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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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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酒在殿外侯着,看见月西楼气冲冲地出来,本来还疑惑,结果眼睛一扫,就看见月西楼的脖颈上多了个牙印,心里一惊。
“爷,您这是?”
月西楼抹了抹脖子,嘶了一声,皱眉道:“没什么,被猫咬了一口,牙口还挺厉害。”
这印子怎么也不像是猫咬的,长酒也不敢问,生怕月西楼急眼。
长酒:“爷,再不走就误了朝会了,咱是等着陛下一起,还是直接去?”
月西楼冷哼:“等他做什么,还没答应帮他呢,让他自己折腾去,跟着他一起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是他身边的一条狗。”
长酒:“……”
有这样说自己的吗?
他家爷也是个奇才。
月西楼看了一样在门口守着的大太监元福,唇角一勾,招手道:“你给我过来。”
元福冷汗一冒:“王爷安好。”
月西楼:“丞相官拜一品,是三朝元老,不仅免跪拜之礼,连上朝听政时坐的都是鹤椅,可是如此?”
元福心里没底,但老实回答:“是。”
月西楼又道:“本王镇守北疆,打的那群狄人抱头鼠窜,又是亲王之尊,是陛下从北疆客客气气地请回来的,你觉得马上上朝,本王坐哪里?”
元福哪敢回答啊,吓得冷汗直冒,哭丧着脸道:“王爷,这奴婢也不知道呀。”
月西楼冷笑:“蠢货,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好,那本王再问你,除了陛下那张龙椅,就属什么椅子尊贵,配得上本王的身份?”
元福三魂丢了七魄,眼看着月西楼誓不罢休的模样,不过脑子地说了一句:“凤……凤座?”
月西楼:“……”
长酒:“……”
月西楼眉头暴跳,元福一脸空白,又不怕死地来了一句:“您……想当皇后?”
月西楼踹了元福一脚,脸都黑了:“蠢死你算了,盛云锦怎么会留你这样的蠢货在身边。”
元福爷深知自己失言,连忙跪下:“奴婢失言,王爷恕罪。”
月西楼冷哼一声:“本王记得太祖登基时,设过摄政王,当时的摄政王王坐了一把麒麟椅,去给我找出来,就放在丞相对面,本王要坐。”
此事关乎朝局,元福不敢自作主张,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硬是没人敢应,只能派人去知会皇帝。
不一会,流光从皇帝寝宫里走出来了,朝着月西楼行了一礼,对元福说:“陛下说了,一切按王爷说的做。”
元福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着太监去搬麒麟椅。
月西楼挑眉,心里冷哼,算盛云锦识相。
早朝已经过去一刻钟,帝王迟迟不来,朝堂之中窃窃私语,唯有那坐在鹤椅上的丞相,安静地喝着茶。
便是这时,皇帝身边的元福,搬着麒麟椅来了,一大群太监对着椅子忙前忙后,还在面前摆上了茶水糕点,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刘丞相喝茶地动作顿住了。
其他大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把椅子我怎么记得是太祖皇帝时,摄政王摄政时坐的椅子,陛下怎么好端端地将这把椅子搬出来了,这是给谁坐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北辰王秘密归京,怕是给北辰王留的椅子。”
“简直笑话,他一个外姓藩王,毛头小子,也配和相爷平起平坐。”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那身着紫金蟒袍,头戴紫金冠的月西楼走出来了,没有刻意收敛身上的戾气,满身杀伐,像是一把血刃,上挑的凤眼满是冷意,逡巡过四周,朝臣们立马噤声。
“好久不见呐,相爷可还安好?”
月西楼满意地看着现在局势,撩袍坐在丞相对面,双手搭在椅子上,整个人后仰,漫不经心地说着。
好生狂妄!
刘丞相把持朝政多年,便是帝王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丞相,客客气气地和他说话。
这个月西楼倒是好的很,仗着自己那点兵权,就敢在他面前扬武扬威了,不是天高地厚。
沟壑横生的脸颊,带着些许风霜,浑浊的眼珠子像是覆上一层寒霜,半眯着眼,带着若有似无地打量,让人莫名的觉得喘不过气来。
朝臣们抹着汗,纷纷低头,不敢吭声。
月西楼身体前倾,同刘丞相对上,唇角勾起:“丞相这么看着本王,莫不是瞧上本王了?”
刘丞相没想到月西楼如此放肆,苍老的声音响起:“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就是不知,可有你父亲那样的好福气。”
老王爷生而骁勇,战绩彪炳,天下百姓莫不叹服。后来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是大盛百姓心里名副其实的战神。
月西楼:“本王倒是觉得本王的福气还长着。”
刘丞相却道:“回北疆吧,活的会久一点。”
月西楼笑出来了,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扣着:“幸得陛下恩宠,本王打算常驻京都,就不劳丞相费心了。”
丞相低笑一声,闭上眼睛养神,并未再搭话。
底下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帝王终于来了。
所有人高呼万岁,纷纷叩首,唯有月西楼脸上没有半点敬意,反而像是野兽巡视领地一样,将盛云锦从头到尾打量个遍。
衣服换过了,眼尾还红着,被冕旒遮住,穿着赤红龙袍端坐龙椅之上,带着不容侵犯地威严。
可是月西楼不怕,甚至开始手痒了。
这样的盛云锦同样让他心动,如果不是这群老臣在,他真想掀开那冕旒,把人欺负到流泪。
盛云锦短暂地和月西楼对视,旋即淡淡地移开。
月西楼低笑一声,还真是不乖啊。
朝堂之上,安静如鸡,大家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贸然说话,于是安安静静地站着。
元福:“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丞相开口:“陛下身体有恙,殚精竭虑,实乃百姓之福,只是祖宗之法不违背,国无储君,国祚难长,臣请求陛下立储。”
盛云锦低垂着眉眼,似乎在思考,并没有作答。
属刘丞相一党的大臣连忙站出来。
“臣求陛下立储。”
“若无储君,国将不国,求陛下立储,以安社稷民心。”
“陛下不可一意孤行,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安王幼子盛敏,聪慧过人,有龙凤之姿,臣请立为太子,可安天下。”
那个在御花园里虐杀猫咪的人吗?
朝臣越跪越多,到最后,近乎一半的朝臣全都跪下去,一人一句,能把人淹死。
各个都是打着为江山社稷考量的名义,说到底也不过是为逼迫他立储罢了。
“臣等请立安王幼子为储——”
所有人都在跪着求他,所有人都在逼盛云锦。
这可怎么啊?
那坐在麒麟椅上的月西楼勾唇一笑,目光带着些许的玩味,他也在看着帝王。
盛云锦知道,他是要自己求他。
“如果朕不立呢,尔等又该如何。”
盛云锦手指轻点着自己的膝盖,似乎在计算时辰。
刘丞相皱眉。
那跪着的臣子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道:“若陛下一意孤行,臣等愿死谏!”
盛云锦语气淡淡的:“那就谏吧。”
正好他也看看,他们是怎么死谏的,反正不是他的人,死一个算一个,他乐得开心。
刑部尚书率先站起来,声音悲愤铿锵:“陛下,此事关乎国祚,您这样一意孤行,将百姓放在哪里?将江山社稷放在哪里?臣愿意撞柱明志!”
说着,就要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其他大臣连忙去拦。
“让臣撞,别拦着臣,臣要死谏啊!”
霎时间,金銮殿鬼哭狼嚎,鸡飞狗跳。
今日之闹剧,用不了三天就会传遍九州,世人都会知道盛云锦在朝堂上逼死忠臣,越发残暴。
他们以为这样盛云锦就会妥协,可惜了,盛云锦根本不在乎。
“拦着他干什么,让他撞。”盛云锦冷冷说道。
刑部尚书听此,指着盛云锦满脸悲愤,痛诉道:“昏君啊,今日我就要让世人看看,你这昏君是如何逼死臣子的。”
这回没人拦着了,只听“嘭”地一声,刑部尚书撞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盛云锦对元福说:“去看看,张爱卿死了吗?”
元福连忙走过去,探了鼻息:“回陛下,还有气。”
盛云锦:“那算什么死谏,来人,再帮张爱卿一把。”
元福听令,命人抬起刑部侍郎的身体,继续往柱子上撞,刘丞相终于看不下去这一场闹剧了,皱着眉道:“陛下,闹过了。”
盛云锦抬手,元福瞬间明白,停下手,让人将刑部尚书抬下去了。
周围一片死寂。
谁都知道刘丞相说一不二,他的命令,便是帝王也不能轻易置喙。
“朕方才失言了,不过是和张爱卿开个玩笑,丞相不会责怪朕吧。”
刘丞相:“自然不会。”
“那就好,”盛云锦顿了顿,目光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朝臣,轻笑出声,“哦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事来着?”
有了这前车之鉴,大臣们收敛许多,闻言战战兢兢地回答:“臣等求陛下立太子。”
盛云锦轻点膝盖手停了,半晌点了头:“可以。”
众人松了一口气。
就连月西楼也挑起眉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他还以为盛云锦有多大的本事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盛云锦:“传朕旨意,安王幼子盛敏聪慧过人,朕心甚喜,立为太子,赐居东宫。”
可话才说完,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宫殿,惊慌失措道:“陛下,陛下,出事了!”
月西楼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凤眼微咪。
丞相也看向了太监。
盛云锦:“发生了何事?”
太监痛哭流涕道:“安王家的小公子……小公子掉进了明月湖,被捞出来以后……就疯了,如今连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