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桉照月》oi老登

4、第 4 章

　　没等安怀瑾反抗，阿栖琳就扛起他大步朝一棵大榕树走去。
　　那棵榕树有多大你知道吗？就是你不知道的那么大，大到离谱。简直就是掏空了可以当房子的那种！
　　起初安怀瑾还能在阿栖琳肩上扑腾两下的；但是，当巨大的榕树映入他眼帘的时候，一整个人都石化了，下巴也搬家了。
　　“你咋不说话啊！”阿栖琳颇有兴致的问。
　　安怀瑾：“不想说。”
　　阿栖琳：“你咋不扑腾嘞！”
　　安怀瑾：“不想动。”
　　阿栖琳：“你怎么就那么高冷呢？”
　　安怀瑾：“……”
　　安怀瑾在一阵阵的头晕恶心后，终于从阿栖琳八百米大宽肩上下来了。这位老者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好像是生气了。
　　来到榕树下，阿栖琳把安怀瑾放下来，他偷偷瞄了老者一眼，老者察觉得阿栖琳的目光，叹了口气，抬手就要揍。阿栖琳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安怀瑾当在自己面前。
　　老者也是丝毫没有惯着，愤声道：“你有本事把阳阳弄过来，没本事挨打是吧？！”
　　这边的安怀瑾还没从恶心中缓过来，就被阿栖琳拉过来挡枪。
　　哎呀！又是一阵头疼。老者一下子收回手，轻轻把安怀瑾拉过来。在扇又了阿栖琳一巴掌后，将手轻轻的放到安怀瑾的额头：“给你难受坏了吧！”
　　老者眼里全是心疼，安怀瑾一愣，头上阵阵的痛消失得差不多了。
　　转而，老者将目光向阿栖琳，语气又硬了起来：“滚去开门去！”
　　阿栖琳捂着脑袋，朝这边看了一眼，懒懒的应了一声：“这就滚！”随即，对着门喊：“芝麻开门！！”声音之大，无处不及。
　　“啪”
　　又是一个巴掌。
　　“谁让你搞怎么一个开关的？”老者虽然很生气，但是声音压得很低。反而是阿栖琳，这一嗓子嚎的安怀瑾耳膜穿孔了都！脑子都快炸了。
　　“等着啊！上去给你拿药。”老者安慰一下安怀瑾。
　　“快着点呢！开门！”老者及不耐烦的催促。
　　阿栖琳：“哦！”
　　阿栖琳耷拉着个驴脸又喊了句：“芝麻开门！”
　　没动静。
　　阿栖琳调整了一下着装：“芝麻开门！”
　　没动静。
　　阿栖琳翻了个白眼，又及不情愿的笑得灿烂：“芝~麻~开~门~”
　　这次，老榕树显现出一扇古老神秘的门，阿栖琳黑着脸拉下了把手，示意老者和安怀瑾进去。
　　老者扶着安怀瑾进了门，这会儿安怀瑾脚下还有点飘，站不太稳。
　　他俩进去之后，阿栖琳满是怨恨的使劲拍了门上的两个狮子头，力道十足，只听“哐”的一声。打完之后，他迅速将手缩到背后，看得出来他是把自己打疼了。但是本着一定要耍帅的原则，阿栖琳没有喊出声，只是嘴角抽了抽。
　　可是，谁能想到，那个狮子头竟然张嘴就开喷：“打我干啥嘛？！你记几设的啊！你记几说的，面带微笑，声音好听！你记几说的，不是这样不给进去嘛！你…你真的是糟糕透了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
　　阿栖琳：“我就是不高兴，一会儿就给你换喽！”
　　另一边的狮子头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添了一把火：“啊哈哈哈！被打了吧！哈哈——”笑声戛然而止，阿栖琳又朝它来了一巴掌。主打一个平等对待。
　　安怀瑾表示已老实。他还没从看到巨大榕树的震惊中缓过来，面前又多了两对会骂人的“狮子头”。这会儿可能已经在想妈妈的路上了。老者看了看安怀瑾，眼里全都是“这孩子真可怜”，她拍拍阿栖琳的肩膀：“赶紧走了，再不走绵阳就真的要死了。”
　　安怀瑾大大的被吓了一跳，根本不敢说话。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户被开了，前有陌生人知道自己姓名，后有老奶奶知晓自己乳名。细思极恐，粗思巨恐！
　　“哦~嗷！是的是的！快点！我就这一个小玩意儿，别给我耗死了。”说着，他撅起屁股，一颠一颠的走了。
　　这榕树里面相当宽，像一个广场，安怀瑾想想外面看到的一些生物（为什么说生物呢？为什么呢？这要怎么解释呢？就是安怀瑾没见过的……生物。既有翅膀又长鱼尾的，有亿点点恐怖），又将这些事情连贯起来，得到这么一个结论：
　　他大概率是穿越了，可能是穿到了小说里或是其他什么电影电视剧里所以他不用担心。以他博览群书得到的结论，他之后会拥有开挂人生，他可能会收到系统给他发送的任务……
　　怎么一想，安怀瑾立马就自信了，扶着老者的手，站直了身，环视四周，有一种自己终于登基为帝的感觉。
　　阿栖琳领着老者和安怀瑾来到“广场”中心，这个“广场”地面上铺了地砖，只有正中间有一块与其他颜色不同，那块地砖是六边形的，有点大。
　　安怀瑾看着这一切，有一种终于登基为帝的感觉，眼前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在那经历过一样，但是怎么也捕捉不到回忆碎片。
　　安怀瑾见阿栖琳正要迈进那块不一样的大地砖，大脑飞速运转：为什么只有那一块不一样，难道是机关？会飞出数百支箭的那种？不行！我可是主角啊！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配角牺牲呢！
　　于是，在他的责任心的驱使下，他中气十足的喊出了：“小小配角，你给我站住！”
　　阿栖琳被吓了一大跳，惊恐转身：“哥们嗓门儿这么大的吗？”说完他拍了拍被震得发鸣的耳朵。
　　安怀瑾：“有机关！别去！”
　　阿栖琳：“……”
　　老者：“……”
　　安怀瑾见他们不信，急得直跺脚。
　　这时，榕树内壁打开了许多窗户，刚刚安怀瑾没有注意看，这老榕内壁整整齐齐布有数不清的窗户，有点像居民楼。
　　其中一个窗户里探出一个……人的……头。但是，有点不像人，就是，有点，那个…面容清秀，长着兽角，头发老长……
　　安怀瑾被吓得一哆嗦，往老者身后躲了躲。
　　哥们，你说好的主角风范呢？
　　接着，有一团巨大的，有眼睛的头发从另外一个窗户飞了出来，向上窜了好长一段距离，又极速朝下飞来，停在了阿栖琳面前。
　　那团头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阿栖琳吼：“大晚上的！嚎什么嚎！！”
　　阿栖琳被口水溅了一脸，他麻木的抹了一把脸，冷冷开口：“叔，该刷刷牙了。”
　　那团头发被阿栖琳的话噎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你……那你不应该……在……晚上嚎那么大声的……”
　　我嘞个霸道反派爆改腼腆小生啊！
　　“头发”说完，更多的脑袋从窗户里探出来，老榕内瞬间充斥着抱怨的声音。安怀瑾捂着耳朵，缩到老者身后，大口大口的地喘着粗气，有一瞬，他甚至喘不上气来 ……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这嘈杂的声音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父母的争吵……
　　那是一个清冷的早晨，小安怀瑾还没睡醒，落地窗外的蓝桉在冰冷的晨风中摇曳，细细的叶片轻轻的划过玻璃，最终无声的落在满是露珠的草坪上。小安怀瑾抱着鲨鱼玩偶，翻了个身，他隐隐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他揉揉眼睛朝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爸爸不在；又朝窗户的方向瞄了一眼妈妈也不在。
　　他发现爸爸妈妈都不在房间里了。
　　不过他并不觉得奇怪，以前每每睁眼都见不到人。这天，他像往常一样，乖乖的穿上小袜子，拖着鲨鱼玩偶下楼找梁阿姨。
　　可是，和以往不同的是，梁阿姨没有给他准备早餐，客厅里并不安静。
　　他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看着……看着，视线模糊了，冰凉的泪水从眼角划落……
　　他的父母在争吵，吵得不可开交……本该给他做早餐的梁阿姨在爸爸妈妈争吵的间隙劝说。
　　没有人注意到他。
　　突然，妈妈摔碎了一个花瓶，花瓶是朝他飞过来的，碎片飞溅，划过了安怀瑾的小腿，很痛。洁白的桔梗被无情的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他没有啃声……吓坏了！
　　艾茵和安寺瑾还在吵，安寺瑾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双手叉腰，看起来非常生气。
　　梁倩也被艾茵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目光惊恐的随着花瓶移动。
　　她看见了。
　　看见了角落里忍着泪水的安怀瑾，安怀瑾小腿流血了，好多。鲨鱼玩偶的尾巴也沾染了血迹，安怀瑾紧紧攥着玩偶，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
　　梁倩慌忙冲上前，抱住安怀瑾，捂住他的眼睛，梁倩转头看了仍在争吵的两人，失望的叹了口气。
　　梁倩把安怀瑾抱到房间里，慌忙地翻出医药箱，给安怀瑾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不深，但挺长的……
　　梁倩用棉签蘸了双氧水，轻了又轻的涂抹着，安怀瑾小脸通红，眉毛拧成了麻花，硬是一声不吭，只是眼泪滴答滴答的落。
　　消过毒后，梁倩抬眸对上了安怀瑾那双水灵灵的无助的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她扶上安怀瑾肉嘟嘟的小脸，忍住哽咽，说：“别怕！”
　　安怀瑾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
　　后来安寺懿带安怀瑾去了医院。
　　后果安怀瑾小腿上落下了伤疤。
　　后来……
　　老者似是察觉到了安怀瑾的不对劲，转身紧紧抱住安怀瑾，拍着他的后背：“阳阳！绵阳！别怕！别怕！”
　　安怀瑾缩在老者的怀抱里，老者应该是猜到了大概，朝阿栖琳使了个眼色。
　　随即阿栖琳做了一个手势，瞬间，所有的身音消失，那些窗户也严严实实的关上了，一旁的那一团头发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他们站上那块地砖，地砖开始上升，到达了老榕树的顶端。
　　老者依旧紧紧抱着安怀瑾，这一刻的这一个拥抱填补了13年前的空缺……
　　来到顶层后，老者带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这棵树是一栋巨大的居民楼，房东就是这位老者，阿栖琳是老者的孙子，顶楼是他们住的地方。
　　进去之后，老者将安怀瑾扶到沙发上，刚坐下就传来一道声音：“你谁啊！”沙发扭了扭竟开口说话了。
　　阿栖琳朝这边瞄了一眼，说：“绵阳啊！忘了？”
　　沙发：“这么老大的一个人，俺都认不出来了！”
　　安怀瑾：“……”
　　安怀瑾起身。
　　安怀瑾震惊。
　　安怀瑾逃跑。
　　阿栖琳：“……”
　　阿栖琳：“去哪啊？还回来吃饭吗？”
　　安怀瑾：“不回！”
　　最后安怀瑾还是被老者给逮回来了。阿栖琳给他粥，不敢喝；老者给他衣服，不敢换；沙发跟他唠嗑，不敢回。
　　这会儿安怀瑾是真的老实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起来喝口水就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生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榕树，为什么会大白天说是晚上，为什么……
　　安怀瑾呆呆地靠坐在沙发上，阿栖琳见他这样忍不住说：“安怀瑾啊！你听好了噶！”
　　安怀瑾将目光投向阿栖琳，等着他往下说。
　　“你没有穿越，你不是什么主角，就你我还不了解吗！小说少看点！”
　　安怀瑾：“……”
　　阿栖琳：“你不用害怕，这个世界你来过，小时候。你可能记不得了，没关系！你知道吗？我俩关系可好了你知道不！就你第一次来这儿那会儿，你就一个劲儿的哭！”
　　阿栖琳说起劲了，没注意到安怀瑾那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表情。
　　老者实在看不下去了，找了个空子，插上话：“阳阳，你叫我榕婆婆就是了，我啊，也一把年纪了，没有名字。”
　　榕婆婆：“呃，这呢，这对于你来说是另一个世界了，你小时候也来过几次。但是你不属于这里，所以，当你回到你的世界时，关于这里的所有记忆都会消散。”
　　安怀瑾听了心里一紧，随后出于礼貌说了一句：“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榕婆婆：“客气个什么劲儿啊！你……刚刚又想起那些事了？”榕婆婆的眼神变得温和。
　　“什么事？”安怀瑾不解，目光投向榕婆婆。
　　“就你爸妈那些事儿呗！”阿栖琳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个劲的往嘴里塞着瓜子。“就这瓜子儿啊！你那会儿来的时候揣了一兜，让我们种！你瞧，这玩意儿我们原本是没有的，这一种就端不住尾了。这下子好了，人人都嗑上了！”
　　安怀瑾听得一头雾水。
　　“你可别扯了，再这样扯下去怀瑾都找不着北了！滚去切水果去。”榕婆婆霸气发话。
　　“得令！这就滚！”阿栖琳头摇屁股甩的就走了。
　　“怀瑾啊，嗯，婆婆替小栖给你道个歉。”
　　安怀瑾坐正了些，疑惑道：“别别别，为什么道歉啊？”
　　“哦！这不是前几我们看见你妈妈给你找了个继父嘛！小栖担心你会心里不好受，我们就商量要不要把你弄过来，安慰一下。你瞧，这事儿整的……”榕婆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说：“我们最后是想着，你高考之后再让你来的，可阿栖琳这个小鬼说都不说就给你弄过来。”
　　安怀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有继父的？”
　　“嚯！你个大傻！真就一点儿都记不得了？”阿栖琳端着果盘，吊儿郎当的从厨房晃出来。
　　安怀瑾懵懂的点点头。
　　“来来来！哥们给你开开眼！”说着，阿栖琳就抓住了安怀瑾的手腕，就他拉到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布置陈设都很古朴，唯独有一面墙格外辣眼睛，在那面墙上画着许多天马行空的东西。
　　安怀瑾走进那面墙，手指轻轻扶过上面的鬼画符，悠悠开口：“这也是我们留下的吗？”
　　“是啊！”阿栖琳指着正中间的三个小人说：“瞧着啊，这个是我，这个是你，还有那个是……”阿栖琳没有再讲下去，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移开目光。
　　安怀瑾并不想就此放过他，继续追问说：“那是谁？告诉我。”
　　阿栖琳端着的果盘差点掉地上，他往嘴里塞了一堆葡萄，以掩饰自己的窘迫。“没谁！那时候瞎画的！”
　　安怀瑾盯着他的眼睛：“快说。”
　　阿栖琳假装愤怒：“别！你要是在问，我拿在果盘敲死你！”
　　安怀瑾被他说的话噎了一下。
　　阿栖琳推着安怀瑾进了一个小隔间，转移话题说：“你不是好奇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的事情嘛，给你看看！”
　　安怀瑾没办法，只得跟任阿栖琳推着走。
　　阿栖琳带安怀瑾来到一个精致的架台前，这个架就是上文放水晶球的那一个。按照惯例喊了一声：“巴拉拉小球变！！”
　　安怀瑾被吓了一哆嗦，下意识的就朝阿栖琳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哎哟我去！你干嘛呢？”阿栖琳见鬼似的惊恐转头。
　　“叫那么大声干嘛！有病啊！”
　　“我……你……哼！”
　　阿栖琳敲了敲水晶球，球上浮现出一些画面。
　　“这是啥？”安怀瑾拿了一个葡萄，塞嘴里，嚼嚼嚼。
　　“等着嘛！”
　　过了一会儿，阿栖琳拍拍安怀瑾的肩膀，兴奋的说：“看看看！这是不是你家？”
　　安怀瑾凑过去看了一眼，震惊的瞪大狗眼：“是！”
　　“嘿嘿嘿！厉害吧！”
　　“厉害厉害！”
　　阿栖琳得瑟着做了个鬼脸，又敲了敲水晶球。水晶球上的画面开始变换。
　　“喏！梁阿姨睡得正香呢！”
　　安怀瑾摇摇头，盯着阿栖琳，以审问的口吻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栖琳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安怀瑾：“真可怜！几年不见，都变成智障了！”
　　“你神经病啊！”安怀瑾铆足了劲儿拧了阿栖琳一把。
　　“啊！！！！”阿栖琳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长啸一声。
　　安怀瑾捂着耳朵，踢了他一脚：“搞什么，他们不是说现在是晚上吗？你嚎什么嚎！”
　　阿栖琳听了立即闭上嘴，满身怨气的看着安怀瑾，压着声音说：“都说了，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你的记忆消散了，你记不得了！记不得！记不得，你懂吗？”
　　安怀瑾翻了个白眼，又说：“再切个画面给我瞧瞧。”
　　“得了！”
　　说着，阿栖琳又伸手敲了敲，水晶球上的画面又开始变化。
　　但是，画面定格的一瞬间，阿栖琳就慌慌张张的捂住了水晶球。
　　“你……内个，你看见了吗？”阿栖琳小心翼翼的问。
　　安怀瑾并没有回答，只是扶着旁边的柜子，瞪大了眼。半晌挤出来一句：“这东西保真吗？”
　　“呃…不真不真！都是假的！假的！”阿栖琳满的掩饰。
　　“阿栖琳，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他收紧手指，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气。
　　阿栖琳见他要哭，变得有点手足无措。虽然捂住了画面，但是声音还能听到。
　　阿栖琳“你别哭啊！”
　　安怀瑾：“谁哭了！”
　　阿栖琳：“那你眼睛红红的呀。”
　　安怀瑾：“被气的！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阿栖琳被他严肃的语气整不会了：“是……但是……你也别往心里去。”
　　至于安怀瑾为什么会这样……