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NO.3 ...
-
余浅安睡眠浅,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身旁空荡荡,深色窗帘遮住了大半光芒。
余浅安伸手摸了摸身边的枕头,很凉,也很平整,证明他昨天晚上压根就没回来过。
如果他没回来,那他去哪里睡了?他不想知道。
他抹了把脸,刚想下床看看外面在搞什么鬼,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嗡嗡叫起来。
余浅安一阵头疼,不想接电话,心里却涌起一丝期待,可等他拿过手机,上面的备注并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是他的员工。
他有一个单独的工作室,包括他在内也就几十个人。
“小七?怎么了,大早上的打电话?”他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半,平常这个时候,他们都不带起来的。
“老板!你是怎么还睡得着的啊!”电话里的沈七语气惊慌,好像天要塌下来了,“我们的货被截胡了,供应商还特么不接我电话,妈的,狗娘养的,钱都付了,这个时候给我甩锅****”
余浅安捂着耳朵把手机拿远一点,临危不乱道,“小七你冷静点,别骂人,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被情绪影响了。”
沈七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浑身都是劲。
“你快点来吧!还有人闹事,我顶不住了,妈的,他一个个的还给我睡懒觉,草!****”余浅安是在受不了他这大嗓门,昨天的情绪还没平复下来,今天被这么一喊,心脏扑通扑通跳。
电话里的沈七貌似在用其他手机给员工打电话,余浅安趁这个机会,丢下一句,“你先拦住点,我马上来,给你加工资!”就挂了电话。
“啊,真受不了他。”余浅安揉了下额头,下床洗漱,对着镜子刷牙,他从里面看见了那张比以往更加苍白的脸。
他抹了一下镜子上尚未干透的水汽,喃喃自语,“看来以后不能带着情绪睡觉了,瞧你瘦的。”
余浅安洗漱完,房门还没打开,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表情焦急的下人,见他醒了,连忙鞠躬道歉,“抱歉先生,没想吵醒你,只是那个小姐我们根本拦不住。”
余浅安本来还疑惑呢,看到下人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了然一笑,知道是谁了。
“没事,你们休息一下吧,我去说。”余浅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想尽量在八点前解决赶过去。
八点后是上班高峰期,估计会堵车。
他来到客厅,迎面就看见一地狼藉,那位小姐擅作主张的换了客厅的布置。
余浅安蹙眉上去把人拦下,“又是你,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余浅安这种温柔性子,生气起来,威慑力也不是很大。
那位小姐不悦地甩开他的手,撩了下刘海,表情就像才注意到他一样,“什么又是你啊,我有名字的好吧,我叫安清,请你态度好一点。”
安清·温可,一位大家族的养女,本来是没有后代才领养的她,她家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她送去了国外,最近才回来。
“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请你带着你的东西从我家出去。”余浅安握紧拳头看她,又因为还没吃早饭的缘故,头有些晕乎乎的,便扶住了旁边的椅子。
“不想没关系,”温可后撤一步,身体轻轻靠在一张小桌子旁边,上面摆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紫色花瓶,“要不是那老东西急着送我出去,才不会让你钻了空子。”
余浅安深呼吸一口气,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你,认识阿迟?”
“当然认识,他没和你说吗?”温可笑容灿烂,像晴空里的乌云。
余浅安没戴眼镜,眼前人都模糊不清,他似乎想借此说服自己,看不清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我不知道,你想等他的话就好好坐着,不要碰我东西。”余浅安上前扶着那个摇摇欲坠的紫色花瓶,缓缓松了口气。
“你的东西?”
温可眼珠子一转,在想什么坏主意。
她故意地哎呀一声,“你们都分手了,你还赖在这干嘛?”
“和你有什么关系?”余浅安看都没看她一眼,“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来上门示威吧?”
“阿迟和你的关系我只想亲口听他说。”
“你说得对,亲口说出来的话才最扎心。”温可轻蔑一笑,装作不经意的推倒余浅安,他没站稳,撞倒了花瓶。
随着碎裂的轻响传开,余浅安摔在碎瓷片上,手下意识的撑地导致碎片割裂了掌心。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温可捂嘴道歉,话语里没有半点悔悟的意思 ,“你赶紧起来吧,就不用你赔了。”
温可伸手拉他,被余浅安一掌拍开了,“不用,别碰我。”
温可嫌弃的蹙眉收回手,对着指尖沾染的些许血渍厌恶甩手。
余浅安小心的爬起来,碎瓷片嵌入掌心,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血液哐哐往外冒。
他是个很怕疼的人,小时候每次住院打针,无论几次他都会哭。
正当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门口传来轻微响动,江迟夏回来了,他进来看见他们两个和一地狼藉一脸疑惑。
他从公司回来,脑门上沾着薄汗,外套松松的搭在小臂上。
温可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转头,“迟夏!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江迟夏微不可察的厌恶一闪而过,余浅安察觉到了,身体往后缩了缩。
温可浑然不觉,上去亲昵的挽住江迟夏,“你都不接我电话,看把我急的,不小心把花瓶都弄碎了,你不会怪我吧?”
江迟夏偏头看向她,一时间没想起来她是谁,视线转向余浅安,他轻咳一声接话道,“你没受伤就行,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正好着急的没吃早饭。”温可听他这么说更开心了。
“阿迟,”余浅安听不下去了,从阴影里出来,“你们……”
温可挽的更紧了,“看不出来吗?”
余浅安不看他,只死死盯着江迟夏,后者半垂着眼,浑身都是寒气,“我想听你说,她到底是你的谁?”
江迟夏轻呼口气,白净的衬衫上沾染了些许血渍,他冷静的说:“你吃醋了?没必要吧?”
没必要……吧?
说的真好听。
余浅安真的被自己蠢笑了,竟然能祈祷他像以前那样,看到自己受点伤都惊慌失措。
“我真是,”余浅安上前一步,想把他看清,江迟夏跟着后退,“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我还受着伤呢,你想说的就只有这样而已?”
江迟夏被余浅安受伤的神色刺到了,想转移注意力一般,伸手温文尔雅的替温可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发丝,“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想继续住也可以,但这是我的房子。”
“想赶我走?”余浅安按住不断出血的伤口,转身绕过他们,“随便你。”
江迟夏不悦蹙眉,“你去哪?”
“和你没关系。”
余浅安不想和他们争执,他还要急着去工作室,可手上不断传来的疼痛告诉他,他是不幸的。
也是幸运的,他有自己的工作室,不至于无家可归。
但只要江迟夏想,随时可以封杀掉余浅安所有出路。
他不信江迟夏可以这么狠心。
他越走越远,离院门越来越近,在离门只有一寸距离的刹那,他鬼使神差的瞥了眼院子里摆放的一个落地镜,镜子里反射着屋里俩人靠近说笑的背影。
江迟夏没有一点要追上来的痕迹。
余浅安转过头,不想再看了,他伸手抹掉那还没落下的泪,喃喃自语,“不管你了。”
等他坐出租车来到工作室时,已经快八点了,大门敞开,沈七站在门口抓狂的扯着头发。
远远看见余浅安赶紧迎了上去,“我的天,你终于来了,你不能为了筹备婚礼,连我们都不管了吧!”
婚礼?
说起这个,余浅安的神色暗了暗。
“好啦,是我不对,进去说吧”余浅安安抚着沈七的情绪,带着人往屋里走。
“进去干嘛呀,里面哪还有落脚的地啊,”沈七神情不悦的跟在后面,“我和你说,那群人竟然说我们抄袭,我让他拿证据,他没有,我要报警,他也不让,纯纯来找事的,妈的***”
余浅安笑笑没说话。
沈七说了半天,注意到余浅安情绪不对,那被怒气冲昏的脑子才终于反应过来。
“老板你……”沈七发现他手的异样,“我草!你的手!医药箱呢!我竟然没注意到你受伤了,我真该死啊!”
沈七那个大嗓门,吵吵嚷嚷的往屋里冲,脚下还踩着拖鞋呢,差点没摔一跤。
“沈七你要死啊!能不能安静点!”俩人还没进去呢,沈七就被人迎面砸了块橡皮。
沈七吃痛的叫一声,“我找医药箱呢,老板他受伤了。”
这话一出,乱成一团的垃圾堆里探出个脑袋,两只铅笔扎成的两个丸子头,深绿色的宽松卫衣,眼底挂着两个黑眼圈。
“老板不是结婚去了吗?”她瞥到门口的余浅安,手一撑就从垃圾堆里跳了出来,“我靠,快进来,我去拿医药箱!”
两个人着急忙慌的给他的手上缠满了白色绷带,余浅安握了握拳,说:“没那么严重的……”
那个女生啃着苹果,口齿伶俐的蹦出一堆话,“有个碎瓷片嵌进去了,还没那么严重,我差点就叫救护车了,话说回来,老板你今天不是结婚吗?说好的请柬呢?”
余浅安垂下眉眼,手轻轻抚摸手心的绷带,“换日子了。”
“什么时候啊?”女生又问。
沈七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看着点好不好,能不能别问了,没看出来不对劲吗?”
余浅安慌忙摆手,解释,“没事的,不用担心,先说说工作室的情况吧。”
沈七刚想张口,女生一阵惊呼打断,“我草!难道他出轨了!”
沈七一把捂住她的嘴,“死丫头,小点声是能死吗?”
余浅安淡定摇头,示意沈七松开她,“没事的,说说正事吧。”
女生讪讪一笑,咬着苹果闭了嘴。
“有人闹事,是星言集团旗下的品牌,星言之梦,”沈七弯腰捡地上散落的草稿纸,“你都不知道,他们那副嘴脸,气死我了!”
那女生翘着二郎腿坐在纸箱上,单手撑头拎着苹果核晃,“拥有千年底蕴的集团,你去告也未必告的赢,还要反过来被他们说抄袭。”
“丽姐你少说两句,”沈七把整理好的设计稿递给发愣的余浅安,“供货商的电话打不通,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交货,他们过几天就要。”
余浅安神情复杂的看着被画花的设计稿,心里堵得慌,“这些已经没法看了,你们抓紧补一下备用方案。”
他把设计稿递给丽姐,“丽姐你去,小七去催一下还没来的人。”
他的工作室平常压根就不会出这种事,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按常理来讲,后续通常很难收场。
要他去求江迟夏?
他做不到,分手就分手,他不当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