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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余晚分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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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期末考最后一科的结束,教学楼里响起了桌椅摩擦地面的嘈杂,窗外的蝉鸣也像是被点燃了般,一阵高过一阵地涌进教室。
教室很快恢复原样,余明辞拿着一摞试卷站在讲台上,可能是被大家放假愉悦的氛围感染,他嘴角上扬着轻咳了两声示意同学们先安静下来。
大家放假的心情急切,前所未有的听话安静了下来,余明辞满意的点头,说道:“今天开始大家就进入暑假,高一已经结束,下学期开学你们就正式是高二的一份子。”
“玩确实是该玩,暑假不玩那叫什么放假。但是,作业那也一定是少不了的。”
虽然大家都很清楚这点,但此时听余明辞这样一说,底下还是一片哀嚎。要放假了大家胆都大了不少,特别是蒋亦直接举手问道:“老余,放假我们带你上分,作业少点呗。”
大家都被逗笑了,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一大片的人附和。
余明辞也跟着笑起来:“那不行,游戏你们是得带,但作业是少不了的。”
蒋亦:“老余你怎么能这样呢?”
余明辞扔了根粉笔过去,眼底的笑意还未消散:“到时候我就专门找你,课代表记一下,蒋亦每科多一张卷子。”
教室里立马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作为地理课代表的余晚用笔戳了下蒋亦,认真的说道:“蒋同学,到时候开学我会特别提醒你的。”
“叮叮叮——”
下课铃声这时响起,余明辞回归正题:“好了,注意事项这些我也不多说了,不要下河洗澡,注意安全。”
“最后祝大家过个愉快的暑假,放假!”
“耶!”话落,大家一窝蜂跑出了教室。走廊里也炸开了喧闹,有人抱着书本往楼下冲,有人在走廊打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放假的喜悦。
宋知杳收拾着书包,余晚从后面撞了她一下,语气里满是解脱:“解放了木木!我要把这段时间没看的小说全都补回来!”
宋知杳弯了弯嘴角,她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带掉的作业。
本来这只是她每次回家的一个习惯,结果这一检查,还真就发现她忘了带语文卷子,她蹲下在桌洞里仔细找了找,没找到。这卷子是林海盛提前三天就发下来的,她都写的差不多了,就差作文了。
宋知杳皱了皱眉,正想再在书包里找找,余晚突然凑近了些:“木木。”
“怎么了,晚晚?”宋知杳头也没抬的说道,“等会儿,马上就走。”
余晚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捧着宋知杳的脸转向窗外:“莫之礼来了。”
见她们看了过来,站在莫之礼旁边的江愁闻笑着挥了挥手。
宋知杳迅速走了出去,莫之礼背着书包靠在在栏杆上,阳光落在他半敞的校服领口,脖颈的线条被晒得发亮。
宋知杳:“莫之礼。”
莫之礼笑着应了声:“考得怎么样?”。
“还行。”宋知杳的耳尖有点热,“最后道历史大题好像有点写偏了。”
江愁闻在一旁嗤笑:“学霸的‘写偏了’就是扣两分,学渣的‘写偏了’就是直接零蛋。”他撞了撞余晚的胳膊,“小矮子,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余晚已经懒得和他争了,板着张脸朝他竖了根中指嘲讽道:“反正比你这个倒数第二好。”
江愁闻:“我艹,你咋知道我的成绩!”
余晚挑衅的看着他说:“你猜啊。”
而另一边宋知杳看向莫之礼,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来这干嘛?”
“给你送点东西,今晚我就要回江茗了。”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来,“这是整理的一些题,你要是有空可以做做,没空也没关系。”
宋知杳:“我有空的。”
莫之礼:“那到时候有不会的问我。”
宋知杳:“好。”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下,宋知杳刚想还可以找点什么话题,莫之礼又开口了:“要一起走吗?”
!!!宋知杳连忙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发现自己太急切了,脸红地低头,用手指了指教室里面:“等会,我还没找到我的语文卷子,我……”
“等等。”余晚暂停了和江愁闻的争吵,弱弱的插了一句,“木木,你说的不会是老林前两天发的那张吧?”
宋知杳点头。
余晚冲宋知杳眨了眨眼,有些心虚:“那个,你卷子被我拿走了,我看你写完了准备借鉴借鉴的,结果忘了给你说……”
江愁闻将手压在余晚头上,有些鄙夷地啧啧了两声。
余晚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是一脚:“江愁闻!你给老娘爬。”
宋知杳瞥见莫之礼一眼难尽地看着又吵起来的两人,也有些不解:他俩是怎么做到一见面就吵起来的?
“走吧。
操场上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四人走到校门口时停下,宋知杳她们回家的方向恰好与莫之礼他们相反。
莫之礼看着一路上都很安静的宋知杳想说点什么,却猛的被江愁闻拉走:“别磨蹭了,你还得回家收拾东西呢。”
说着他还回头冲宋知杳她们摆了摆手:“再见!有空记得来不眠岛喝奶茶,我请客。”
放学后的风很轻,吹得人心里发空,宋知杳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良久才说了声:“再见。”
就这样,宋知杳正式开启了这漫长又令人期待的暑假生活。临安的七月像是被扔进了熔炉,柏油路被晒得发软,空气里飘着冰镇西瓜和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余晚父母回了老家,只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余晚给宋知杳抱怨说无聊,两家虽然隔得不近,但家楼下都刚好就是公交车站台,于是宋知杳就开始有事没事往她家跑。
有时是一起写作业,有时一起看小说,今天宋知杳坐在书桌旁看着手里的古言眼神却时不时的往余晚身上瞟。
余晚今天有些奇怪,连最喜欢的小说都不看了,就趴在床上心不在焉地戳着手机屏幕叹气。
终于在余晚第七次叹气时,宋知杳问起了她怎么不去找陆止亦,果然这话一出,余晚眼神就开始闪躲。
她就含糊地说“他忙着学习呢”,眼底的光却一点点暗下去。
宋知杳直觉不对,但余晚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说。她也只好将这事放在心上,第二天再来时余晚似乎又好了,还喜滋滋地让宋知杳尝尝她做的酸梅汤。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直到七月中下旬的一个晚上,宋知杳正在给巷口的流浪猫喂食,手机突然震了震。是江愁闻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速来不眠岛,你闺蜜有点不对劲。”
宋知杳心里咯噔一下,放下猫粮就往南淮街跑。
不眠岛的冷气开得很足,一进门就撞见江愁闻趴在吧台后面打游戏。他穿着件黑色工装,看见宋知杳,挤眉弄眼的朝角落里努了努嘴:“喏,那儿呢,坐了好半天了,除了点了杯奶茶啥话也没说。”
宋知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余晚正背对着门口坐在靠窗的位置,可能是脑子一热就出门了,脚上还穿着淡粉色的拖鞋,面前的奶茶一口没动,吸管被搅得变了形。
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子,余晚猛地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见是宋知杳,沉默了半天的余晚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木木……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宋知杳心疼的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余晚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陆止亦……他跟我分手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宋知杳还是愣了一下。
“他说……他要转去理科班了,以后要专心学习,不能再谈恋爱了。”余晚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我就知道……上次联考他没拿第一,肯定是因为这个……”
宋知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林海盛说的话——那个想从文转理的学生,原来就是陆止亦。
“他说他为了我耽误了太多时间,说我们以后不会有结果的。”余晚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他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们明明说好要一起考去南槐大学的,我也一直在进步的……。”
宋知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余晚颤抖的背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余晚的哭声太过突然,好多客人都看了过来,江愁闻难得没说俏皮话但也不会安慰人,一个人在后面给其他桌的客人发了点零嘴表示打扰了的歉意。
忙完回来余晚还在抽泣,他将余晚的奶茶换下,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的姑奶奶你别哭了,为了那种男的有什么好哭的。”
余晚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你懂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江愁闻耸耸肩,“再说了,离了他你又不是活不了。下次我带你去打游戏,保证比谈恋爱有意思。”
余晚没理他,委屈巴巴的拉着宋知杳的手哭诉道:“木木,你说……是不是很多学霸都这样啊?眼里只有学习,根本不会真的喜欢别人。”
宋知杳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莫之礼。想起他讲题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逗猫时温柔的眼神,想起他说“不会错过你生日”时笃定的语气。可他是个学习成绩很好的人,是那个能把第二名甩开二十多分的莫之礼。
他要是知道她的心思后,会不会也觉得谈恋爱是在耽误时间?
会不会以后也像陆止亦一样和她撇清关系、远离她……
宋知杳冲余晚摇了摇头,但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远处的店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一批批的客人离开。太晚了不放心,宋知杳和江愁闻一起将余晚送回了家,一路上余晚已经不哭了,一个劲儿的骂陆止亦混蛋,可宋知杳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
直到躺在床上夜深人静时,心里的不安再次像潮水般涌了上来,一点点漫过心口。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宋知杳盯着那道影子看了很久,突然想起她很久之前在小说里看到的一句话:
喜欢一个人,是会担惊受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