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泪》木恩muen

61、探望

　　第二天一早，米罗学院B班。
　　“听说雷伊思今天请假了？”狄拉担忧地问尼琪。
　　“嗯，好像是感冒发烧，挺严重的。”尼琪点点头，脸上也带着点忧色，“能让那个劳模请假躺平，估计是真扛不住了。”
　　“啊？这么严重？”狄拉立刻紧张起来，“那我们今天排练完去看看他吧？”
　　一旁的洛梦听到对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她早就看出雷伊思那透支式的作息和连轴转的工作强度是定时炸弹，加上前天烧烤派对后他还吹着凉风走回家……不生病才怪，她心里也泛起一丝担忧。
　　时间到了下午放学排练的时候。
　　洛梦找到狄拉：“狄拉，排练我就不参加了，我想先一步去看看雷伊思的情况。”
　　狄拉立刻点头，没有半点犹豫：“应该的应该的！你快去吧！排练这边有我和艾莉呢！照顾病人要紧！”

　　洛梦立刻动身，来到了霍德格诺家族位于温加斯的别墅，与加迪尔亚的府邸一样，这里同样彰显着顶级贵族的底蕴与气派，她向门口肃立的侍卫说明了来意，侍卫进去通报，片刻后，一位穿着得体、神情恭谨的老管家走了出来，将洛梦引了进去。
　　穿过奢华而略显冷清的大厅，沿着铺着厚地毯的旋转楼梯而上，管家在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门内传来雷伊思虚弱沙哑的声音。
　　洛梦推门而入，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典雅，但此刻主人却显得格外憔悴。雷伊思靠坐在床头，身上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衣，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潮红，嘴唇有些干裂，看到洛梦进来，他努力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惯常的温和笑容：“洛梦？你来了？快坐。”
　　洛梦走到床边，看着他这副强撑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来看看把自己折腾进病床的‘劳模’，工作也要有个限度，雷伊思，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也会垮掉。”
　　雷伊思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有些发飘：“嗯……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他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洛梦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比想象中更严重！她瞥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冰袋，显然没什么效果。
　　“烧得这么厉害？量过体温了吗？”
　　“量了……43度……”
　　“43度？！”
　　“别担心……”雷伊思解释道，声音有些无力，“火系法术体质……基础体温……本来就比正常人高……发烧的温度……也会相应高一些……”
　　火系法术？体温偏高？洛梦脑中灵光一闪，她看着雷伊思烧得通红的脸和难受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将自己冰凉的手心轻轻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嘶——”雷伊思被她突如其来的冰凉触碰激得吸了口气，但随即，那冰凉的触感如同甘泉渗入焦土，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让他紧蹙的眉头都微微舒展了一些。
　　“感觉好点吗？”洛梦问，她的体温本就比常人低，加上冰系法术的体质，手掌如同天然的降温贴。
　　“嗯……还不错”。
　　洛梦见状，拿起旁边的冰袋，指尖萦绕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寒气，轻轻拂过，冰袋的温度瞬间又降低了几分，散发出更强烈的冷气，她将冰袋重新敷在雷伊思额头上。
　　“今天不用排练吗？”雷伊思闭着眼睛问。
　　洛梦看着他，语气带着点调侃：“你一棵树还操心这个？”
　　雷伊思低笑了一声，又引来一阵咳嗽，洛梦等他缓过来，才接着说：“排练还是要排的，不过……我提前过来了。”
　　“哦？”雷伊思睁开眼，眼眸因为发烧而蒙着一层水汽，显得格外深邃，他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狡黠，“为什么呢？”
　　洛梦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故意做出夸张的同情表情，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唉，一想到可怜的雷伊思少爷，孤零零一个人躺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病痛缠身，无人问津……我这心里啊，就于心不忍，坐立难安，只好赶紧跑来看看咯～”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雷伊思的脖颈，看到了那条自己曾经在加迪尔亚送他的石榴石项链，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看来这石榴石，也没能保佑你远离伤病啊。”洛梦的语气带着点惋惜。
　　雷伊思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项链，也想起了那段在加迪尔亚养伤的、难得的宁静时光，嘴角弯起一丝怀念的弧度：“可能……是我太能折腾自己，连它都扛不住了吧。”
　　“好好休息吧。”洛梦起身，“我再去给你冲包药。”
　　“嗯，麻烦你了。”雷伊思点点头，疲惫再次涌上，眼皮沉重。

　　洛梦端着水杯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等她再次端着冲好的药推门进来时，发现雷伊思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显然是累极了，睡得很沉。
　　机会啊！
　　洛梦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轻手轻脚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沉睡的雷伊思。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叫嚣——这是验证他是否是月相的最好时机！错过这次，以雷伊思的警觉性，天晓得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她走到床边，看着雷伊思沉睡中依旧紧锁的眉头和烧红的脸颊，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愧疚。她双手合十，对着他无声地默念：
　　“对不起哈，雷伊思……我真不是想趁人之危……但这关乎信任问题……原谅我这一次吧……”她又默念了几遍，仿佛这样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做完这没什么用的心理建设，洛梦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极其缓慢地探向雷伊思睡衣胸前的纽扣。
　　解开第一颗……第二颗……她一边解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洛梦啊洛梦，你这行为……简直像个女流氓……太掉价了！
　　然而吐槽归吐槽，她的手并没有停下。
　　随着纽扣一颗颗解开，雷伊思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小腹也一点点展露出来，洛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心跳得更快了，脸颊也有些发烫——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身材……确实很有料。
　　她定了定神，压下那些不合时宜的杂念，轻轻将睡衣的衣襟向两边拨开一些，好让他的整个后背暴露出来，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急切地扫向他光洁的背脊——
　　没有？
　　空空如也！
　　预想中那个代表月相身份的、扭曲诡异的“言缚灵”印记，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背上！皮肤光滑，除了因为发烧而泛起的微红外，没有任何异常？
　　洛梦愣住了，难道……自己猜错了？雷伊思真的不是月相？那些都是巧合或者误会？
　　就在她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后背，脑子有些混乱的时候——
　　“嗯……”
　　雷伊思似乎睡得不舒服，在梦中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身子，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
　　洛梦吓得魂飞魄散！做贼心虚的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他的衣服拉好！她手忙脚乱地试图将敞开的睡衣拢起来，扣上扣子……
　　就在这时，雷伊思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洛梦的手，还僵在雷伊思袒露的胸膛上，掌心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滚烫的温度和微微的起伏，而雷伊思刚睡醒的眼睛里，带着初醒的迷茫，当看清眼前的情景和自己敞开的衣襟时，迷茫迅速被震惊和一丝慌乱取代，脸颊瞬间变得更红了。
　　尴尬！死寂般的尴尬弥漫了整个房间！
　　洛梦的大脑一片空白，语言系统彻底崩溃，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慌乱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语无伦次地掩饰：“啊！你、你醒了！该、该喝药了！药凉了就不好了！”
　　雷伊思也迅速反应过来，他强作镇定地坐直身体，一边手忙脚乱地低头扣着自己睡衣的纽扣，一边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脸上的热意，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窘迫：“洛梦……你刚才……是想……做什么？”
　　完了！被当场抓包！洛梦感觉自己的脸颊也烧了起来，比雷伊思的温度还高！她眼神飘忽，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
　　“呃……那个……”洛梦眼神躲闪，声音越来越小，“是尼琪！尼琪之前跟我说……说你身上有个形状特别奇特的胎记……我、我有点好奇……就想看看……对不起啊！是我太唐突了！越界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她一口气说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雷伊思扣好了最后一颗纽扣，抬眼看着洛梦，湛蓝的眼眸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无奈和一丝哭笑不得。
　　他幽幽地开口，声音恢复了点力气：
　　“……我没有胎记。”
　　洛梦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快地接口：“啊！那就是尼琪胡说八道！这个混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乱传消息！”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个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谎言，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尴尬和一丝莫名笑意的沉默，洛梦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雷伊思则看着天花板，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狄拉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雷伊思！我们来看你啦！你好点没？给你带了超——级——好吃的草莓酥！门没关我们就进来啦！”
　　话音未落，房间门被猛地推开，狄拉、艾莉和尼琪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笑容满面地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雷伊思靠坐在床上，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睡衣领口似乎有点凌乱；洛梦则站在床边，手里端着水杯，脸颊也红得可疑，眼神闪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做贼心虚的慌乱。
　　狄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在雷伊思和洛梦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八卦的探究和“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的疑惑。艾莉也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嘴，连尼琪都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挠了挠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刚刚才稍稍缓解的尴尬，瞬间被推上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