉了，以至于望着我这般同样的银发，开始自欺欺人起来。
　　一旁的紫霄亦回过头来望向我，眼中似有一瞬的呆滞，只是转眼复又如寻常一般，眸带轻笑。
　　“你，真不是红染？”他颤颤的问道，心中仍怀着一抹期希。
　　“二殿下怕是不知吧，红染早在万年之前，便已被玉帝陛下打得魂飞魄散了。”
　　话一出口，便见墨觞的身形一晃，身子顿时委顿起来。
　　“你，真不是她？！”
　　“她并非红染！”
　　凌霄殿内，突然冒出一道声音来，也不知是何人闯入，只见众神皆是脸有异色，四处探看着，更有甚者，已握紧了手中的神兵厉器。
　　见此刻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样，我已顾不得自己身处何处，随着众神四下查看着，却也是一无所获，正待回过头来之时，便见着一道身影现于身旁。
　　青墨的衣衫长袍，手中一把折扇摇得呼呼作响，擅闯凌霄殿的，不正是那地府的苍堇么？
　　怎么他也来了？
　　“苍堇见过玉帝陛下。”他未下跪，只是呼得收起了折扇抱拳作揖道。
　　“原来是阎君，孤还道是谁呢！”玉帝笑了笑，退了一步坐回到了御座之上，挑眉继续道，“孤这凌霄殿到还真是热闹的紧，何人都来的，到像极了后花园嘛。”
　　他言下之意，便是在责怪苍堇未经通传便私自入了凌霄殿，削了他玉帝的脸面。
　　“苍堇私自入殿，还请陛下责罚。”苍堇自是听出了他话中之意，顺水顺情的说道。
　　玉帝闻言，只是笑笑，未说什么。
　　苍堇已主动认错，算是给了他台阶下，他若真罚了他，到显得他玉帝小家子气了，再者，苍堇是阎君，这点情面还是得卖的。
　　只是不曾想，苍堇竟真的是地府之主，我原先心中隐隐有此猜测，只是如今真正得知了，再瞧瞧他的面容，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觉得异样起来。
　　原以为阎王爷便该如凡人口中的那般模样，长得丑陋异常，凶神恶刹的能将人活活吓死才对，然看这眼前的阎主，生得细皮嫩肉，一副白脸书生的模样，何来那十足十的阴恶霸气。
　　“阎君，”原跪于地上的墨觞霍然起身，冲到苍堇的跟前，一把拉住了他握着折扇的手，急急的问着，“你定知晓红染如今投生于哪户，还望阎君相告。”
　　苍堇伸手，花费了些力气将墨觞的手拉开，复又唰得甩开了折扇，反手于背，轻轻的拍着，那双眼，不时的投向于一旁静若入定的紫霄，许久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适才红霜已说了，红染是魂飞魄散，连个完整的魂都没有，又怎会经地府，便无二殿下的这转世投胎一说，此事，苍堇怕是帮不上二殿下了。”
　　他说着，末了微欠了欠身子以示自己的无奈，只是双眼仍是不停的投向一旁的紫霄，见他一脸的平静无波，似是有些失落。
　　我看着这三人之间的诡异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心生拐扭，那苍堇偷瞧着紫霄的样子，我怎生瞧着都有些像凡间女子偷瞧心上有的模样啊，真真是吓死人了。
　　“魂飞魄散，红染她……”墨觞所受打击颇大，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才站稳了身子，“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
　　他摇着头，又后退了数步，直到脚跟抵上了御座之下的台阶，这才定下了身子，双眼轻抬，看向一旁的紫霄，眼中竟不见怒意，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我还道是他们二人又将大打出手，偷偷的揉了揉膝盖，做好了准备，若他们缠打起来，我好即刻避开，保命要紧。
　　然我却料错了，墨觞望着紫霄许久，在我心吊了半晌之后，竟是一声不吭的，提步便出了凌霄殿。被他的举动糊弄住的绝非我一人，瞧瞧这一殿的神仙便知道，他们适才的想法定是与我相同的。
　　此刻，我到是真有些同情起这二殿下来。
　　为何，红染偏生舍得了这专情的二殿下，去爱上那凉薄的紫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