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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迷人的小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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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吗?为何会如此真实?方才怎么觉得自己如抽丝剥茧般没了神志……可也只是短短片刻……
月明星稀,更深月色半人家,雾卷暮色,星河浮霁,愁事扰人心。上古纪元之时,萤石坠地之际,无人知晓其真正有多颗,史书对于此的记载也是含糊其辞,除了合二为一的沉海萤石以问事,再无别的些风声。安许宁寻一空地而坐,双手环抱两膝,似杏仁的双眸如秋水清冽,映着恰星辰小溪,浮动着柔和的波。眼下,寻萤石之事毫无眉目,该从何查起?安许宁怔愣了半晌。
“姐姐,我可以帮你啊!”软绵绵的话音似个不速之客毫无征兆地闯进她的耳中。打破了少女的沉思。
一双艳人的黛玉眉眉端蹙起,厉色道:
“何人?”
“姐姐不必紧张,我可以帮你寻找萤石的下落”声音依旧是人畜无害之感,娇滴滴软糯糯。
安许宁眉目肃然,环顾左右,除了潺潺溪水,折身的矮草,再无它物。正想着,耳边再次传来一阵娇音。
“我想与姐姐做个交易。”话语轻快,似有十足的把握得到应许。
俄顷,安许宁眸光加深,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淡淡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向来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与藏头亢脑的小人有过多瓜葛。”
“姐姐,我……其实就在这附近的……”话音弱弱的,闪烁其词,望而却步,显然很心虚
安许宁闻言,轻轻莞尔,怪诞不经道:
“你是这天上的娥月还是这地上的矮株?”
旋即,欲甩袖离去。
“诶姐姐!留步啊!我招了,我…其实是…是妖,尘妖!”对方急解释道。
“尘妖?呵!这世间的尘妖可是以‘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这一行头处事,我瞧你连个化人形都难,更别说自由了!”安许宁眸色轻傲,腔调散漫,悠哉道。
“凡事都有个特例嘛,我就不能剑走偏锋吗?”应者气不打一处来。
“小妹妹,这报名号呢,也得要讲究个章法,你说一群猛虎以猫为王,换谁应多半都是质疑的。”安许宁嘴角漾起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但却能从里面听出一丝玩味。
“哼!我曾想姐姐深明大义金胎换骨,然不知意姐姐竟也是以貌取人之徒!”应者自然以恼羞成怒,但娇滴滴的腔调却无半点攻击力似的。
“诶,打住,我连你面都没见着,谈何以貌取人?白壁竟何青辜,青蝇遂成冤!”安许宁故作愠色。随即甩袖洒脱离去。安许宁自入职圣女,便早已熟记各式承妖册,妖的行列习性更是铭记于心。万妖之首的后裔,怎么可能连化个人形都够呛,除非其是故意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安许宁都不屑与之为伍。
渚国北境深秋的天,都亮得晚些,辰时三刻方才泛起鱼肚白,东南日红烧苍穹,天际霞光人水中,水中天际一时红。北境的草原好生热闹,闪光剑鸣,激荡斧音,骨鸣弓弦,枪哮龙吟……交相辉映,绝云气,负青天。
“安…宁…公主,早上好!”原本是着由谢都督统领操练,而今却是个刚行弱冠之礼的少年,穿着一不合身的金袍,肩上立领与臂上护臂都宽了一截,护腰紧扣着,分明长了几分。少年眼神躲避着,似乎很惊讶会在此时见到安许宁,吭吭嚇嚇道。
安许宁的思绪如流水,总能找到缝隙并钻入其中。瞥了几眼,便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话毕,那少年慌了神,忙单膝下跪,俯腰抱拳,哆嗦道:
“公主,末将……末将对谢将军一直忠心耿耿,绝对做任何伤害谢都督之事!”刹时,惊动一方的列阵瞬间安静,遭周空气被沉寂包裹地严严实实,唯有瑟瑟秋风在狼嚎。
“领我去谢都督府邸。”安许宁从容道转身道。她明白,多次一起经历生死,怎可能轻易背叛呢
“是。”
平川原野地广人稀,人烟荒芜,因此房屋更是少得可怜,只有些亮眼的白色营帐。一行人停滞于厚重的白色帆布前,安许宁礼貌地向里头问候着,无人回应,而后转头看向身后地少年,他视线飘忽不定,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安许宁顿时明白了过来,直接闯了进去。
军帐内,冷如冰窖,墙角设有火炉,却未燃起,暖阳穿过无帘的轩窗,直直地射人大半个营帐,淡淡的尘埃清晰可见,让安许宁不由地想起昨晚自矜自伐的小尘妖。帐内正中央,陈列着一张宽大的木案,铺着粗糙的麻布,散落着几卷泛黄的军事地图和一堆凌乱的文书,军帐边侧是一张几尺宽的矮榻,榻上灰色粗布正凸起,床铺旁,立着一几尺高的铁柱架,上挂着弓弩上剑等,而原本应挂于此的盔甲却不见踪影。
少年忙踉跄于矮榻前,唤醒熟睡于床榻之人,这人一身便衣入睡,瞧样子像睡得急,没来得及脱去外衣。半晌,谢都督茫然起身,他瞥见身旁之人惨白面色,昨晚些零散的片段闪烁在他的脑海:一个身形比自己稍小的少年恭恭敬敬地递给自己一杯茶水,又瞧见窗外神光赫赫,秋晖熠熠,天以亮得让人望而生畏,便知晓事情的一二。
随即爬下床榻,行礼打着圆场道:
“公主,请您治罪,末将昨晚接着月色贪了几杯美酒,方才误了带兵操练的时辰。”
“无碍,谢都督日日栉风沐雨,甚是乏累操劳,不必记挂于心,快些起身吧。”安许宁宽慰道,本就不是恶意之举,又谈何治罪呢?
“谢都督,今日不请自来,是有一要事相求”
谢都督起身思考了片刻,随即打发了身边的所有人。顷刻,尘埃与铁锈味交织的营帐只剩他们二人。
“谢都督借于我整个北境的边防图与地形图?”
“自然是可以的,请稍等片刻罢。”话毕,谢都督转身走向矮榻,掀开原本盖身的粗布,抬起垫身的床褥,仔细寻思着每个床褥的角最终定格于拉着长线,打着补丁的一角,他边抽出缝合补丁的松散的线丝,向里掏着,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公主啊,真抱歉啊,这边防图显现着我国北境各地的驻军位子,这破营帐也没什么木匣子,方才出此下策。”话毕,一泛着黄的卷轴掏了出来,谢都督恭敬地呈递着。
安许宁接过卷轴,快步走于木案前,寻椅而坐,淡淡道
“不碍事。”
“ 公主若需要,末将可为公主誊抄一份。”
“ 不必了。”
身旁的人也没闲着,局促着,紧凑地跟在后头,端茶递水,捣东鼓西,好不自在,半晌才呐呐道:
“让公主见笑了,只能用一破旧的军帐接见您!”他俯着身子,眼神躲闪着。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谢将军忠肝义胆,军功赫赫,谈何陋室?”安许宁闻言道。她见威震一方的三军帅领如今如此窘迫,难免有些许不自在,她知道他是碍于自己的身份。
“谢都督,可有娶妻生子?”她停下手头的事,发问道
“末将也是个近半百的人了,自然是有的,我有福分,家妻为我添得一双儿女。”或许是想到了妻儿,他竟也露出了久违的笑,眼角漾起波纹。
“可是在京都安居?”
“奥末将是钱州人,一家老小都安于钱州的氓垅村。”
“想必将军的爱女应与我一般大了”安许宁笑着回应着。
“这倒也不是,小女啊今年过了中秋就满十六了,我家犬子啊倒是与公主差不多,说来也巧啊,和小六一般大,同年同月的”
安许宁迟疑了片刻
“噢就是方才那个孩子,领兵的那个!”他解释道。
“嗯。”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寞,安许宁不再发问,蹙起眉,研究着泛着黄的卷轴。谢都督也找了个位子坐着
这北境四周一览无余,地势都较平整,并不具备地利的优势,因此北境的主力军并不设于此,而是离这几百公里的川西,那里山包着山,地势显峻,因此重兵把守着。
“谢都督,敌国来犯,是否是于川西交战?”安许宁狐疑道。
“打底是的,但要是我军主动伐祈,多数是会选于此地。”
“为何?”安许宁还是有些不通兵法,虽有读过《孙子兵法》之类的书籍,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终究是没实地演练过。
“祈国地势险峻,而我国地势多角整合平坦,因此多属于平地战,如是选了山站,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了。”
“那若是祈国攻打,会是选择哪个?”她追问道。
“应是川西,祈国之人狼子野心,早就窥视川西之地已久。”
“嗯,将军可是不久便要回川西?”
“对的。”谢将军瞧着安许宁依旧蹙着眉便追问道:
“可是哪里不妥?”
“将军不如明日启程吧”她直截了当地看向谢都督
“明日?”谢都督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了片刻后,道:
“是。”
军帐外,高远深邃的苍穹碧蓝如洗,如湖似海,清晨似纱的薄雾已经消散,只剩几缕清云悠悠地无声游荡着,潺潺的流水为其伴奏着,偶尔还有几句细细碎碎的私语声。
午無,晨练告一段落,此时大家都有两个时辰的空闲专心干自己的事,因此列阵早已拆散,将士们零星的坐落于平川原野。
“方小将,你且说说,你昨晚到底干了啥?”话者语气充满调戏意味,斜着眼瞧着身旁的小少年,一身宽大的战袍依旧难挡他的稚气。
“诶哟朱大哥,你可别嘲笑我了”小六丧丧道
“诶你今天可神气了!这一方将士们可都是你统领着晨练着呢!”他接着道,一副凑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
“诶哟昨晚,我起夜小解,瞧见谢都督日上三更方才回至帐营,而谢都督平日待我不薄我便想着让他多休息会,所以下了些安魂散在递给将军的茶水中。然后自己偷了这战袍替将军晨练……”小六越说越没底气,认识到了自己愚蠢的行为。
“你这……一身牛劲没处使,聪明反被聪明误!”身旁的人瞬间变脸。
“朱大哥我……我但是也没有多想…”
“你可知那安宁公主什么来头!”他语气冲了好几分。
“我…我知道,皇上的心头肉…”
“是不是皇上的心头肉不是重点,重点是,皇上脑子里尽是些伦理章法,这俗话说得好啊,一猪生九子,连母一个样,难免这京都来的公主也是个不尽人情的种!”
“我也是没料想安宁公主竟会如此碰巧的起来了,我以为还得睡上两天…”
……
闺房内,一刻着镂空兰花花纹的青铜炉矗立于正中央,墙角陈设古架,却并不是古玩列陈,青花瓷器幽立,而是清一色的青黄色竹片卷。素墙上镶嵌的两小轩窗,窗沿贴着淡墨绿色的水纱咯花窗纸,靠墙的沉香木案铺着繁华精美的绫罗绸缎,且随意的摆设着几卷书案,而一泛着黄的书卷毫无保留的敞开着,书卷的某些地儿,多了些笔墨的痕迹。羊毛制成的尖稍在泛着黄的书卷起起伏伏,纤纤玉指舞动着滑过纸面。
安许宁思索着川西的兵防布局,总觉得有没有不就妥当之处。深秋风真是闲得慌,轩窗糊着的花纸咻咻作响,风似乎愈来愈紧了些,闺房内的落地帷幔漾起,安许宁顿笔起身关了敞着的窗,继而坐下。顷刻之间,再次响起咻咻声,安许宁再次起身,狐疑地扫视四周,除了悬挂于顶梁用于隔间的淡粉红色的落地纱幔,与软榻木沿的墨绿色纱帘摇曳着,其他器具都平静如无风死水。
门窗紧闭着,这是为何?
恍惚间,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是那个梦中之人?刹时,风愈来愈大,
“啪嗒—!”原本整齐叠放的书卷全都滚落木案,拍击着木制的地板。整个房间“咚咚咚”地响 ,似要倾翻般。
安许宁警觉着退向墙角,避免被倾倒的物品砸伤。
“来者何人?”她厉色道。
忽而,一卷轴借风滚落于安许宁脚边,其中内容清晰可见,“百妖图”三字赫然映于卷轴首面。
能有呼风唤雨,兴风作浪的本领,非万妖之王尘妖莫属,会她是吗?
安许宁拾起脚边的卷轴,只轻轻瞟了几眼便已然胸有成竹 ,眼底眸色尽显,嘴角微微上扬。
“既已光临何必躲躲藏藏?”她故作轻快,来者不知是敌是友,安许宁无法放松警惕。
随即,粗犷的声音传来
“你识得吾?”
“百妖之首,尘妖。”她依旧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呵!算你识相,吾来此是通知你一个事的。”
“哦?我还能与一个满级大妖攀上点什么么?”安许宁莞尔一笑。
“少啰嗦,吾有一小兄,在你这受了委屈。”
安许宁思索片刻,道:
“可是一个化人形都困难的小丫头?”
“正是,反正,你必须答应她的要求。”
“为何?”安许宁好气又好笑。
“吾是百妖之王,你不怕群妖众怒吗!”
“群妖众怒?那又如何,我本就是个罪孽深重之人,还死得其所了呢!”安许宁满不在乎地回道。
话音落地,却半晌没动静,风也渐渐平息,原本飞舞的一切如今都静止了。
“百妖之王,您可还在?”安许宁狐疑道。
“你可是在思索川西的布防?”应者不回反问。
“确是如此。”
“川西北麓,应多布些兵的。”
“您何出此言?”
“以吾高见,你们渚国依地利而休养生息,地夷而善打通形战,川西北麓峰若剑杪,而祈国依山而建是,善打山战,如不严家把守于起不正是个契机?”
“理虽如此,但……”安许宁话语卡于喉间,然则,增防布兵,并非是一蹴而就触手可及之事。川西地势险要,自古便是万贯诸侯必争之地。是以,此固地腹背受敌,倘若轻易调兵,难免将尝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苦。
安许宁阖口不言,若有所思。然而,在屋内部的起眼的一角,一簇尘埃悄然聚起。
“怎就道一半,后半言呢?”这声音不似适才般雄厚低沉,然是稚气无比,稍带有几分天真。
“小尘妖?”安许宁蹙眉,眉眼望向声源。
忽而,团状散成带状飘向安许宁。
“嘻嘻!又见面啦!”娇嫩嗓音再度飘荡人安许宁的耳廓,她稍稍折腰扶眉,浮起一丝淡淡的苦笑,这是让我带孩子么?!
“小尘妖,你怎么阴魂不散呢?”安许宁故作正经道,随即,背手而云∶
“我安许宁不招闲人,你有什么本事”操着老生常谈的口吻,尾音刚一落地,身前似簇云的小尘妖忽而摆弄着,抑不住喜悦,自矜自伐道∶
“我会的可多了!”
“哦?展示展示”安许宁双手环抱于胸前等待着一出好戏
随即,身前的尘妖忽而散发着强大的吸力凝聚着身边的尘埃,安许宁纤腰下的红色纱裙顺势摇曳着
“你这给我掸灰呢”安许宁低眸望着身前的小灰团儿,操着着几分玩笑的腔调。
“我还没发力呢!”
闻言,倏忽之间,烛台上火焰不安分的东倒西歪,咔吱咔吱的声音从门缝、轩窗、木案中传出,滚落于地的书卷齐齐摊开。安许宁不似方才半紧张,反而蹙起浓眉,几分悬疑
“嘶等会,我这一地鸡毛,不会是出自你手吧!”
“怎…怎会呢!我虽然才百岁出头,可也知晓些你们人间所谓的‘仁、义、礼、智、信’什么的!”闻言,方才如云团般的卷尘竟在须臾之间散开,好似信手扯破的棉絮,洋洋洒洒的飘荡于安许宁的身前,方才的波涛汹涌亦随即噶然而止。
安许宁却无心听其辩解,动身拾起那些无辜的卷轴叠放至木案一端。
半晌,那团小棉絮又抽动着
“安宁公主要是瞧不起我这技能,我倒还有一个!”
“我能感知远方的动向!”小尘妖害怕安许宁失去耐心,慌忙补充道
“今日我习唤尘术时,感知在这地的北边,地动山摇,蹄鸣不绝,恐是祈兵打过来了。”
“兹事体大,这可由不得你戏弄!”安许宁闻言,语气严肃了几分。
“我以身家性命当保,我刚才所以绝无半点假话!”
话毕,安许宁忙停下手头的事,出了房门,交代看门的一些事后,又急忙回到房中收拾些书本衣物,还顺带将那一小团棉絮装进贴身的钱袋子里。莞尔道∶
“你先前说的交易我应允了,你且在这待着。”话毕,用轻拍了拍钱袋子好似安慰般。
……
褪色的霉色帆布军帐内,谢将军正欲卸下盔甲安睡,可急匆匆脚步声与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打断了宁静的秋夜。
一还未褪去稚气的小少年似球般滚进帐内。
“将军!方才公主房前的将士传话来,叫我们赶快收拾,即刻启程去……去往北麓!”
“可是有什么变故!”
“咱们的人传话说祈国打过来了!打在北麓!”
话毕,方才还悠哉悠哉的谢将军现在忙随着方小将出了军帐整顿着队伍。
半时辰后,一切就绪。
一路上,安许宁钱袋子中的小尘妖都默不作声,安静得出奇。
“公主,你怎么知祈国打来了?”谢将军犹豫半天,终究还是问出了口,虽说这若是谬言,且也没什么闪失,毕竟这个几方阵的军队总归是要去北麓的。
安许宁被这一问,有些无头脑,自己也不过下了场赌注,输赢全凭老天。
“额……将军,驻留在北麓的兵能撑到几时?” 安许宁不答反问。
安许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钱袋,谢将军铁甲碰撞声忽然停滞,她看见这位老将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点寒星。
"若真打来,不过死撑一日,三北麓三关便全军覆没……"谢将军的喉结滚动三次才发出声音,
钱袋里突然传来细微震颤,安许宁的指甲几乎要掐破绸缎。她想起小尘妖说"蹄鸣不绝"时,那团棉絮曾浮现出类似马蹄的尘埃纹路。此刻袋中动静,恰似万千铁蹄踏在心上。
安许宁的指尖在钱袋上轻轻一叩,那团尘妖立刻顺着她的袖口钻出,在月光下凝成一道半透明的雾带。谢将军的佩刀"铮"地出鞘三寸,继而各方阵队亦拔剑警觉着,安许宁见状忙制止,谢将军狐疑看向她
“公主何意?”
“将军,莫怪,它可助我们前行,感知祈兵位置。”
“对呀对呀!”那雾带抖动两下,附和道着。
谢将军半信半疑,但也合了剑鞘。
继而,带雾状忽然剧烈抖动,在皎洁的月光下炸成万丈发着银光的尘埃飞速奔腾。剩下一缕青丝般淡的尘埃悄然飘至安许宁耳垂
“安宁公主可要说到做到!”
随即飘荡于二人之间
“方才的是我的化身,它们可在前头为我探路,届时便可知晓祈兵的主力在哪,你们便可避重就轻,杀出重围。”
谢将军那双灰褐色的眸子似深不见底的黑潭阴沉,实线转向安许宁想要一个答复。
安许宁知晓谢将军还未消疑
可此时最忌军心不定。
“将军不是信不过我?”语气骇人,话毕,安许宁挑起腰间系着的白脂玉佩,月光穿过镂空的“渚”字纹样。
谢将军的视线黏在玉佩上,额前刻着三道深痕,抱拳作揖道∶
“末将不敢,只是这妖物……”
谢将军思索片刻……瞥了眼空中的虚无。
“公主如何担保这妖物不是祈兵的细作!”闻言,原本安然的那丝尘埃忽然化作成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人模样。
安许宁故作生气的伸手一撵,那小人只好悻悻钻回腰间系着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