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Episode 10 ...
-
人类通常把自己的不幸归结于命运。
被洪水冲倒的房屋；在忍者间打斗误死的亲人；于出生就多病的体质；
面对无法解释、无法复仇的各种事，最终叹着说这也许就是命运。
因为命，所以痛苦；因为运，所以憎恨。
白曾经相信命运。
他出生在雾之国一个终年落雪的村庄，孩童时也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但他的血统是不幸的，父亲杀了母亲，他杀了父亲。
人类的生命这样脆弱，只是轻轻一折就像花一样凋谢了，但人又是这样顽强，即使是不被需要的他，也想要活下来。
于是遇见了再不斩先生。
“人啊，在一心想要保护重要的东西时……就真的能变得很坚强。”
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对明明是敌人的男孩说出这种话。对再不斩先生的珍视，和不想杀人的良知，又为什么要同时存在于这副躯体内。
告别了黄发的男孩后，白走在森林的黑暗里。
湿润枯黑的地面绵软下陷，他听到风与树叶微微煽动的声音，挲挲作响。
无声射出的千本被截住，白抬头，看到一个戴着木叶护额的女孩坐在树上，正垂眸看他。
她的头发是少见的粉红，长长地垂在身后，纤细的手上捏着他的千本，似乎是察觉到下面人的视线，于是轻佻地望过来。
“你的千本，很漂亮。”
细长坚硬的质地，微闪的银白与指甲相映，看起来就像装饰品一样美丽。
她微笑着松开了它，看上去很友好询问：“我是春野樱，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
“和你的长相一样可爱呢。”她称赞，“那么，白，你相信命运吗？”
……
春野樱说，他们的遇见是命运。
“你珍视的人会死，”她抚过开裂的树干，“即使你耗费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命运也是不可逆的……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白想，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从来不会犹豫。
能够被再不斩先生需要、能够为再不斩先生死去，对他来说，就是人生中最高兴的事情。
因为，白是被“需要”的。
……意识回笼，斑驳的记忆在眼前闪过，直到眼睛聚焦在不远处那个粉发的女孩身上。
她注视着他，用那种了然的，但似乎又有些悲伤的眼睛看他流逝的生命，仿佛从一开始就预料到如今的结局……白觉得，她似乎也在为自己难过。
春野樱，是一个奇怪的人。
“离开吧，剩下的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看到的。”
他闭上了眼睛。
……
白代替再不斩挡下了雷切。
即使这样再不斩也不是卡卡西的对手。
双手被苦无刺伤，连结印都做不到了。
“真是无能啊，再不斩。”卡多忽然出现在了大桥的角落。
他得意洋洋于自己的计划，通过雇佣强力的叛忍来消耗忍者之间的力量，等两败俱伤之时就可以同时收割，甚至不需要付佣金。
只是没想到桃地再不斩这样废物，连木叶的几个下忍都对付不过。
也许连再不斩都没想到，几乎付出了生命代价的任务，到最后一无所有，甚至失去了白。
“真是太可恶了！”鸣人叫嚷着，他想要阻止卡多对白尸体的侮辱，但被卡卡西拉住了衣服。
“你就这样看着吗？他这么喜欢你！”鸣人大声说，“他可是为了你，失去了生命！”
“别说了，鸣人。”春野樱按住他，看着再不斩，“他知道该怎么做。”
这简直是一场屠杀。
苦无被接住，即使是受伤，忍者的身体素质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再不斩犹如一条鲨鱼，单枪匹马斩杀了大半卡多雇佣的强盗，最后斩下了那个不可一世富商的头。
但是这种行为，无疑加深了他的重伤，最后，他连爬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了，卡卡西按照请求把他放到了白的旁边。
天空开始下雪了，春野樱听到村民的感慨，似乎是在惊讶这个季节的飞雪。
她蹲下来，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再不斩。
就如她所说的，白的生命无法逆转这个男人的死亡……又或许这是他最后的愿望——希望和这个孩子一起去往同一个地方。
据说忍者死后就会前往净土，在那里，不管是失去家人还是朋友都能重新获得……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净土吗？她不知道，春野樱就像飘荡在世界的游魂，没有归处。□□的年轻无法缓解灵魂的疲惫，于是只能一次又一次在死亡里崩溃。
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命运，不同人类的情感会影响不同的选择，不同的选择导向了不同的分支，就像白为再不斩而死，再不斩为了白死一样。
而春野樱，既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情感，正因如此，那些曾经落下的东西才会生长发芽，最终破土而出。
而现在，这就像落下的雪片一样无法察觉。
波之国的任务结束了。
-
漩涡鸣人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漆黑一片的空间，只有他在的地方发出微光，脚下浅积着薄薄一层水，行动时溅起水花。
我在哪……？
“有人吗——”，他边走边喊，声音被黑色吞噬了，无论如何也碰不到边界。
过来……
让人颤抖的呼唤从空间的深处传来，他听见巨大的心跳，扑通扑通，分辨不出是自己的还是来自外界。身体擅自动起来，漩涡鸣人看到自己往外走，一步一步，地面泛起一条的涟漪。
行走的尽头有光，双手像是拨开无形的黑色帘幕，此时一切都清晰起来了，他握住红色的栅门，上面贴着一个巨大的符咒，奇怪的图案描绘在上面，诡异恐怖。
过来……
他抬起头，巨大红色的瞳孔注视他，除了这只眼睛，它的一切都被埋在阴影里。
接受我……它低声重复着……我会给你所希望的一切……
想要的力量，渴望的爱……全部都能获得……
漩涡鸣人睁大眼，忽然意识到这声音和自己一模一样，它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这一刻，积水上涌，波动的水流向他袭来，冲毁了目光所及的一切——
“啊——！”鸣人坐起来，大口喘气。窗外阳光明媚，他抹了一把汗，勉强平复下来。
……原来只是梦。
他低头穿鞋，踢踏着去洗漱，距离波之国的任务已经过去一周了，他们又回到了D级日常，鸣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圈白色泡沫围在唇周，短短的头发乱糟糟的，无论怎么梳都倔强得翘起来。
像一只小狗。
鸣人垂下眼，一定是噩梦的原因，有小小的气泡从胃里翻涌着向上，连带着心脏都感到酸涩鼓胀，想要的力量和渴望的爱，他一直以为自己拥有，但是经过那次的波之国一战，他才发现也许一切都是假象。
同样是经过训练，佐助却比他强了太多，甚至在他倒下的时候，佐助要过来保护他。
……他说樱酱把他当作小孩。
鸣人将毛巾覆盖在脸上，润湿闷热的布吸收了脸颊的水珠，他忍不住地思考，思考过去的所有细节。
我是不是太依赖樱酱了呢……？
从六岁起就形影不离的幼驯染，在其他人都嘲笑嫌恶的时候只有春野樱会温柔抚摸他的头，教导他那些看起来就很困难的忍术和题目……但是漩涡鸣人从来不了解春野樱，他就像小狗等待工作归来的主人一样守候在原地，每一天每一刻。
鸣人突然意识到他过去对佐助的讨厌出于什么。
是羡慕，也是恐惧——宇智波佐助太完美了，长相帅气成绩优异，拥有特殊的血继、被人喜爱——他几乎拥有鸣人渴望的所有，力量、爱……很多很多人的爱，但是漩涡鸣人只有春野樱。
他害怕春野樱会被夺走。
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他其实是个很细心的孩子。也许佐助没有察觉，但他看向春野樱的眼神是不同于其他人的，那种复杂的……想要接近又克制的情感，突发情况时会第一个看向她；出任务时会不自觉捕捉她——漩涡鸣人全都看得见。
我无法和佐助比较。
嘴上说着最喜欢樱酱了，其实是狡猾地利用孩子对喜爱的模糊来表达，因为不会有回应，春野樱永远只把漩涡鸣人当孩子来看。
……他果然是一个不满足的人，明明过去只是被看到就能感到幸福，是什么时候，这种幸福已经腐烂为让人痛苦的东西了呢？
……
在挂回毛巾后对镜子露出漩涡鸣人标志性的笑容，毫无烦恼充满希望的笑是最让人熟悉的，今天又是卡卡西老师发布任务的日子，但他百分百会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然后顺理成章的迟到…以及还有樱酱，她最近总是见不到人，似乎在为什么东西困扰…试着邀请她去吃一乐拉面吧！那一定会让樱酱的心情好起来！
还有修炼！任务结束后就去练习体术，一定要让他们对他刮目相看！
漩涡鸣人关上房门，隔绝了一室的黑暗和那些混乱的想法。他想自己总是足够幸运，和最在意的人分到同一个忍班，遇到了虽然懒散但关键时刻很靠谱的卡卡西老师，以及和佐助也勉强是朋友了。
生活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要是生活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Episode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