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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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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月西楼一把抓住盛云锦的手腕,将他从座位上扯过来,抱在怀里。
那势如破竹的箭矢,定在墙壁上,发出嗡嗡响声。
赤红的衣袖和雪白的衣袍被穿堂风惊起,簌簌作响,却没有丝毫暧昧,两个人目光凌厉,看着那如鬼魅一般的冲进宴会的刺客。
底下的人已经乱成一团,大声地吼着:
“陛下!”
“有刺客!护驾!”
“陛下小心!”
红尘宴会上全是一些金尊玉贵的小姐,哪里见过这些场面?好在刺客也没打算杀那些人,而是奔着盛云锦来的。
月西楼还有心情说笑,趴在盛云锦星耳边低笑:“陛下,是来杀你的,害怕吗?”
盛云锦:“怕,朕怕死了,王爷可要保护好朕。”
月西楼轻笑:“胆子真小。”
元福流光他们挡在盛云锦的面前,月西楼看着这群训练有素的刺客,冷笑一声:
“胆子倒是大的很。”
月西楼松开盛云锦,横刀护在他身前。
刀剑相撞,擦出火花,发出刺啦的声音,宫殿之中,桌椅被打的破破烂烂,七零八落,月西楼身姿矫健,哪怕以一敌多,竟然也不落下风,甚至还有反杀之势。
盛云锦微微眯眼,没想到几年未见,这月西楼武功越发长进。
就在这时,殿外又射进许多箭矢,月西楼从进攻姿态,不得不改为防守姿态,那群刺客趁着箭矢暗杀的功夫,如流水一般地退出皇宫,逃跑而去。
刺客已然杀了个几进几出,禁卫统领才带着人匆匆赶来。
“臣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此次刺杀,将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尤其是太后,满头珠翠散落一地,挽好的发髻松散,如今被宫女护着,狼狈至极。
太后被人扶着坐回去,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废物,废物!”
盛云锦苍白着脸,冷笑道:“朕和母后性命垂危,若非北辰王,怕是要命丧于此,爱卿真是来的好及时啊,怎么不等朕驾崩了,再来替朕收尸。”
禁军统领脸色吓得傻白,连忙跪下:“陛下,太后娘娘恕罪,臣实在没想到刺客竟如此……“
盛云锦却不听,直接道:“来人,拖下去。”
禁军统领挣扎着,大喊着:“娘娘,救我,救我啊。”
盛云锦没带多少人来,在场的几乎全刘家人,所以并未将禁军统领拖下去,反而看向座上太后。
那被吓得不轻的太后这才回神,想起来这禁军统领是自己的人,奈何自己气急败坏,也跟着骂了好几句,如今反倒是不好开口求情了。
但这人是自己好不容易提拔上来的。
“皇儿啊,哀家觉得……”
话音未落,那站在一般看着手上伤口沉思的月西楼,忽然上前一步,走到禁军统领的面前。
手起刀落,鲜血喷溅。
禁军统领人头落地。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月西楼。
月西楼抹了抹脸上的血,一双凤眸满是邪气,像是一头勃发的野狼,漫不经心道:“既然娘娘都说这是个没用的废物了,那臣就替娘娘处理了,太后娘娘不会怪罪臣吧?”
太后脸色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自然。”
月西楼笑起来,又问盛云锦,声音带着些许说不明的味道:“陛下,您呢?”
盛云锦心脏跳了一下,他几乎都快以为月西楼是否发现什么,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帮自己了结禁军统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毕竟禁军统领死了,安插上去的人,可是月家的人。
朝中武将半数以上唯月家马首是瞻。
盛云锦:“北辰王护驾有功,朕怎么会处罚王爷呢,朕还要赏你。”
月西楼:“那就多谢陛下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禁军统领的事情算是过去了。
太后气急败坏,却又说不出一个不字,只恨自己一时气愤,冲昏头脑,着了盛云锦的道。
盛云锦看着一片狼藉的宫殿,眸光如炬,厉声呵斥:“红尘宴朕遭遇刺杀,禁军统领难辞其咎,如今已被北辰往就地格杀。宴会的负责人又是何人,竟失职至此,让刺客混进宴会,该当何罪?”
谁不知道此次宴会是章丘一手操持的?
盛云锦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他想要借题发挥,他是故意的。
月西楼坐回自己的位置,从袍子上撕下来一条布料,一口咬着布料,一边缠着自己的伤口,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盛云锦,眼底全是令人心惊胆战的戾气。
那刺客是盛云锦的人,这一切都是盛云锦自导自演的好戏。
他要除掉禁军统领,他还要章丘的性命。
而自己是他的一把刀。
好一个盛云锦呀。
“罪臣在此。”
盛云锦冷笑:“章丘,你可知罪?”
章丘从混乱的人群走出来,跪在盛云锦的面前,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几乎苍白,咬着唇道:“臣罪该万死,只是……”
话音一顿,那章丘怒目圆睁,捂着心口,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像是忍受了极大的恐惧,然后身体一歪,轰然倒地。
众人疑惑,这是晕了?
盛云锦:“去看看怎么回事。”
大太监元福连忙应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探了章丘的鼻息,吓得直哆嗦:“陛下……陛下……章大人……好像没气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吸一口凉气,尤其是那些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
太后心里咯噔一下:“胡说八道!”
盛云锦也冷下脸:“传御医。”
月西楼眸光一滞,眉头紧锁,看向盛云锦,带着些许的审视。
却见盛云锦神色淡淡,只是微微皱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情绪,以至于月西楼根本看不出来盛云锦在想些什么。
依他所想,盛云锦是想要借宴会的事情治罪章丘,可章丘为什么会死,是意外,还是盛云锦故意为之?
若是故意的,章丘死了,这对盛云锦并没有好处,还可能会落得一个逼死臣子的名声。
盛云锦为什么会这样做。
不一会,太医匆忙赶来,连忙开始给章丘诊脉。
盛云锦:“怎么样了?”
太医面色凝重,回答:“陛下,章大人已经没气了。”
太后听此,质问:“好好的人,怎么会没气?”
盛云锦:“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战战兢兢道:“章大人近里劳心伤神,内心惶恐至极,如今宴会又出了此等事情,章大人,怕是……怕是吓死的。”
盛云锦:“好端端地怎么会吓死?”
太医颤巍巍地看向那不动如山的月西楼,小声说道:“兴许……兴许是看见了北辰王杀人,这才……这才……”
月西楼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顿,微微眯了眯眼睛,并未说话。
他似乎明白盛云锦想干什么了。
合着栽赃嫁祸的对象不是章丘,是他啊。
座上的盛云锦闻言,冷冷道:“北辰王乃是功臣,他杀人,是为朕杀人,爱卿如此说,便是朕故意吓死忠臣,是为暴君了。”
就算盛云锦是暴君,那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皇帝做什么那都是对的,就算做错了,也只能将错就错。
太医不敢说话了。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周围一片死寂,忽然,人群里传来一阵哭声。
盛云锦:“何人哭泣?”
只见一个随从打扮的人吓得连忙跪下来,使劲地擦着眼泪,哽咽着:“奴才张立是章丘章大人的贴身侍从,奴才参加陛下,奴才殿前失仪,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章丘的贴身侍从。
太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立。
就连月西楼也多看一眼,盛云锦到底想要做什么?
盛云锦:“因何而哭?”
张立瑟瑟发抖,将身子俯地低低地:“奴婢不敢说,奴才怕死。”
盛云锦淡淡道:“你若是不说,朕现在就送你去死。”
张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愿意说。”
盛云锦:“说。”
张立缓缓抬起头,指着坐在盛云锦身边的月西楼,大喊道:“是北辰王,是北辰王逼死了我们家大人,陛下,是北辰王逼死了我们家大人,求太后娘娘和陛下为我们家大人做主啊。”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立。
盛云锦蹙眉:“无凭无据,攀咬重臣,按律当斩,张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张立咬牙道:“奴才句句属实,亲眼看见北辰王身边的长酒,警告我家大人,让我家大人收敛一点,小心一点,要不然就杀了我们家大人。若是陛下不信,奴才愿意以死明志!”
张立一头撞在殿里的柱子上。
血溅当场。
这下子,众人不得不信。
没有人会拿生命去编造一个假话。
月西楼气笑了。
当时,月西楼只是让长酒警告一二,话绝对不是这样说的,可如今这个关头,无论当初说了什么,月西楼都逃不过被牵连的命运。
他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要把自己和盛云锦的关系宣之于口。
到时候事情只会更糟糕,所有人都会骂他媚上,他倒是不在乎,可月家世代忠良,容不得他败坏名声。
盛云锦就是打定这个主意,让自己不得不吃个哑巴亏。
好一个一箭三雕,栽赃嫁祸!
好一个盛云锦啊!
骨头被月西楼捏的咔嚓作响,他如今宰了盛云锦的心思都有了。
章丘已死,太后本就愤恨,如今张立站出来指控月西楼,算是给了太后一个处置月西楼的时机,自然不能马虎。
太后立马道:“陛下,章丘失职在先,陛下处罚他无可厚非,可章丘罪不至死。北辰王竟公然逼死朝廷重臣,实乃狂妄至极,求陛下严惩北辰王!”
其他人见此,连忙跪下来道:“求陛下严惩北辰王,以振朝纲!”
“求陛下严惩北辰王,以振朝纲!”
盛云锦伸手制止,漂亮的桃花眼看向那气的后槽牙都快咬碎的月西楼,神色依旧淡淡:“北辰王,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