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少年》三秋安

4、第 4 章

　　等一切都弄好，已经要晚自习结束了。
　　他们也不打算回班，刚刚已经用医务室值班老师的手机打了电话，班主任也深表同情，让他们好好休整，赶紧调整好状态不要影响接下来的学习。

　　宋以昂听到后背传来闷闷的声音，“哥，我重吗？要不你放我下来。”

　　“不重，你安心呆着，别想这想那的。”

　　突然感觉到脖子一痒，他余光瞟见俞子然的头已经靠过来了，肩上还残余着他刚才的体温。

　　一阵风吹来，吹走了白天一天的烦闷。
　　天已经黑了，路两旁的灯也早已经打开，影子在路灯下拉的细细长长，只能听见树叶的声音和两人时不时的交谈声。

　　“哥你对我真好。”

　　这就又好了？宋以昂都快怀疑这句话是他的口头禅，可俞子然平常也不爱说话，是否是口头禅也有待考证。

　　“你不怪我？我之前那么对你，不仅……”

　　话说了一半，俞子然着急的不行，赶忙捂住他的嘴，“哥那么做都有哥的道理，哥一直对我很好。”

　　宋以昂鼻子一酸，深喘一口气。

　　俞子然以为自己用力不当，要把哥憋死了，赶忙松开手。
　　天上下雨了吗，他想，手上凉凉的。

　　——
　　刚进宿舍门，班长火急火燎地走过来，“你们去哪了，怎么我买个水就找不到你们人了？”
　　又看到眼前这幅两人在一起的样子，悲痛欲绝，“俞兄，你这是怎么了？”

　　“我……”

　　眼见他说不出来，宋以昂忙出来打圆场，“没怎么，摔了一跤。”

　　宋以昂把人轻轻的放到床上，眼见竟然要帮他拖鞋。
　　俞子然连忙拒绝，“哥我可以的。”

　　说完三下五除二两脚一蹬，鞋就顺利地脱下来了，东一只西一只，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双手抓着床单，不敢看哥的眼睛。

　　宋以昂没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下，把两只鞋捡起来，乖乖的摆好，故意说了句，“子然真棒。”

　　没继续打趣他，宋以昂扭头看一直盯着他们的班长，道：“班长，麻烦你照顾一下子然，我出去下。”

　　班长连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本来听这话以为宋以昂要出去多久似的，实际上他就出去了五分钟，回来时端着一盆水。

　　温度已经提前试过了，不凉也不烫。
　　在宋以昂的威逼利诱下，俞子然还是受宠若惊的把脚放了进去。

　　脚在里面摆来摆去，他盯着盆里的水，又说出了那句，“哥，你最好了。”

　　“不许说这种话了。”
　　他明明也没干什么，就能收获这么多表扬，幸好他是哥，要换成外人，俞子然得被骗成啥样子？

　　宋以昂苦口婆心，“哥就做这么点事就好了？这样，哥答应你三个愿望，作为交换条件，你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俞子然点点头，应下来，宋以昂看他故作沉思，过了一小会，他终于想好了，“那我第一个愿望，哥永远不准不理我。”

　　“没问题。”
　　“还有别的吗？”

　　“没想好呢。”

　　宋以昂见洗脚水凉了，道：“那我等你，以后再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触动到弟了，见他双手杵着身子，身子前倾，眼睛弯弯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三人聊天也没聊多久，宿舍到点断电熄灯，听见班长一个劲儿的打哈欠，宋以昂提议要不都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他们二人睡的快，宿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就算忙了一天，宋以昂还是异常兴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会儿脑袋里想的是临死前的场景，一会又想到上辈子自己对韩嘉玉付出的满腔真情都化作水漂。

　　他努力地驱逐脑子里像幻灯片一样的场景，可不想了耳朵又开始萦绕着俞子然的声音。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句“哥你最好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脑袋疼的很，困的半死可还是得去上早读。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俞子然腿己经好多了，能走路了。

　　同学们都在教室里上了好一会儿课，班主任才匆匆赶来。
　　见到班主任的一瞬间，宋以昂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任务。

　　原本下课要去吃早饭的，俞子然叫他一起，被他一口回绝后还有点小不高兴，像一朵蔫了的花。
　　宋以昂再三保证下次一定，这才离开。

　　他小跑追上老师，和老师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老师，我家有人死了，请假一天。”

　　他本来就是班主任的课代表，刚开学第一天家里就出了这么大事，老师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立马批了假条。

　　小卖部在学校门口不远处，宋以昂想，既然发生了争执，看样子可能还打架了，那就必不可能在学校门口人这么多的地方出现。

　　他沿着从小卖部到学校的路线细细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小胡同。
　　他立马走向前，观察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幸好在距离胡同不远处确实有一个监控，可能不能照到里面发生的事情真的不好说。

　　不过都调查到这一步了，自然没有放弃的理由，宋以昂走进旁边的理发店，找店员要监控。

　　原本店员是不给的，可听到宋以昂的目的，特意把昨天一天的监控找出来供他查阅，还热心的介绍，“有什么事跟我说，孩子，不要害怕。”

　　他坐在电脑桌前，仔仔细细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行人。
　　好在时间范围被缩的很少，工作量也不是很大，就在他眼睛酸痛地流出眼泪时，电脑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连忙双击放大，屏幕上俞子然手里拿着冰水，正往学校走着。
　　突然，胡同里窜出一个人，宋以昂看的呼吸都少了一拍。

　　放大到极限了，他这才发现，那人并不是学生。

　　俞子然见到他之后显然很抗拒，可不知那人说了什么，俞子然又心软了，跟着他一起进了胡同。

　　再往后便拍不到了。

　　等过了十几分钟，俞子然再出来时，腿已经一瘸一拐的。

　　他那时候大概太疼了，根本走不了路，只能靠在路边休息。
　　屏幕里的他孤单的倚着墙，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家长和学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腿大概麻了，他才回的教室。

　　而那个跟俞子然一起进胡同的男人，却再也没出来过。

　　宋以昂想，俞子然平常不爱说话，更不可能认识宋父以外的中年男人，除非——
　　除非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仔细回忆着上辈子的事，都怪他，当时和家里断了联系，这些东西他从来没关心过，现在用到了却一点不记得。

　　事情都办完了，但是假是好不容易请的，他自然不能那么早回去。

　　想到已经好久没来这边了，他一直沿着主街道走。今天没有昨天热，云朵都把太阳遮住了，时不时还有风。

　　宋以昂脑袋还是疼的，只想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街道上不停留的车和周围人的交谈声吵的他头都快炸了，他想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学校和家都不能回去，偌大的天地之间，竟然没有一个地方能容得下他。

　　摸摸兜里，还有昨天的那五百块钱。
　　宋以昂打算先花一百去开个钟点房及时行乐一下。

　　原本计划的挺好，睡的也挺香，可旁边房间大吵大闹的声音像穿云箭一样直击耳膜，他再一次被迫起床。

　　本来想敲敲隔壁房间让他们小点声的，真等开门了，却是一个因为吵架满脸通红的、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

　　看到对方，宋以昂一下子就想到了俞子然，也说不出重话了，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祝你少动怒、多开心。”

　　那人上下打量了宋以昂一眼，或许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回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那人“砰”得一声关上房门，宋以昂被迫碰了一鼻子灰，不过没关系。

　　他打了个哈欠，回去继续享受剩下的几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