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
-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
【发布奖励：大力士(你可以单手抱起两个壮汉)】
*
自渡边美月加入黑手党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她被分配到了最底层，杂务处理那个部门。平时的任务就是清理尸体或者看守仓库，偶尔会和其他人一起搬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货物。
系统除了在她刚进黑手党的时候冒了个头，把任务奖励发给她，之后就变得神秘起来，整天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是在憋什么大招，还是单纯懒得管她。
一想到系统渡边美月就来气。她开始细数系统的罪行：
1、没有任何预兆就堂而皇之把她拉到另一个世界，不给她准备的时间，不给予食物和住所以及有关这个世界的信息。
2、不能保证她的安全，遇到什么危险都要靠她自行解决，美名其曰是在锻炼她的能力。
3、不告诉她后续的安排，让她每天像无头苍蝇一样待在港口黑手党，问就是时机还没到，再等等。
总结，系统是个人渣。
“在想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渡边美月一惊，转过头，见是一个戴墨镜的大汉：
“没，没什么。”
担心是在责怪自己走神，渡边美月赶紧低下头，继续处理尸体。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你不认识我了？”黑衣大哥挑了挑眉，摘下墨镜：“现在呢？”
“额……”渡边美月扛起一个尸体，抬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的眉眼，终于从记忆的角落捕捉到熟悉的身影：“踹……带我进黑手党的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他使劲拍了拍渡边美月的背：“记性还挺好，对了，叫我田中就行。”
“好的，田中。”渡边美月微笑应付着，她微微弯着腰，只感觉自己的背快要被拍断了。
搞什么，这时候来找她干嘛？闲的没事干？
“你家孩子最近怎么样了？”田中戴回墨镜，语气随意地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孩子？
渡边美月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加入黑手党时临时编造的借口：
[我家孩子得了先天心脏病，现在真的急需用钱，求求你们让我加入吧！]
“孩子……最近还好。”她垂下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颤抖：“等我攒够钱……就能让她接受治疗。”
“这样啊……”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渡边美月维持着担忧的表情，还有心思在心里抱怨今天的太阳怎么这么晒，害得她出了一身汗。女人咬了咬后槽牙，余光瞥向仍然静止的“雕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人到底想干嘛？搭讪？眼睛是瞎了吗？没看到自己肩上还撂着个死人？
她不着痕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只感觉耐心快要被耗尽。
“我家也有一个孩子，她还很小。”雕塑终于吐露了心声：“也是心脏病，最近正在接受治疗。”
“……啊？”女人的表情凝固了，似是没想到这个转折。
【自恋狂，不然你以为人家为什么愿意让你破格加入黑手党。】
渡边美月沉默，难得没有理会系统的嘲讽。
天气变得越来越燥热了。
“渡边？”此时旁边又走过一个红头发的男人，他眼神疑惑，盯着渡边美月肩上的尸体：“需要我帮你搬吗？”
“不……不用了，我来就行。”渡边美月婉拒。
田中这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别人工作，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莫名其妙说了很多话，”他挠了挠头：“这个我来帮你搬吧。”
“啊？……好吧。”
他伸出手，女人视线追随过去，注意到了对方手腕上戴着的红绳。
这是……
【你明明有大力士这个天赋，再举一个小时也不会累。】
回过神，屏蔽掉系统的声音，渡边美月望着田中的笑脸，心中难得升起一丝愧疚。
直到田中拖着裹尸袋越走越远，她才转过身，对红发男子道：“谢谢……”
“没事，”织田作之助见四周都清理干净，也转身离开，他挥了挥手：“举手之劳。”
平静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渡边美月继续过着流水线般日复一日的生活，整理杂务，清理尸体，每天两点一线。
她的“大力士”天赋很快被人发现，是个同样在底层打杂的黑手党，某天注意到她一口气搬了十趟货，每次都扛了两大箱，却连气儿都不带喘一声。
“喂，你这力气……有点夸张了吧？”男人瞪大眼睛。
渡边美月皱了皱眉，低声和他商量：“别告诉其他人，行吗？”
对方咧嘴一笑，爽快点头：“放心，我嘴严得很。”
结果第二天，她就分配到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工作。渡边美月冷笑，她用脚想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无非是某个嘴兜不住史的贱.人把她的“英勇事迹”给透露出去了，说不定还上报给了高层，想给自己捞点好处。
阴险的死老鼠。
带着你那谄媚的嘴脸和你全家一起下地狱去吧！
怒火中烧的女人此时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谁路过她身边都有可能被波及和迁怒。
“咚咚。”
“谁！？”
“是我，织田，”
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听上去有些失真：
“有新任务，12点，坪川码头集合。”
等了一会儿，宿舍的铁门被人暴力地拉开，生锈的铰链不堪重负，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渡边美月表情不善：“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今天的任务已经达标了。”
“是临时任务，”男人语气平静：“他们现在很缺人，上面点名让你也去。”
“啧，”渡边美月烦躁地甩上门。
真麻烦。
拉着一张脸，女人走到织田作之助身边，突然肩膀一沉，故意朝他撞过去，结果却被躲开了。
“……”渡边美月。
“快走吧。”织田作之助径直走向楼梯间，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11点40了。
【啧，小丑。】
渡边美月咬牙，跟了上去。
*
二人匆匆来到坪川码头，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午夜十二点。
接应的黑手党看到他们来了，先是拧紧了眉头，斥道：“怎么来的这么慢！”
“看到这一地的尸体了吗，老样子，给我收拾干净！”
接着眼眸一转，盯着一脸不耐烦的女人：“还有你！抓紧时间买个手机，出个任务还要别人来喊你，你不嫌烦别人还嫌烦！”
渡边美月表面应和着，背地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随便配个对讲机不就行了，还要自己买手机。
夜晚的码头气味不算好闻。潮气混合着血腥气充斥在鼻腔，周围还有隐隐有股下水道的臭气，饶是连闻惯尸体臭气的渡边美月都有些接受无能。
她咬着牙，一脸狰狞。
草他大爷的，一帮贱.人，什么烂活都往她身上扔。
她一边咒骂，一边不情不愿地清理着现场，动作称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在泄愤，下手没轻没重。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了这边，喊了一声：“渡边。”
渡边美月动作一顿，收了收气，到底还是没敢太放肆。
接下来的工作无聊又折磨，裹尸，绑绳，搬走，有时候不小心踩到谁的手会吓一跳，但次数多了也麻木了。
女人忍不住叹气，这个点，她本该呆在宿舍舒舒服服的休息。
黑手党底层的女性不多，她刚好多出来，被分到一个人住宿舍，平时虽然听不到八卦，但耳根子也清净。
她俯下身，刚准备把尸体翻过来，注意到了什么，动作蓦得停滞住了。
“那边的，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快点给我动起来！”一个黑手党在冲这边喊。
但渡边美月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眼神定定地盯着那一处，一时间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感席卷了她的内心，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浑身都颤抖了，像是想要印证什么，她缓慢地伸出手，朝地上尸体的袖口探去，一把掀开——
只见那手腕上，戴着一抹刺眼的红绳。
渡边美月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空白。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把尸体翻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张脸，或者说，她就是在逃避着什么。
只是一个不太熟的、不怎么重要的人而已，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么劝慰自己。
但明显不正常的心率，和颤抖的身体都在明晃晃告诉她——她在恐惧。
为什么而恐惧呢？不知道。
“你怎么了？”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先是看了看渡边美月，然后顺着女人的视线又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他蹲下身，刚想把尸体翻过来，手腕却被拉住了。
“……”织田作之助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垂眸，轻轻挣脱开渡边美月抓在他手腕上的手。
“你去那边帮忙吧，这边我来。”他平静地说。
闻言，渡边美月机械地站起身，她看着织田直接将裹尸袋套在尸体身上，遮挡了一切具有辨识性的物品，黑夜就像一个完美的遮羞布，遮盖了一切人们不愿面对的东西。直到耳边又有人在催，渡边美月才如梦初醒，有些踉跄地、几乎落荒而逃地去往了别的区域。
【为什么不高兴呢？】
女人恍若未闻。
系统似乎真的很好奇，它语调上扬，宛如天真的幼童：
【“让他们全都死光光，一.个.也.不.留”这不是你当初的愿望吗？】
渡边美月瞳孔骤缩。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愿望”，
谁的愿望，她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她捂住自己嘴，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干呕，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胃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她跑到角落里，开始疯狂地呕吐。
除了刚做底层那段时间，看到尸体的时候她会吐几次，到现在已经很久没吐过了。
渡边美月只觉得荒谬，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系统说过会实现她的愿望，但没说会实现这个愿望啊。
是又在骗她吗，又在玩她是吗，想看她现在的丑态，于是三言两语又挑起了她敏感的神经，想让她变得更加崩溃。
“喂！那边那个在干嘛！？”
“不是我……”
一阵耳鸣。
【我实现了你的愿望，你不开心吗？】
“不……不是我！……我不信、我不信……”渡边美月捂着耳朵，试图阻拦系统的声音。
【人类可真奇怪。】
别说了。
【明明之前还很讨厌对方，甚至讨厌到说出了“希望他们都去死”之类的诅咒，】
求求你别说了。
【结果真的死了，你好像又不是很开心，为什么呢？】
不想听。
不想听。
闭嘴。
闭嘴。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哦对了，我记得他家还有个急需用钱的患有心脏病的女儿？】
啪。
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渡边美月崩溃地大喊。
“妈的神经病吧！又在发什么疯？”刚刚喊人的黑手党一脸嫌恶地看向她，啧了一声，骂道：“怕就别特么干这行！不能干就给我滚！！！”
“那边收拾好了。”织田作之助走过来，打断了黑手党的怒气，注意到渡边美月的情况，他的眼神隐隐有些担忧。
黑手党心里不满，瞪了女人一眼，嘴里骂道这种人到底是谁招进来的，但渡边美月依旧是仿佛什么都听不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抱着头，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于是她也没有发现，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直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站在她的身前，一只手强硬地捏着女人的下巴让她抬起头，语气散漫：“什么不是你杀的？”
女人被迫抬头，没有焦距的眼睛倒映着一张缠着绷带的脸，她道：
“田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