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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混乱的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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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瑞瑟夫拎着因库的领子把他从那间烟雾缭绕的夜店里捞出来的时候,心情十分有二十分的不爽。
刀削斧凿般的脸在愤懑之下有些扭曲,英气利落的剑眉拧成能挤死一只蚊子的川字,满腔的怒火烧灼着他的肺,吸进去的冷空气立时成了滚烫的岩浆。身为司掌秩序的高位天使,他已经几百年没有过此等过激的情绪了。
这是他该来的地方吗?他就不能老实点儿吗?
问号接二连三地在脑海里沸腾,瑞瑟夫往日古井无波的鎏金色眸子里盛满了混杂着莫名情愫的滚滚怒意。这份怒意在因库神志不清地抱上他的大腿,难耐地蹭来蹭去时达到了顶峰。
剪裁合身的西装裤被不安分的手攀附着揉皱,瑞瑟夫的腿部肌肉猛得一僵,强忍着霎时蒸腾而起的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他呼吸颤抖着咬了咬后槽牙,棱角分明的下颌绷成一条直线,脸色黑到简直能立刻用钢笔蘸了去给因库写一帖墓志铭。
因库是一只来自地狱的初生恶魔,如果忽略他那对儿隐在卷发里的迷你弯角和背后撕裂了衬衫钻出来的小巧膜翼,白嫩的鹅蛋脸和缀在其上琉璃似的圆眸令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有点儿幼态的人类少年,刨除眼角那颗此时因情态迷离而显得有些魅惑的泪痣,倒是一副挺纯真可爱的模样。
因着刚从恶念凝成生物形态不足百年,因库的魔力简直低到突破底线近乎为零,尚且可以归类为人畜无害的阶段。也正是由此,像他这种放在地狱里跟个小虫子没什么区别的低等恶魔才阴差阳错地和瑞瑟夫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高位天使搅和到了一起。
这囫囵事儿起源于瑞瑟夫几个月前一次对黑魔法滥用事件的独立处理行动。
一群撒旦的狂热信徒不知从哪个废弃图书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一本上个世纪的盗版黑魔法书,妄图以血祭号令七十二柱魔神在人间为虎作伥,哪成想行差踏错,竟意外唤来了相当棘手的阿斯莫德,七宗罪中色欲的化身。
于是这帮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愚蠢人类不仅没有获得梦寐以求的禁忌之力,反而成了他人口中的食粮。
当瑞瑟夫赶到现场时,那间昏暗的谷仓早已沦陷入混乱的漩涡。空气中弥漫着海货腐烂般的腥臭味,衣衫随处散落,泥泞的地面吸饱了欲望的潮湿一片狼籍。此间,十数名信徒不分彼此地混搅在一起,罪恶的呓语像是盘旋而起的昏黑风暴,甚至将无辜的牲畜与用作献祭的冰冷躯壳也一并裹挟其中,共同沉溺于奏鸣某种扭曲的、癫狂的生命乐章。
缭绕着地狱业火的召唤法阵悬浮其上,嚣张地在半空中扯开了一道口子,阿斯莫德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慵懒地斜躺在横梁上,餍足地俯视着那些沉溺于欲望的丑恶嘴脸,哪怕看见瑞瑟夫一道圣光猛地打进来也依旧巍然不动,甚至连一丁点儿想溜的打算都没有,只是红唇微启,纤指轻挥,顷刻间幻化出了弥散整间谷仓的艳色烟雾。
是阿斯莫德的魅惑。
然而除了视觉受限,这玩意儿对瑞瑟夫全无作用,足够强悍的实力让他其实并不把七宗罪放在眼里,他只是觉得他们太好出风头,因此经常把局面搞得相当麻烦。
不过当眼睛看不见了,听觉就变得分外灵敏,本就吵嚷到要把房顶子掀起来的音量在一片迷雾中仿佛又大了一倍,媾合声不绝于耳,混之以牛叫羊咩狗狂吠,人那点儿几不可闻的呕哑呻吟甚至都被逐渐淹没了,整间谷仓里像是十个世界杯期间的酒馆加起来那么吵,吵得瑞瑟夫有点儿心烦意乱。
于是这位耳朵都快要聋了的高位天使在收拾局面的时候必不可免地出现了纰漏。
这个纰漏就是因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