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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我便知你故意引他出手,是有这道难题交与我。”凌磬笑道,“他的外在招式不很合乎武学章法,过于机变讨巧,让人很难看出他的门派渊源。可是,内在功法却简练纯粹,纯粹到似能窥见武学心法的本源之意。”
他迟疑了片刻,眼中似有追忆之色:“我见过这样一个人,他修炼内功时广纳百家,博采众长,但他天资极高,以至于将那些心法中的浮华和装饰一点点削去,变成了他自身之道。”
“你想过天地初开时,人们与猛兽夺食,与天灾抗衡的样子吗?人以最自然的方式搏命求生时,一击中只有纯粹的力与意。那个人修炼到后来就是这样,他若再精进一步,就要达到力意融合,天人合一的境界了——那是真正的宗师。”
“我讲这些,是因为他和这个人的内功有些相似。虽然远未及他的境界,但若能潜修不辍,未尝不能与之比肩。”
先前在浮云客栈,杨缓说自己无师无派,莫说他向来满嘴跑马,即使是个诚实忠厚之人说出口,李朔方也是不信的。
武学在中原发展几百年,而今已至瓶颈期,各派体系也偏向凝固。没有师承就没有根基,修行几乎意味着一条死路。而若有人想效仿前代祖师们那样推陈出新自成派系,即使天纵奇才,也需要倾尽半生之力,绝不会如此年轻。
现在看来,真正到达自成派系之境界的,倒有可能是他的师父。
她慨叹道:“我自诩见识不浅,却从未听过中原武林有过这等高手,敢问前辈,他到底是谁?”
凌磬闻言却摇了摇头:“是我一位已故旧友。他生性不喜招摇,见过他出手的人也多已谢世。斯人已去,还请恕我不能直言。”
李朔方微笑:“不妨,听君一席话,晚辈已经受益良多。”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何曾有收徒呢。”凌磬又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他神色有些恍然,像是说给她听,又像自言自语。
李朔方正欲说些什么,忽闻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磬叔,李姑娘,方才那位少侠武功卓绝,我已同他说了,要向他讨教一番。”
李朔方转头,却是凌彻带着凌云、朱瑛二人迈入院门。
凌彻是真正地痴迷于武学之道。她方才已经察觉到,他归来时并未直接入内,而是在暗中窥探她与杨缓这场比试。正因如此,杨缓才要以气传声,为防院外的人得知他们的谈话内容。
凌磬道:“你尚未痊愈,还是先静养几日吧。”
李朔方也劝道:“凌前辈言之有理。我今日遇到明霄宗的弟子,已经替你要到了解毒之法,都是寻常药材,你按方配药即可,但莫忘去找连姑娘回诊三日。”说罢取出了连翘写给她的药方。
凌彻闻言微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浅淡的笑意:“谢了。我方才说的是纸上讨教,并不再会轻易与人动武。”
夜幕低垂,匡正山庄云锦堂中银烛映壁,清风穿帘。
这是山庄里一处设宴的厅堂,此刻堂中宾朋满座,皆是此次前来问剑大会的贵客。
宴会已近尾声,主座的白荆溪身着素白,笑声爽朗豪放,仍不停与宾客们推杯换盏。他身边一名年轻公子温文尔雅,言谈甚少,偶尔举箸时,余光却瞟向同桌一名绿衣素面的女子。
这年轻公子就是匡正山庄的二当家白暮寒了,他看向的那名女子却是苏木的长徒连翘。
白荆溪端起酒盏,笑中带感慨:“这些年盗匪横行,还时有猛兽拦路,连护镖的路也难走了几分。这一行当真是刀口舔血啊。”
苏木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之前听来送聘礼的镖师说,中途就有一名镖师,离队去解手后就走丢了。唉,世事无常呐。”
白荆溪:“是啊,我兄弟向来仁厚,听闻此事后一面派人去谷中查探,一面派人安顿家属,已经操心劳碌一整日了。如今此人音信全无,恐怕......凶多吉少啊。”
白暮寒原本平静的脸却瞬间失了血色。
宴席即将结束之时,随行的宾客未动,连翘又与众人客气几句,就撤身向门口走去。片刻之后,白暮寒道是山庄中有事要处理,也匆匆离开。
“连姑娘,请留步。”
连翘回头望向白暮寒。她已经走到一处灯火昏暗的亭榭处,宾客大多还未离场,此处少有人迹。
白暮寒神情似有犹疑:“我观连姑娘甚是面善,你我曾在何处见过吗?”
连翘笑道:“我似乎没有印象,公子如今尚有婚约在身,可别拿我取笑了。”
她垂眸,望向白暮寒腰间的玉佩:“公子,方才一瞥,觉得你这块玉佩雕工颇为精妙,我平日对玉器有些研究,敢问可否借我一观?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白暮寒并未迟疑,当即解下玉佩递给连翘。
连翘端详那玉佩片刻,笑道:“果然雕工精致,公子品味不俗。”说罢便将玉佩还给白暮寒。
在她递还玉佩的刹那,白暮寒忽然紧握了住她的手。
连翘神色骤变,低声道:“公子这是做什么?”她急欲抽手,可白暮寒握得很紧,带了几分不容抗拒的执拗。
“你根本不是连翘。对吗?”白暮寒目光灼灼,“匡正山庄与明霄宗往来多年,我还未听说过苏木长老收徒。”
他声音低沉,带着些隐忍的激动:“有一年,我因意气用事,在翠微山附近被歹人所害,跌跌撞撞上山求诊,是明霄宗一位戴着幂篱的女子救了我。她医术极高,仅凭脉象知我中寒毒,自配的药方也是苦涩而灵验。我当时毒发狂躁,失手打翻药碗,她却只轻轻一句:‘无妨,伤痛难忍,本就是常事。’语气轻柔,却让我……无地自容。”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从未告诉别人。”他似乎陷入了甜蜜的回忆,“我印象里她的声音清澈又温柔,正和你一般无二。临走时我鼓起勇气问她姓名,她说——她叫谢濯灵。”
“濯灵,是你吗?”他梦呓般痴痴唤道,“你不知道,不知道这回我兄长向明霄宗提亲时我本不愿,但知道是你时,我忽然有多开心!你深居简出,鲜少以真面目示人,这回,是为我破例吗?”
“没错,我是谢濯灵。”她深吸一口气,冷然道。“但是我前来匡正山庄却是有正事相商。”
“明霄宗已经知道,你们送的那把剑是伪造,且铸剑技艺只怕出自贵庄主之手。白庄主亲口许诺以藏锋为聘,反过来却如此戏弄明霄宗,将我派颜面置于何地?我此番前来,便是要讨个说法。”
白暮寒瞬间似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陡然松开她的手,身形一晃,似乎立足之力都被抽去:“你说什么......你们,怎么知道?”
“白庄主擅长铸剑,我明霄宗就没有精于此道的人吗?”谢濯灵知道细节说得越多反而露怯,因此语气平静,一句带过,为的就是步步施压,让白暮寒愈发心虚。
“濯灵,你,你听我解释。”白暮寒呼吸急促,“聘礼一事是我兄长打点,我当时外出,甚至未见过他那仿品。若我早知实情,绝不会让他这么做!后我盗走真藏锋,暗中派出一名死士前去替换,没成想却杳无音信。给我一些时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把真正的藏锋亲自送到你手上!”
“白公子不必再耗费心神了,匡正山庄在我派眼中已经失去了信誉。这段亲事若不能成,也不必强求。你我缘分已尽,你们可自行提出取消婚约。”谢濯灵抿了抿唇,决然道。
白暮寒面色骤变,声音几近失控:“濯灵,你就如此绝情?就为了这一件聘礼,你就要将我一笔抹去?”
他将她一把拉近几分,力道已然失控。
谢濯灵猛地一挣:“白公子,请自重。”
推搡之间,她踩到一块湿滑圆石,重心微失,眼看就要跌入池塘之中。
就在这瞬间,一道身影急掠而来,猛然揽住谢濯灵腰身,将她带到一边安全之处。
谢濯灵看清来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李姑娘。”
她回头看向白暮寒:“白公子可再考虑几日。若你们开不了这个口,到时便只能由我派将此事公之于众了。”
“我们走吧。”她坚定地望向李朔方。
夜色沉沉,二人一路返回客院。思及今晚发生的事情,她们决定就在客院讨论谢濯灵研究典籍的结果。
李朔方轻笑道:“你方才说得真好,若不是知道你要套他的话,我都忍不住给你拍掌了。”
“当初这门亲事是双方情愿,如今他们失信在先,我不过退一步,已是仁至义尽。”谢濯灵叹,“况且白暮寒今日所为,也实在令人失望。若我真不是谢濯灵,他可顾念过半点礼节分寸?”
“李姑娘,我也有错,之前向你隐瞒了身份,莫要怪我。”她语气歉意而诚恳。
“那有什么,一来你婚约在身,二来,你可是培育出过返魂草的天才医女,多少人对此暗中窥视,自然不便以真实身份示人。你不用叫我李姑娘,叫我朔方就行了。对了,这是你本来的脸吗?”李朔方好奇道。
“是。我几乎从未自在地以真面目视人,不过是任性这一回罢了。”谢濯灵苦涩道。
多少年来,她时刻背负着“同辈中的佼佼者”,“百年难遇的医术天才”,“明霄宗最年轻的长老”这些称号生活。因为返魂草救了武林,却让世人将她视为凝视的存在。
她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一言一行都是宗门的风范象征,唯独不属于她自己。后来,她索性闭门谢诊,却更让自己如在樊笼之间,不得自由。
这一回前来的目的虽然沉重,却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抛开包袱,自在谈笑片刻。她明明是在扮演另一个人,却在这场伪装中,揭下了自己的面具,在其中挣得一丝弥足珍贵的痛快。
更重要的是,她有了新的,可以信任的朋友。她看向李朔方,唇边挂着一簇清浅笑意。
“哦,杨缓,你今夜赖在这不走了。”李朔方此时并不知她这番五味杂陈的心境。她迈入院落,目光移向了旁边凌彻的客舍,挑眉揶揄道。
“你这话可不中听。凌兄今天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我盼来,怎能不好好聊聊。害,我平日过得清苦,都没几人正眼瞧过我。今天却有人对我一口一个‘少侠’,听得浑身不适应。”杨缓懒懒倚靠在门侧,目光看向一边的凌彻——后者正在窗边奋笔疾书着什么。
“不过这下好了,我现在可是凌兄的朋友,有头有脸的人!不用再偷偷摸摸不敢进山庄院门喽。”杨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眉开眼笑。
李朔方回头望向谢濯灵:“你先回我的客房,今晚我们把事情好好理一理。”
谢濯灵点了点头,悄然离去。
“哇,你从哪捡来的美人,一看就跟我一样温雅和善、气质不凡,啧啧——和你这暴脾气简直天差地别。”杨缓目视着谢濯灵步入屋内,感慨道。
“是吗。”李朔方闻言并未生气,反倒莞尔一笑。她伸手戳了戳杨缓胳臂,柔声道:“那我温雅和善一点,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
她长相偏冷感,平日只会三种笑——微笑、冷笑和皮笑肉不笑,说不上多么温柔。这个笑容因为并不吝啬,恰好化去了绕在眉目间的冷清,显出几分霞阳照破冰湖时的澄净与烂漫。
杨缓茫然一瞬,立刻向墙角一缩,满脸惊恐:“你有事就说,正常点,你这么一笑我会怀疑下一刻就要有人死了。”
“今日你在匡正山庄探查了这么久,发现什么特别的机关没有,比如,那种能便利传信于两地之间的。”李朔方正色道。
杨缓显然没料到她要问这个。他缓缓站起身,难得收敛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沉默地对上李朔方的眼睛。
片刻后,他叹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你听说过照影传简之术吗?”
“据说机关大师天机子曾在一次星陨中发现特殊晶矿,炼制出能共振的晶石对。后来他利用这些晶石打造了“照影机关”,可将信件影像迅速映射到远方的水镜中。”
这时他袖口处传来了轻微的咝咝声,听起来还甚是欢快。
他有些无奈地继续道:“这并不是捕风捉影之事。人的耳目所及虽有限,缈缈却感知灵敏,今天他领着我在匡正山庄后山的水洞里,发现了这种机关。”
李朔方默然。
她之前惊讶于匡正山庄传信速度为何如此之快。第一支镖队遇害后,传信人肯定要先将消息传回山庄,山庄再组织新的镖队前去。就算他们用最快的信鸽传信,第二波人不带货物轻装上阵,不眠不休赶路,这一来二去最早也要第二天夜晚才到,怎么可能清晨就到了?
她甚至怀疑过第二批人本不是山庄所派,但今日在庄中探听信息,分明未见异常。
若是利用机关术传信,从匡正山庄到长留谷那两百多里的距离,便显得不那么遥远了。
这个关节已经打通,现在只差最后一点信息,这其中一切应就水落石出了。
下一章女主会解释整个案子的经过,略有些烧脑,可以翻前面对应章节看一下细节,也欢迎捉虫~
小tip:本卷核心人物是铸剑师桓璀,藏锋是他铸造的,问剑大会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举办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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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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