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知心意》人间理想小糊涂

2、第 2 章

　　故妈离开后，本就沉默寡言的故知更加沉默了。甚至一天都说不了一两句话。他就像一湾深深的湖水，经不起一丝波澜。
　　漆妈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没有一丝增长的痕迹却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鼓了起来。漆甜甜根本没有在意却在某一天她发现已经很大了。那种感觉很微妙，她真切的感觉到了他的到来。
　　夏夜里，她铺好毛巾被躺在漆妈旁边。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有点迷茫，又有点恐惧更多的是害怕的情绪。它就像一条黏腻的水蛇在四周盘旋。她只是一个孩子，她渴望被爱，并不想被分去某一部分的爱。
　　“妈妈，你有了新的孩子，还会爱我吗？”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又带着期待。
　　“当然了，会的”漆妈抱了抱她。
　　小孩子其实很好哄，一块糖，一个拥抱都会好的。
　　秋天在不知不觉间来了，这并没有什么寻常。它就像是昼夜的规律一样。秋天是漆甜甜最喜欢的季节，夏天的燥热，也没有冬天的寒冷。
　　故知看起来比之前长高了一些，但是头发有一些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很贪长，他的校服裤子短了一大截，可以看到白色的袜子。漆妈上学前叮嘱了，甜甜晚上要让故知来家里吃饭。放学后，他们照例还是走了秘密基地。漆甜甜低着头没有像以往一样的开心。故知走的很慢，他跟在她的后面，一前一后的走着。经过桃子园，甜甜还是照例问了一下吃桃子吗。可是这个季节哪还有桃子。
　　“故知，你说如果妈妈有了新的孩子，会不会不爱我了？”漆甜甜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她总是这样纠结。
　　“会多一个人爱你”故知很轻快的回答。他的轻快甚至让漆甜甜愣了一下。她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直到故知已经超过她了才回过神，她亮晶晶的看着故知。快步追了上去。
　　“哇塞，哑巴说话了”
　　漆妈做好了饭，坐在院子里。漆爸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一棵石榴树正从那里捣鼓着怎么种下去。阳光穿过叶片的间隙可以看到有晶莹的汗水反着光。
　　“故知，快坐下吃饭”漆妈招呼着故知，然后盛了满满的米饭。
　　“我去给我爸拿啤酒！”甜甜转身进了屋里，拿出来了一瓶啤酒，还贴心配上了一根奶油雪糕。
　　“小故知，你妈妈托人带了话。你爸爸恢复的很好”漆妈边说边给故知夹菜“你以后天天来家里吃饭吧，你一个小孩子正长身体”
　　故知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吭声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漆爸坐了过来，他没有说什么。悄悄的塞给漆甜甜一个啤酒瓶盖，上面写着“奖励一元”。
　　“今天你们考试了吗？”漆妈冷不丁的一句话，气氛陡然冷了一度。
　　“100分啦，马马虎虎，简简单单的”漆甜甜含含糊糊的回答。
　　吃完饭漆妈收拾着桌子，故知把碗筷接了过来，拿到院子的水龙头下面清洗。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搓干净，水龙头接完一碗水，关上，搓干净又倒给了另一个碗，再打开水龙头冲干净。
　　“故知，其实你不用这么懂事的。”漆妈，看着故知认真的说。
　　懂事似乎成了故知的代名词。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关门睡觉。一个人上学，衣服穿的不合身，却从来没有抱怨。他学着妈妈的模样，自己炒鸡蛋，手上被油烫到点点的水泡。没人说他不好，最多的是他小小年纪就能照顾自己。可是他毕竟是个孩子，他也会在深夜把被子蒙住脚和头，怕黑夜里会有怪物。
　　“婶子，我妈妈快回来了吗”故知蹲在水龙头前，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快了。”漆妈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小的他
　　“那就好”故知站了起来
　　他的脸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秋天的麦谷熟了，人们把它堆在一起。漆甜甜和故知坐在上面吃着5分钱的冰棒。
　　“故知，我妈给你定了一套新校服”漆甜甜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也想要一套新校服”
　　夕阳的余晖把影子拉得很长。

　　十二月初的时候故妈还是回来了。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熠熠生辉，散发着喜气。她问故知想他了没有，又把故知拉到身边用手比了比个子。她告诉故知，她要接故知走了，去城里生活。
　　故知比以往看起来活泼不少，他的脸上开始有了孩子的稚嫩。
　　上课时老师提问，他甚至举起了手。
　　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穿着好看的白色裙子，脸上总是挂着笑。
　　粉笔在黑板上刷刷的写着数学题
　　“那我们就邀请故知同学解答一下吧”底下的学生都在起哄。
　　故知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又想把头埋到书里。
　　“都有没有规矩，听不到老师说话吗？”漆甜甜大声的说，对于同龄人的压迫，似乎比老师更加管用。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故知，你来回答”
　　老师仍旧微笑着。
　　“你是不是不会啊！”
　　同学在下面起着哄
　　故知站了起来，“应用题的解题思路是画图形，然后把信息标注出来，用长距离减去段距离”他一鼓作气的几乎用喊得语气说出来
　　教室有片刻的安静，教室外起了一点小风，蓝色的窗帘起起伏伏。

　　“我感觉你有点勇敢了”漆甜甜和故知走在放学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