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用药 ...
-
月西楼绷着脸,手下的脖颈是如此的柔软细腻,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那雪白的脖颈处,还有他昨夜留下的桃花瓣似的吻痕,暧昧无边。
明明只要他稍微用力,就可以捏断这人的脖颈,让他为三年前的事情付出代价。
可不知为什么,他迟迟无法下手。
忽然,一滴眼泪从盛云锦的眼尾滑落,滴在他的手腕上。
像是一滴热油,瞬间将他烫的一抖,松开了手。
盛云锦睁开水雾朦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罢了,罢了。
以后在盛云锦身上讨回来罢了,如今杀了他,就是弑君,他月家满门忠烈,可担当不起这个名声,省的等回了北疆,他娘揪着她耳朵骂他。
“选秀可以。”月西楼想明白后,直接回答,“赌约也可以作数。”
盛云锦揉了揉眼睛,盯着红彤彤的眼睛看他,声音带着点鼻音:“当真?”
“当真。”月西楼道,“但我有个条件。”
“不准碰那些女人,一个也不许。”月西楼垂首,轻轻地咬着盛云锦的耳朵,低声道,“倘若是让我知道,你碰了她们一根手指,或者是你让她们碰了一根手指,我就弄死你,明白吗?我的好陛下。”
“明白了。”盛云锦强忍着耳边的酥麻,费力地后仰,却被月西楼强硬的握住腰肢。
月西楼满意一笑:“陛下真乖。”
盛云锦睫毛乱颤,声音有些低:“你能先松开我吗?”
月西楼这才将人放开,两个人的距离拉开,盛云锦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过来给我上药。”月西楼将晚香膏拿出来,说道。
盛云锦呆呆地接过晚香膏,问:“你受伤了?”
“嗯,猫咬的,那牙口可厉害了,说两句就抓人,急了还要咬人。”
说着,月西楼扯了扯衣领,露出那牙印,又指了指脸上的印子:“瞧瞧给我咬的。”
盛云锦脸“唰”地一下红了,有些心虚地不吭声了,莹白的指尖扣出一点药膏,轻轻地在月西楼的伤处涂抹着,像是一根羽毛,扰的人心里痒痒。
没几下,就被月西楼抓住了腕子,皱着眉问他:“你这是还没退烧,给我挠痒痒呢,重一些。”
“……”盛云锦于是就加大了力气,狠狠地一按。
月西楼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看着他:“陛下,你是要掐死我吗?”
盛云锦将药膏还给月西楼,淡淡道:“你好难伺候,还是自己涂吧。”
月西楼挑眉,轻笑出声:“我还难伺候?我说陛下,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累死累活地伺候你,要么是嫌弃药苦了,窝进我怀里装睡着了,要么得哄着骗着你来,最后喝完药还得拿蜜饯哄着来,和个三岁小孩似的,我不也没嫌弃麻烦。”
盛云锦脸颊又是一红,抿着唇道:“我那是生病了,要不然才不会那样。”
月西楼评价:“白眼狼。”
盛云锦:“我不是。”
月西楼将药塞回去,点头:“是是是,你不是,快把我药上完,待会还要出宫一趟,要是让人瞧见了,我就说是陛下咬的,到时候你看丢人的是谁。”
盛云锦:“你敢。”
月西楼:“不给我上药,我就敢。”
盛云锦只好继续给他上药,等上完了,月西楼又礼尚往来地帮盛云锦上了药。
这时,流光过来了,手里还端着给盛云锦的药。
“陛下,该喝药了。”
即使从小喝到大,盛云锦也无法习惯这味道,光是闻到都觉得难受,下意识的皱眉,往后退,顺便扭头对月西楼道:“你不是要出宫吗,赶紧出去吧。”
月西楼是打算出宫,可瞧着盛云锦这副着急的模样,瞬间就明白这只坏心眼的猫,是不想喝药,着急打发自己离开呢。
“就这么想我走啊。”月西楼反而不想走了。
盛云锦提醒他:“是你要出宫的。”
月西楼:“那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等你喝完药再去。”
盛云锦闻言,换了一个措辞,他道:“那药还烫着,等马上误了你出宫的时辰,你还是快点走吧。“
月西楼端起那碗药,捧到盛云锦的面前,温柔道:“陛下圣体安康为大,要是不亲眼看见陛下将药喝完,臣就算出宫了,也是会牵肠挂肚的。”
这话说的真漂亮。
盛云锦眉头皱成一团,眼里的痛苦都快溢出来,用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虐待猫咪的混球,月西楼心里就开心的不行。
折磨盛云锦,是他人生的最大快乐之一。
盛云锦咬了咬唇:“爱卿当真是忠君爱国。”
“惭愧惭愧。”月西楼笑盈盈道,“喝吧,陛下。”
盛云锦眉头跳了跳,一副视死如归的苦大仇深模样,缓缓倾身,就着月西楼端药的手,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
然后整张漂亮脸蛋都皱巴起来了,随着一口药咽下去,盛云锦吐着淡粉的舌头,眼尾好像也跟着红起来了。
月西楼眼神一暗,趁机塞给他一颗蜜饯,笑着道:“还有好多呢,陛下趁热喝啊,凉了可就不好了。”
盛云锦恶狠狠地瞪了月西楼一眼,最后在月西楼幸灾乐祸地注视下,把药喝了个一干二净。
这会是真的哭了,苦的。
月西楼伸出手,用拇指擦了擦盛云锦眼角的泪:“喝个药都能把自己喝哭,陛下真是……好可怜啊。”
盛云锦默默注视着他。
真像是只猫啊。
月西楼轻笑出声:“臣告退了。”顿了顿,“臣晚上还来伺候陛下用药。”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都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月西楼心满意足地看到自己预想的表情,朗声大笑,然后扬长而去。
……
盛云锦见此,轻笑一声,随手拿起一边的帕子擦拭了唇角,哪里还有方才半点苦相?
他问流光:“今天早朝,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流光便将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述一遍。
处理倒也妥帖。
盛云锦点了微微点头:“红尘宴的名单出来了吗?”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并不值得盛云锦费心,他最关心的还是红尘宴的名单。
流光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即将参加宴会的世家小姐的名字。
写在第一个就是刘家三小姐,刘婉莹。
“刘婉莹。”
自从三年前的永安之变,盛云锦记得刘家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分支,所有人的习惯背景性格,几乎刻入骨髓。
这个刘婉莹的母亲玉姨娘,是丞相夫人身边的一个洗脚丫鬟,是一夜情意外生下来的女儿,丞相夫人多思善妒,觉得丞相宠幸一个洗脚婢实在羞辱自己,又张着丞相宠爱自己,就将母女二人赶到城北的一家巷子里居住,不管不顾十多年。
至于详细的,还需要去查。
流光道:“正如陛下所料,两位待嫁的女儿,刘家不舍得把嫡女送进宫来,就选了这个刘三小姐。”
自月西楼进京,和盛云锦撂下赌约之时,他就猜到刘家会送刘婉莹进宫,早就找人看着这个刘三小姐。
盛云锦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流光有些不懂:“依旧只是看着她们吗?”
盛云锦:“最主要的是看着刘婉莹的母亲。”
流光却有些糊涂,不解地问:“可是这样,我们图什么?”
“图给他们雪中送炭。”盛云锦解释道,“他们被刘家赶出去多年,如果你是刘婉莹母女,你恨刘家人吗?”
流光颔首:“自然。”
盛云锦又道:“那如果我是刘丞相,我不仅不补偿你们母女,还要以父亲之威,逼着你进宫为妃,你不愿意,我便拿你母亲威胁你,你可恨死了我?”
流光点头:“自然。”
盛云锦勾唇一笑:“那现在你碍于母亲在我手里,你会不会乖乖地听我的话。”
流光:“会。”
盛云锦:“为了让你放心,我就装作一副疼爱你们母女的模样,说要补偿你,你会相信我吗?”
流光:“当然不会相信。”
盛云锦莞尔:“刘婉莹进宫,她的母亲自然要留在相府里,那善妒的丞相夫人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我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等着刘家做那个恶人,欺负她们,我们来给刘婉莹雪中送炭,她自然会拼尽全力地帮我们了。”
而且就算刘婉莹不同意又如何,他的人就守在刘婉莹母亲的身边,刀架在颈侧,不愿意也得变成愿意。
流光终于明白了,低声道:“臣明白了。”
盛云锦:“还有一件事情,也要去办。”
流光:“陛下吩咐。”
“章丘是刘家的人,这次我点名让他办红尘宴,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讨好刘家,想要丞相消气,可哪里又这么好的事。”盛云锦眸光越发寒冷,“这次红尘宴会是章丘的葬礼。”
这章丘是礼部尚书,不仅是刘丞相的心腹,更是他的女婿,若是他死了,必定会惹怒丞相。
流光心里一惊:“陛下?”
“红尘宴上,觥筹交错,突于刺杀,皇帝龙体受损,章丘办事不力,惶恐之下,当场暴毙而亡。”
众目睽睽之下暴毙而亡,未免荒谬。
流光强压心中惊涛骇浪,低声道:“可是好端端地章丘怎么会暴毙?”
盛云锦随手捏起一颗蜜饯,轻飘飘地说道:“自然是北辰王威逼胁迫了。那日早朝结束,北辰王派他的贴身侍卫,去警告章丘红尘宴之事,旁人不知道,那章丘身边的小厮丫鬟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到时候便让章丘身边的小厮出来状告北辰王。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至于北辰王为什么威逼逼迫,月西楼敢向别人说,是因为不愿意自己娶妃吗?
他不敢,他们月家满门忠烈,容不得他这样败坏践踏,所以月西楼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只要章丘死了,月西楼就彻底得罪了丞相。
想了想盛云锦又道:“星月的生死蛊不还养着的吗,想办法把子蛊喂给章丘,再把母蛊给我。”
蛊虫杀人于无形,比毒药好用多了。
流光瞬间明白,只是还有些犹豫,低声道:“臣明白,只是您这样做,会不会影响您和北辰王之间的合作。”
的确会影响。
因为盛云锦用的是栽赃嫁祸的手段,骗得过丞相,却骗不过背锅的北辰王,届时必会引得月西楼气急败坏。
可那又如何?
盛云锦不在乎。
盛云锦:“会,但无所谓。”
流光:“臣明白了。”
盛云锦点头:“朕养了暗刀营这么久,也该让他们出来见见风了。这次刺杀,选几个身手干净利索的,做得干净一些,别留下把柄。”
暗刀营,先太子秘密建立的组织,自从三年前永安之变,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说是全部阵亡,有人说是暗刀营集体叛逃,实则不然,暗刀营早就落到了盛云锦的手里,而这张牌,是他在这场博弈中,取胜的重要底牌。
流光:“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辱使命。”
喝完药盛云锦又乏了,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摆了摆手:“去吧。”
“是。”
这场宴会,他要月西楼和丞相一党彻底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