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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暴雨里的转机 ...


  •   回到船时,天已经阴得像块浸了水的灰布。星把王伯给的草药包塞进舱底。
      星没敢直接去保长家,而是找到了开杂货铺的王伯——王伯是镇上的老人,跟保长有些交情。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王伯叹了口气,给了他个主意:找个机会,让张猎户“欠”他个人情,这事或许能了。
      而这个机会,就藏在三天后的暴雨预警里——黑森林那边的山体容易滑坡,张猎户昨天刚说过要去林深处下套。抬头看了看天色,风卷着芦苇叶打在船板上,发出“呜呜”的响,像是谁在暗处哭。

      “要变天了。”鲁鲁趴在船头,鼻子皱成一团,“这风里有土腥气,怕是要下大暴雨。”

      丹丹蜷在星的膝头,竖着耳朵听风响,小爪子把他的粗布裤抓出几道浅痕。
      自从在芦苇荡里撞见张猎户,它就对风声格外敏感,总觉得那呼啸里藏着不怀好意的脚步声。

      星摸了摸它的头,指尖划过它耳尖的浅金色绒毛:“别怕,这次我们有准备。”他说的“准备”,是王伯给的那个主意——利用暴雨做契机。
      可真到了这天,心里却像揣了块湿泥,沉甸甸的。张猎户再蛮横,也是条人命,他宁愿永远用不上这个“契机”。

      雨是后半夜下来的。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点,打在船篷上“嗒嗒”响,没过半个时辰,就变成了瓢泼之势,雨线密得像要把天地缝起来,风吼得比鲁鲁的吠声还凶。

      星躺在舱里,听着船板被雨点砸得“咚咚”响,根本睡不着。鲁鲁蹲在门口,耳朵贴在船板上,时不时抬起头,对着风雨声低吼一声。
      丹丹缩在他怀里,呼吸很轻,却能感觉到它没睡,小尾巴一直缠着他的手腕,像根解不开的绳。

      雨是后半夜下来的。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点,打在船篷上“嗒嗒”响,没过半个时辰,就变成了瓢泼之势,雨线密得像要把天地缝起来,风吼得比鲁鲁的吠声还凶。

      星躺在舱里,听着船板被雨点砸得“咚咚”响,根本睡不着。鲁鲁蹲在门口,耳朵贴在船板上,时不时抬起头,对着风雨声低吼一声,喉咙里的震动像闷雷。丹丹缩在他怀里,呼吸很轻,却能感觉到它没睡,小尾巴一直缠着他的手腕,像根解不开的绳。

      星不知道,鲁鲁正用兽语对着丹丹急促地“呜呜”叫:“他真去了黑森林!早上我听见他跟那年轻汉子说的,要去老崖下下套!”

      丹丹从星的怀里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对着鲁鲁“嘶嘶”回应了两声,小爪子往黑森林的方向指了指,像是在说“我们得去看看”。鲁鲁重重晃了晃尾巴,算是应下了。

      “他真的会去黑森林?”星低声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风雨。

      天快亮时,星再也躺不住了,起身穿蓑衣。鲁鲁立刻站起来,对着他“汪汪”叫了两声,尾巴往舱外甩,显然是想跟去。丹丹也从他怀里钻出来,扒着他的裤腿往上爬,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像是在哀求“带我一起”。

      “你们俩……”星无奈地笑了笑,把丹丹塞进蓑衣里裹好,“跟紧点,别乱跑。”

      船刚划出芦苇荡,就被浪打得左右摇晃。星握紧船桨,奋力往黑森林的方向划,雨点子砸在脸上,疼得像小石子。
      怀里的丹丹一动不动,只是尾巴缠得更紧了,星能感觉到它小小的心脏在飞快地跳。鲁鲁蹲在船头,时不时对着前方低吼,用叫声指引方向。

      到了黑森林的山脚下,雨势丝毫未减。星把船拴在老槐树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鲁鲁在前面开路,用鼻子拨开齐膝的杂草。
      丹丹从蓑衣里探出头,橘红色的身影在雨幕里格外显眼,它时不时停下脚步,对着某个方向“呜呜”叫两声,像是在嗅危险的气息。

      “这边!”鲁鲁突然对着左前方狂吠,声音里带着急切。

      星赶紧跟过去,拨开挡路的树枝,看见前面的陡坡处塌了一小块,泥土和碎石把路堵了大半。而在那堆碎石旁边,有个黑影半埋在泥里,一动不动——是张猎户!

      “张大哥!”星的心猛地沉下去,冲过去跪在泥里,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很微弱,额头上磕出了个血口子,脸色白得像纸。

      星试图把他从泥里拽出来,可张猎户块头大,又陷得深,他使出浑身力气,也只挪动了半寸。鲁鲁急得在旁边转圈,突然对着陡坡上方狂吠,前爪不安地刨着地面——那里的泥土在雨水冲刷下,正一点点往下滑,眼看就要再塌一次!

      怀里的丹丹突然动了,从蓑衣里钻出来,“嗖”地窜到张猎户的手边,用小爪子扒拉他手腕上的网袋,又回头对着星“呜呜”叫,尾巴往网袋上扫。
      星立刻明白了,抓起网袋的带子,用力往自己这边拽,同时用肩膀顶住张猎户的后背,使劲往上顶。鲁鲁也冲过来,用嘴叼住张猎户的裤脚,和星一起发力。

      “一二三!”星低吼一声,一人一狗合力,终于把张猎户从泥里拽了出来。刚拖到安全地带,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刚才那个陡坡又塌了一大块,碎石溅到他们脚边。

      星瘫坐在泥里,大口喘着气。丹丹蹲在他身边,橘红色的毛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却还是用尾巴蹭了蹭他的手。鲁鲁也跑过来,用头拱了拱他的胳膊,像是在说“没事了”。

      把张猎户安置在船舱的草堆上,星找出王伯给的草药,嚼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上。鲁鲁用身体焐着张猎户的脚,丹丹则蹲在旁边,黑亮的眼睛盯着张猎户,时不时用鼻尖碰一碰他的手。

      “他好像醒了。”鲁鲁用头蹭了蹭星的腿,对着他“汪”了一声。星立刻凑过去,只见张猎户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星,先是一愣,随即脸“腾”地红了。

      “是……是你救了我?”张猎户哑着嗓子开口。

      星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碗热水。张猎户接过碗,喝了两口,才重重叹了口气:“之前……之前是我不对。”

      “没啥对不对的。”星拿起一块干净的麻布,递给张猎户,“都是讨生活,没必要结仇。”

      张猎户捏着麻布,半天没说话,最后看着丹丹,语气软了下来:“那狐狸……你好好养着吧。以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雨停了,太阳从云里钻出来,给芦苇荡镀上了一层金边。星送张猎户到河湾口,看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家走。鲁鲁对着他的背影“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告别,张猎户回头挥了挥手,脚步慢了些,却踏实多了。

      “回家了。”星抱起丹丹,往船上走。小家伙在他怀里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橘红色的皮毛在阳光下亮得像团火。鲁鲁跟在后面,尾巴摇得像朵花。

      星不知道,鲁鲁正用鼻子碰了碰丹丹的耳朵,低声“呜呜”叫:“这下安生了吧?”

      丹丹往星的怀里缩了缩,用尾巴尖扫了扫鲁鲁的鼻子,像是在说“嗯,安生了”。

      只是它望着黑森林的方向,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那光里藏着的,似乎不只是对这场暴雨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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