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养殖场(3) ...
-
记者，一个伟大而又危险的职业。
对她们而言，每一次调查，都是豪赌。成功了，星网热搜；失败了，销声匿迹。
仅一瞬，靳钰泽便知道女生为何会出现在养殖场。
视线相汇，女生的眼睛格外清明，她所拥有的理智，在被困在这个房间的Omega眼里极其少见。
靳钰泽沉默片刻道：“你还知道什么？能告诉我吗？”
女生盯着靳钰泽看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在黑市底层，被自己Alpha抵押换筹码的Omega属于黑市可购买商品，养殖场缺少Omega，便和黑市签订了合同，所有被抵押为筹码的Omega直接经过估价由养殖场购入。
“当Omega进入养殖场后，就失去了自由，尊严，和自我意识，成为彻头彻尾的生育机器。”
女生平静地诉说着一切，房间不大，她的话清晰地落入大部分人耳中。可房间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这些Omega静静看着站在门边对话的两个人。
麻木，无力。
那一双双疲惫的眼睛不带一点光亮，仿佛已经习惯、适应养殖场的生活。
狭小的房间，是唯一的生存空间；每日定时发放的一管营养液，是生存的最低保障。
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这些Omega生存了一年又一年。
十月一循环。
定期的配种。
肮脏的房间里，互不相识的Omega因为相近的发情期被关在一起。
当甜腻的信息素弥漫在房间，一个Omega发情诱导剩下的Omega提前进入发情期。
各种高浓度的信息素混在一块，夹杂着房间的霉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激素一点点剥夺他们的理智，他们瘫倒在地，浑身赤裸，不知贴着谁的肌肤。
呻吟，挣扎……
意识混沌之际，几个素不相识的Alpha被送进房间。
黑暗的房间，是一个个不可描述的画面。
在生物本能的控制下，他们完成了标记、配种……
等漫长的发情过去，意识打败激素，大脑逐渐夺回身体的控制权，Omega们睁开眼，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看着同伴身上可怖的痕迹，忍着疼痛从水泥地上爬起来，排好队，等养殖场的工作人员带他们去检查。
针头戳破指尖，血液滴落到红色的试纸上。变色，配种成功，进入待产阶段；没变色，配种失败，送回配种室。
女生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双目放空，仰头望向天花板，那里是房间唯一的光源。
刺目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女生抬手，挡住了部分亮光。
“我忘了我第一次看到试纸变色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庆幸？在接下来的280天里不用回到那个黑暗的房间里。
恐惧？陌生的生命即将从自己的腹中诞生，是那些人口中的“宝贝”。
可所谓宝贝，最后的结果也无非两种——被高价买走，或重复他们可悲的后半生。
生命培育的过程格外痛苦。
Omega孕期分泌的激素试图控制他们的大脑，让他们接受肚子中孩子的存在，让他们对孩子产生爱意。
可理智告诉他们，通过配种得到的孩子，只是一个寄生在他们生殖腔中的陌生人。
谈何接受，谈何爱意？
生物本能与理智的碰撞，每一秒都在撞击他们的内心，复杂又矛盾的情感夹杂在一块，又化作一口气堵在胸口，令人发慌。
“漫长而又纠结的二百多个日夜过去，到了最危险，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阶段：分娩。”
养殖场环境极差，分娩期不过在满是灰尘与细菌的水泥房中铺上一块布，让待产Omega自生自灭。
没有医务人员的干预，又在这样一个脏乱的环境里，难产和产后感染而亡的人不在少数。
一间分娩房20个人，死亡人数通常不少于5人。
对这些Omega来说，每一次循环，都是一场豪赌。
听着女生的描述，靳钰泽的拳头不自觉攥紧。漆黑的凤眼里染上几分寒意，却又被他压了下去，转变为清晰的惧意。
他开口：“那些Omega死后，养殖场会怎么处理？”
其实这个问题靳钰泽隐隐有了答案，但他就是想再验证一下。
“我不知道。”女生艰难地扯出一个笑，“但我觉得，养殖场总归会物尽其用吧。”
物尽其用……
将那些尸体聚集在一块，饲养巨型蛆。最后，那些蛆被当做蛋白质的来源送去营养液加工厂，成为营养液价格翻了几倍，部分进入市场销售，部分成为这些Omega的生存必需品。
倒真的是物尽其用，靳钰泽在心中冷笑。
可真是一个完美的产业链，没有浪费一点“原料”。
“滴滴滴——”
铃声响起，又到一天一次的发放营养液时间了。
光头抱着纸箱进门。“砰”一声，纸箱被他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房间狭小无比，一窝蜂上来拿营养液肯定不现实。女生挨得近，她走到箱子旁，弯下腰，将里面的营业拿出来，一管管往后传。这样一来，最先拿到营养液的，反倒是离门口最远的一批人。
这个发营养液的方法他们好像用过很多次，不过几分钟，房间里的几十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那管营养液。
望着空空如也的纸箱，靳钰泽无语。金发男是真抠啊，一管都不愿多放。
这些营养液也对房间里的Omega来说无比宝贵，不到一分钟，大部分Omega手里的营养液一滴不剩。
靳钰泽的视线落在女生身上。女生能暗戳戳地回答他的问题，必然知道这些营养液的原料。他想看看，女生会怎么对待这罐营养液。
察觉靳钰泽看自己，女生晃了晃手中的营养液，一饮而尽。
“不喝会饿死。”
见女生喝得干净，利落，靳钰泽微微勾唇。
这个心态和处事方式，倒是和柳离有点像。
会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我对营养液没兴趣，送你了。”靳钰泽将营业抛到女生手里，后者稳稳接住。
“那我先收下了，明天要是你饿了，我还你一罐。”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养殖场(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